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川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知道自己可能是发烧了。
叶川心里不由得沮丧起来,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什么时候不好生病,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生病呢?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虽然这种好从来也没有通过大冬天的在地下室冰冷的地面上过夜来验证过,但是他身体的底子不错,又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适度的锻炼,一年到头连感冒也很少得。
唉,叶川叹气。果然祸不单行。
手臂还被捆着,只有解手的时候放开那么几分钟。长时间血液循环不畅,胳膊腿都麻木了。叶川爬起来解手的时候才发现小腿上刮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口子,外裤破了,破口上还沾着血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刮的,叶川晕头晕脑地想着,发烧该不会是因为感染了吧?
绑回来的肉票不能吃喝太足,精神头足了就不好辖制。叶川从醒来就发着烧,又被饿得头晕眼花的,睡了醒醒了睡,凉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嘴唇上都起了干皮。看守他的老牛倒是一直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叶川忽然想起自己看到了他的脸,绑匪打算把肉票放回去都会挡住脸的,老牛在自己面前却如此的肆无忌惮,难道说……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叶川毛骨悚然。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很多念头:解手的时候绳子会解开,要动手只能趁那个时候。问题是手边啥工具也没有,他要怎么把这人打翻?沙发搬不动,电视机太小,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椅子?尿桶?
叶川扭了扭胳膊,在心里叹气。这老牛以前也不知是做什么的,捆人捆的这叫一个结实。四下里看看,水泥地面上除了灰尘连碎石子也不见一个,更别提可以划开绳索的利器了。叶川扭了几下,累得自己气喘吁吁。
沙发上打盹的老牛忽然坐了起来。叶川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没想到老牛坐起来之后手忙脚乱的从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喂?老赵?”
叶川不敢乱动,那个老赵虽然只是听过声音,但是对危险的本能感应还是让他觉得老赵远比这个老牛不好对付。
老牛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声,回过头看了看缩在墙角的叶川,漫不经心地答道:“水也没给。可能是病了,不会死在这里吧?”
叶川一个激灵。
电话另一端的人又嘀咕了几句,老牛满心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老子知道!”
电话里的声音也拔高,两个人像是吵了起来。老牛怒道:“你们爱咋整都跟老子没关系,事先说好的,拿钱办事。”
电话里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叶川竖着耳朵也听不清几个字,正想着要不要往前凑一凑,就听老牛冲着电话骂道:“啥两天三天的,你们怎么安排的我不管。人要是死我手里了算谁的?合着你们拿钱,让我替你们背黑锅?!”
叶川心里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难道这些人真没打算把他活着放回去?
叶时峥拿起肖楠推过来的记录单据,瞳孔骤然一缩,“你怀疑他?!”
“我谁都怀疑。”黑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证据。”
叶时峥一目十行的往下看,捏着单据的指尖都微微抖了起来,“只是转账记录,虽然数额大了点儿……这应该只是巧合……”
黑六眼底布满红丝。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个钢筋般的男人显而易见的憔悴下来,眉眼之间尽是按捺不住的杀伐之气,盯着叶时峥的模样活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你非要认为是巧合,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个你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