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饱了?」
「嗯。」
程玉青打哈欠时谨小慎微的捧着下巴,何砚失笑,「你干嘛?」
「我怕下巴掉了。」
何砚拿开他的手,「下巴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容易掉。」
肚子空空,两人起来洗漱穿衣,把房退了,又去觅食。
星期日,街上的气氛比较闲散。天气愈加阴沉,乌云在空中积压,不知酝酿的是雨还是雪……或许是雨夹雪。
下午,程玉青听说术后一周只能进流食,想买点牛奶、酸奶、果汁之类的带回去。何砚陪他逛超市。看他推着手推车在货架之间欢快的窜来窜去,忽然有种他们在谈恋爱的错觉。
其实,谈谈也未尝不可。程玉青的长相、身材他都合意,而且昨晚他亲手确认过了,对方顶着张娃娃脸,竟窝藏巨器,狡猾狡猾的。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他主要还是欣赏小青年对待感情的认真劲。可惜,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摆在那,他工作正处于上升期,怕是分不出多少时间情场角逐,也不想费那个神。程玉青是初恋,理应找个跟他差不多的大学生,腻在一起,玩玩浪漫,免得将来留有遗憾。
缘分为何如此阴差阳错、猝不及防?
妈妈打电话来,说晚上一起吃饭,程玉青回病房,何砚回宿舍,两人在医院门口分了手。
走出电梯,又是那条战争片里的走廊。消毒水味,此起彼伏的低声呻吟,还有护士站响个不停的铃声。凝重的气氛无形的压在程玉青肩膀上,令他回想起自己的病人身份,手中的塑料袋似乎灌了铅。
管床医生跟他打了个照面,「昨晚没回病房,出去约会了?」
程玉青脸皮薄,想起打了一半的炮,白净的面颊红了几分,「没有,就散散心,我又没对象……」
「是不是哦?」对方还调侃他,接着语气认真起来,「明天不能乱跑了,麻醉师随时要来找你。」
程玉青点头称是。
这个何砚跟他讲了。本来手术不大,但涉及骨头,又是在脸上动刀,开的全身麻醉。
「醒不过来怎么办?」程玉青心里毛毛的。
何砚还跟他开玩笑,「我亲一下就醒了。」当他是睡美男。
管床医生看他突然闭口不言,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不得其解。
程玉青回到3号房。病床上堆满了胶袋和包装盒,妈妈站在丛中笑。他脑海里蹦出三个字:庆丰收。
都是老同学送的,水果、零食、土特产、保健品……仅凭他们的兵力无法消灭干净,赠给了其他病友。临时组建的小家庭和乐融融,顿时有了年味。
妈妈是勇于尝试的人,都说医院伙食不好,她非要试试。程玉青不挑食,陪她吃食堂。
六点多,天色漆黑。萧萧瑟瑟的冷风扫过庭院里枯黄的草坪,细雪纷纷飘落下来。
程玉青喜欢玩雪。冲出走廊,在空地上蹦蹦跳跳,像猫扑蝴蝶。
程母教高中物理,平时训学生训惯了,本来想教育他,多大个人了,行为幼稚,想到儿子即将走上手术台,不知结果如何,心里一酸,随他去了。
掀开塑料门帘,热气迎面扑来。好凑巧,遇见何砚端着饭碗往外走。
医院位于学府区,周围饭馆和小吃摊遍地都是,虽不说特别高档,解决伙食问题绰绰有余,七天不带重样还便宜,因此很少有病人来吃食堂。何砚一时间还以为小青年故意来寻他。
程玉青就怕他这么以为。外面是外面,单位是单位,他不想影响对方工作。
「何教授,我妈妈想体验下医院餐。」他垂下眼睑,睫毛上因为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