“笃!笃!笃!”
木仗触动船板的声音传来,但这声音中却透着一股矛盾,好似每一次都撞击在众人呼吸间歇的空档上,心中生出一股郁闷!
几人诸是表情各异,但秦一一方绝对不会认为这时候出现的高手会是来支援他们的。
秦一注意到王薄脸上一闪而逝的惊喜以及望向他时浓烈而刺骨的杀机。
心念电闪,猜测随时可能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但身体却仍旧忠实的执行着杀戮的命令,清利的笑声此时听在众人耳中却比催命的夺魂之音更要来的恐惧。
脚踏奇步,手中使出柔力,震开晁公错一脸凄厉凶蛮的杀拳,身形微错,与其再次擦肩而过,但瞬息间晁公错身上立起寒颤,仿佛死神方从他身边飘荡而过,眼皮狂跳,血流爆升,想也不想拳势立改。
不求伤敌,先求自保。
他现在虽然一副貌似厉鬼索魂的狞恶姿态,但心中已然对秦一生出畏惧,他本就不是捍不畏死之辈,且高手间胆气既丧,对秦一就再也没有了威胁,这点秦一分明把握到了他的心态,却暂时放过这个功力高深的敌人。
老虎已经失了胆气,那再想要杀它,也不过是易若探囊!
一个旋身已飙射至‘病书生’京兆宁身侧,见识到秦一一招致命的彪悍手段,京兆宁这刻真的成了‘病秧子’,深恐自己成为下一个惨遭毒手的倒霉蛋,手中铁骨伞利可割喉的锋刃向秦一身上旋转而至,显然是想要借此掩护而自己趁势逃出战圈。
事实证明秦一的雷霆辣手着实震撼了这些曾经的江湖‘猛人’,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小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身边这个大发邪威的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为人极度凶残且本身实力超绝的魔头,京兆宁也选择了避其锋芒。
这是一项明智的举措,若不逃跑说不得这病书生真的要就此一‘病’不起了。
不过,虽然成功躲过了秦一这生死大敌,他却忘记了原本与其对战的对手也不是一个好摘的果子。
跋锋寒眼底厉芒闪动,脸上不露丝毫表情,一剑穿心而过,森冷的声音方才传来:“下次记得不要把自己的后背随意暴露给自己的敌人,否则定会死的很惨!”
“哪来这多废话,看脚!”
秦一一拳击飞架在自己面前已经软弱无力的铁骨伞,狞笑一声,兀自没有打算放过这‘病死书生’,身下一脚踹在京兆宁的胸腹上。
“砰”然一声闷响,尚未断气的尸身向着大厅门口的方向直直飞去。
“啪!”数寸后的门板立时被砸出了一个人型的窟窿,外间一声女子的厉喝也迹此时刻透过再无一丝阻隔的破碎空间传来。
秦一哈哈狂笑道:“王公的‘盛宴’果真让人回味无穷,这次盛情小子记下了,以后必当如数奉还,咱们走!”
身形一动,率先向着洞开的甲板外窜去,寇仲三人对手尽没,一时间自没有人再来阻拦跟在秦一身后,速度丝毫不慢。
王薄一脸凶戾,再无平日的半点威严,瞬间失将、丧子之仇怎不让他暴走,原本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遂布下这铁桶阵,却不料这几人的真实战力与情报中的记录简直差之千里,完全就是一子错,满盘皆落锁。
只能无奈悲愤的吞下失败的苦果,但这些恶徒话也不交代一句就想轻松离去,那也太无视自己了,纵不能杀死秦一这魔头,也要先收取点利息。
双眼通红的王薄想也不想,跟着钻了出去,倒是舱厅内仅剩的幸存者晁公错一脸诡异,眼珠狂转,不知脑中在打些什么主意,数妙后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秦一站在甲板上停了下来,高挺如山的身躯似乎蕴涵着无穷的力量,整个人又仿若横梗在天地间的一把杀身利刃,任谁都无法忽视他此时身上冲天而起的爆裂杀气,更不敢阻止他前进的道路。
但他此时却停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只因一人,一个女人!
两双眼眸穿透短暂的空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面前的空气中似乎激起一团爆裂的电芒,谁都无法占据上风。
红颜白发,这是这个女子给秦一的第一印象,一个白发斑斑,脸上遍是历史岁月雕刻上的纹路,额突颊陷,本是苍白若霜的皮肤却诡异的透着一丝与年纪绝不相称的粉红,让人心生惊异。
这乍看下去貌似过百岁的老妪生的身量颇高,以秦一的身高即便她佝偻着腰能够到达他的肩膀已然不低,原本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眸已经瞪的溜圆,紧盯在秦一身上精芒四射,让人怀疑如此锐利若剑的眼神绝对不会是从一个百岁老妪身上发出。
相比起来,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美丽少女却貌似被抢尽了风头,几人的眼睛无一例外的自动忽视了她的存在。
这一切虽然颇为诡异,但所有人都觉得这似乎本就是理所应当。
秦一仔细打量着这个气势上比他毫不逊色的老妪,脑中一震,立刻想到一人,双目若电沉声喝道:“尤楚红?”
此时甲板上静至落针可闻,尤楚红终于掉转了视线,把头转向了王薄,冷声道:“这就是你邀我来的目的?咦?怎么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王薄脸上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本来这次想要来洛阳看红妹,但现在却没想到竟成如此,介儿他”
透出诸人身后洞开的门板恰好能够看到舱厅内几人已然冰冷的尸体,尤楚红面色突变,尖细阴柔的声音低喝道:“好狠辣绝情的手段,果然留你不得。”
手中碧玉拐杖扫出一片虚影,一步踏出,与其老迈的年纪决然不同,身法快的让人诈舌。
秦一眼眸闪过一片灼热高声叫道:“来的好,就让某看看独孤阀第一高手究竟有何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