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菏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哪有，你想多了。”
“哥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给我治病。”叶洛不依不饶，抓着床单的手指都用了力，“哥你说，你脖子上是什么？”
叶菏的一颗心提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搪塞的理由，“什么……我又看不到我的脖子，哥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酒吧当服务员呢。”
叶洛半信半疑，“我不要住院了，反正我也治不好了，与其花你的钱在这耗着还不如回家等死！”
“闭嘴！”叶菏猛地站起来，气得脸色都发白了，“你必须在医院治病，你不能乱跑！”
“我治不好！这是白血病！”叶洛委屈地哭起来，“根本就治不好，我不想扎针了，你看我的手……”
他伸出手给叶菏看，手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输液扎的针眼。叶洛皮肤白，因此青紫的痕迹就尤为明显。
“你带我回家吧哥。”叶洛过来拉叶菏的手，“我乖乖的，我每天就在家拖地，等你回来，好不好？”
叶菏咬着嘴唇，心里难过极了。
叶洛摇着他的手，叶菏低着头不说话，他也逐渐变得委屈起来：“哥，哥你带我回家……”
叶菏一把把他的手甩开，“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叶洛被吓住，神情惶恐地看着他哥，叶菏退了一步，靠着墙站定，没敢抬头看叶洛。
房间里只剩空调运作的声音，叶菏叹了口气，昨晚被陆循按着草，腰还疼着，不能剧烈运动。
“不是我不想带你回家。”叶菏放轻了声音，抬头看着叶洛，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疲倦和痛苦，“洛洛，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脸颊滑下一滴眼泪。
叶菏抬手抹掉，“我现在是出来卖的，跟以前咱家楼下站街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他擦干净脸，无奈地笑笑，“你不能从医院走，知道吗？我身边没有能容纳你的地方，只要你在医院，我就有接着活下去的动力。”
“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叶洛还怔愣着，“哥哥……”
“你再多活几天，好不好？你陪着我。”叶菏走过去抱着弟弟瘦小的身板，“我们没有家了，没有了，哥哥只有你了。”
眼泪一点一点打湿衣服，沾染上被包裹着的皮肤。那一点温热却如同烈火一般，一直窜进叶洛心底。
“……我不走了。”叶洛说，“我不给哥添麻烦。”
能怪谁呢？
谁也怪不了。
只能怪命运本就如此。
车子吱嘎一声停在街道口，陆循打开车门跳下来，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今天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按理说这条街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人都没有的。
“少爷，这……”林海看了眼紧闭的店门，“这不对劲啊，这条街归老王管着，来之前他也没打电话说今天集体不开门啊？”
陆循转过身，从车座底下掏了把枪出来，塞进衣服里。“往前走。”
太阳不算毒辣，陆循脑门上还是出了汗。他正走着，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
是那种皮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而富有弹性，陆循一皱眉，下意识地摸上枪。
“好久不见呀，小循。”
陆循一愣，转身拔出枪对准突然出现的人。
男人露出一个笑容，站在原地没动。
他偏偏留着一头长发，用皮筋束在一起，扎成高马尾，穿着他喜欢的一身黑衣服，唇角扬起，笑得勾人。
陆铮以前就偏爱他那双桃花眼，看上去格外诱人，眯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狐狸。
陆循没收枪，也没说话。
“不认识我了？”男人走近几步，林海见状，赶紧喊：“滚远点，姓姜的！”
“不错，还有人记得我。”姜月点点头，满意地笑笑，右耳的耳钉在阳光下闪闪亮亮的，“你哥还好吗？”
“你想干什么？”陆循声音冷静自持，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嗯。”姜月没停，直直地走过来，直到枪口怼在自己的心口：“开枪吗？”
陆循抬眼看他。
“你跟你哥还真不一样。”姜月摇摇头，抬手捏捏他的脸，“长高了，没长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