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惨白着脸,屏幕的光打在脸上更显得她神色严峻,在遗书和新闻稿之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颇为慎重地在标题敲下一个词:遗书。
艾德琳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文思泉涌,根本无需多想,手指就自动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动起来,一个个字母从她的心里跳到屏幕上,最终组成了一篇文章。
可惜是遗书。
“遗书阅读的对象本应当是亲人,但是我的亲人早就已经去世了,是的,这封遗书的笔者,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可怜的艾德琳。”
“因此,我将这篇遗书的读者设定为我的律师。我会将律师最关心的事情放在前面交代,那就是我的财产分配问题。”
这两行字醒目地挂在文档上,艾德琳越看越恍惚,却还是理清了思路把她所有能想到的财产都一一罗列,甚至一一交代去向,大多数是捐给某个她曾经采访过的慈善组织,还有一部分流向了孤儿院,最后她写下自己的器官可以捐给谁。
然后写着写着,她忽然顿住——不对,假如她真的死在哥谭,能不能有个全尸还是另一码事情。两位受害者被炸得死无全尸的画面慢慢浮现在脑中。
艾德琳闭了闭眼睛,最后在这段的前面放入了一个前提:假如你们可以找到我的遗体。
艾德琳想把这篇遗书上传到邮箱,却发现网络已经不能使用了。也对,假如网络能使用,他们或许早就等到救援了。
可悲的艾德琳,连遗书都无法好好保存。
艾德琳恍惚一阵,最后掏出了光盘,把遗书保存在里面,慎之又慎地放进了包的最里层。
彼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看见艾德琳手里拿着一张光盘表情恍惚,然后慢慢走到她身后,艾德琳盯着光盘想得入神,竟然没有发现他。
彼得走到她身后,还没注意光盘,就先看到了她的文档的最后一行字。
“这些年的职业生涯,让我习惯用文字表达心情,因此,除了这封遗书外,我不打算再附加任何视频录像。这样,在我的墓志铭上,你们可以写这样一行字——为真相与文字付出一生的新闻人。”
彼得抿了抿嘴:“你的新闻稿就是遗书?”
听见他的声音,艾德琳猛地顿了顿,然后抬头:“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刚刚才到,”彼得把咖啡放在她的桌上,坐到一边去,“想来看看你的新闻稿写的怎么样了。”
艾德琳低头:“还没有开始,我打算将目前的情况写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亲自去交给哥谭市的市民手上。毕竟当地报社一定不会工作了。”
“哦,还真是原始,”他笑了笑,“你写吧,写完之后我们一起去送报纸。”
艾德琳也对他微笑,但是看到他的笑容,却觉得无法笑出来。艾德琳叹息着,坐到他旁边,慢慢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似乎想以这种方式给他力量:“没事的吧,我们不会死的。”
“你的安慰一点用都没有,毕竟你已经把遗书写好了。”彼得帕克冲她无奈地笑,“说实在的,我都没想到你会躲在房间里写遗书,像是即将去世的老爷爷吩咐后事。”
艾德琳察觉到他这是在活跃气氛,于是也配合地笑起来:“你又想说我是你长辈了对吗?拜托了帕克先生,我今年不过才二十七岁。”
彼得诧异一挑眉:“我以为你应当有个三十七了。”
艾德琳冷笑着踢了他一脚:“我很显老?”
“啊也不是,”彼得顿了顿,“只是现在很难通过一个人的相貌判断出年龄了,所以我只能通过你的行事作风来判断。”
“你说的也有道理,”艾德琳若有所思地点头,心中感慨万千,“一个人的行为模式确实可以反映出阅历,但是阅历并非全和年龄挂钩。”
如果你也试试从一无所有到成为知名新闻人,或许一切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