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姆哈特难受得喘不上气,就连说出的话语也好像是从外界收入自己的嗓子和肚子里那样痛苦,但费舍尔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连忙看向了门扉,却见门扉那边重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像是要将他和先前的世界所隔绝那样。
菲舍尔和书公主的身影在逐渐结霜的门扉上愈发模糊,宛如水中的倒影那样摇曳起来,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也像是某种不明觉厉的指引。
他上当了?
自己被好胜门给耍了,被它玩弄了?
他肩膀上的埃姆哈特的书封憋的越来越红,也逐渐闪烁起了危险的金光,显然,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让人煎熬。
他的内心也不知不觉地焦急了起来,一种燥热和急切在瞬间迸发开来,难以抑制地将他内心中的冷静一点点驱散。
他连忙来到了门前,伸手摁住了门扉,这回没有再宛如陷入水面那样沉入其中了,但门扉却依旧纹丝不动,宛如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墙壁,等待着真神那样的强敌来挑战。
“……了行不要我,尔舍费”
“……”
费舍尔没有安抚肩膀上越来越虚弱,连站也站不住的埃姆哈特,他只是伸手将之搂在了怀中,随后猛地一下抬头看向了门扉上那原本应该写着“好胜门”的两行文字。
果不其然,如菲舍尔先前所看见的那样,上面的文字也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上面写的两行字是,
“第五海”
“阴阳海”
海?
又是海?
费舍尔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了疑惑,可是紧接着,那诡异的第二行文字却突然在他的脑海之中迸发了灵感。
或许,他并没有上当,他的方向是对的,只是好胜门让自己误以为上当了。
还记得进入门扉的诀窍是“战胜无可战胜者”。
但在门扉的内侧,或者说这什么奇怪的阴阳海之中,一切都是颠倒的,所以,其实真正的诀窍并不是“战胜无可战胜者”,而是“战胜者可无战胜”!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他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抽象。
随后,他试探性地将埃姆哈特抱在了怀中,再次伸出手放在了门上,但这次,他并没有再推门,而是拉门。
门扉依旧万分沉重,让他怀疑自己是在拉一座山岳而非一扇门扉。
“咔……咔……咔……”
可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眼前的门扉却奇迹般地产生了难以遏制的颤动,一点点地被费舍尔拉出了摩擦地面而产生的痕迹。
门扉徐徐展开,便在费舍尔面前露出其中万分幽邃的,好像通向另外一个灼热世界的空间。
浓郁的死亡权柄的气息费舍尔再熟悉不过,好像形成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携带着高温的黑纱朝着他扑面而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门扉之内倒退而去,很快就被那其中的黑暗所淹没,消失在了原地。
身后的门扉轰隆作响,径直关闭,徒留从门缝逸散而出的热气萦绕在山洞之中难以离去。
……
……
“嗡嗡嗡!”
“叽里呱啦!”
“批批蓬……”
“哈鲁鲁……”
“费舍尔!!啊啊啊啊!”
进入门扉的幽暗之后,其中的幽邃空间便完全垂直不再能提供人行走,费舍尔与埃姆哈特便一直向下坠落。
下方不断传来浓郁的硝石气息与无形的热浪,伴随着某种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嘶吼声传入费舍尔的耳中。
旁边埃姆哈特的话语终于从倒转变回了正常,但先前的难受感觉却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在半空中宛如陀螺那样不断旋转,尖叫着朝着下方坠落。
在费舍尔的余光之中,那不断加速的坠落之中,眼前的黑暗与幽深一点点被光亮所突破,从黑暗的中心处蔓延开来,逐渐展露出了下方无比宽广的、被沸腾的岩浆与一只只摇曳着长长尾巴如猴子一样向上张望的小小生物所占满的空间。
“叽叽!”
那群如侏儒矮小又如猴子一样纤细的怪异生物就那样站在岩浆海洋其中的黑色礁石上,眼睁睁地看着上方滑落而下的一人一书,他们原本十分好奇,但在感受到费舍尔的神话阶位的恐怖气息之后便纷纷吓得四散逃开,在岩浆之中挣扎着游着泳离开费舍尔可能要降落的地方。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这千百年来一直都只有小恶魔的叽喳声与岩浆的沸腾声的恶魔王朝终于迎来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客人。
黑色的、满含硝石气味的烟尘之中,费舍尔单手拽着旁边晕乎乎的埃姆哈特,一边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就是……恶魔王朝?”
却见极度宽阔,好像是天与地之间距离的庞大洞穴之中到处从地面倒映着岩浆涌动的光辉,在黑色的石壁上倒映出一点点波光粼粼的痕迹。但仔细看去,那并非是如水一样的生成原理,而是因为在那岩浆之上,密密麻麻地漂浮着气息可怖的∞符号,宛如一道无形的牢笼将岩浆束缚在原地。
而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岩浆之海上,一座座面积宽阔,或分散或彼此相连的黑色礁石便成为了一座座孤岛与群岛,在灼热的幽暗环境下,费舍尔还看见了许许多多依稀不明的庞大建筑与文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