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冉慈看着七八米外,那个拿着酒杯慢慢晃动的人,心情指数开始一点点降低。
而司湛宁也刚好转过脸来,举过酒杯品了一口,极微细地对她翘起了唇角。
叶冉慈的眉头悄悄地皱了起来。心情有些抑郁,怎么到哪他都在。
肖铭递给她一块蛋糕,“怎么,不适应这气氛?”
叶冉慈从司湛宁身上收回视线,随便地应了句,“嗯。”
肖铭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蛋糕碟子,“那出去走走?”
“嗯。”叶冉慈行动先于语言,已经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司湛宁是她的新婚丈夫,而肖铭是她的热烈追求者。对于家里一手办的门当户对婚姻,她说不出口,觉得那是一种侮辱。而对于被追的感觉,她又舍不得摒弃掉,觉得那是一种浪费。
“怎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嗯。”
叶冉慈随便应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突然地心情不好了。不就是又碰见了司湛宁,他又没得罪她,况且他们还是夫妻。
到家刚洗完澡出来,叶冉慈就看见司湛宁松了领带,斜斜地靠在在房间的贵妃椅上,双目闭着,像是睡着了。她走过去,凑下来看他。
“很香。”司湛宁依旧闭着眼睛,却略略抬了下巴,微笑着说。
叶冉慈直起身擦头发,“我以为你喝多了睡着了。”
司湛宁在自己衣服上嗅嗅,“我只喝了两杯香槟,酒味很浓吗?”
“没有,我以为那些场合你应该会喝不少。”
“所以,我喝那么少是不是该有奖励才对?”
叶冉慈直接把他的话过滤掉,又进去浴室吹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司湛宁又再次躺回贵妃椅上,仍旧地闭着眼。“今晚应该是轮到你去客房吧。”
司湛宁缓缓地睁开眼睛,顿了好几秒才转头看她,眼神有些可怜,“喝酒了,不能通融吗?”
叶冉慈拿橡皮随便把头发扎上,躺到床上盖好被子,“醉了再通融吧。”
司湛宁挑挑眉,看一眼她装死的样子,微微摇头笑了笑走出房间,顺手把大灯关了。
叶冉慈“啪”地打开眼皮,呆呆看了会天花板,直到眼皮重了才闭眼睡觉。可一闭眼,睡意又没了。
自己刚才那样做,是不是很不好?叶冉慈想。司湛宁没有不好。家世与自己的相当,外貌与身材没话说。格也好,对自己林林种种的要求都一一答应,包括那个在长辈眼里看似荒唐的不对外公布婚姻事实的要求,他也答应了,并替她说服了双方父母。唯一不好的,只是自己对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的那点别扭与不适应。
此时的司湛宁也是躺在床上睡不着。今天是他第二十三天睡客房了。主卧与客房是每人一周一轮换。叶冉慈当时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只觉得荒唐。准备笑笑,告诉她自己从别处听来还算正确的论调,丈夫丈夫,所谓丈夫,就是不离开一丈之外的夫。结果抬头看到她亮晶晶特真人的眼神,他就什么都没说出口了,又是答应。连着她说不公开,他也答应,还费了不少功夫说服两家的大人。
司湛宁拿着烟走到窗边,抽出一看了看,笑着又把它放回烟盒里。叶冉慈说不喜欢一切怪味道,除了烟酒蒜这些他能想得到的外,然后她又补充了一个古龙水。
叶冉慈已经数到八千五百三十六只绵羊了,但还是很清醒。打电话给叶臻衢,被告知不在服务区。叶冉慈恼,嘀咕:“也不知跑到哪里去风流了,竟然没信号!”最后只好选择了打给母亲大人。
“妈,我睡不着。”
“湛宁出差了?”
“没有……”
“他有应酬?”
“没有……”
“嗯?那他回家了没有?”
“回了。”
母亲沉默了许久,终于问:“你们……吵架了?”
叶冉慈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依旧有气无力,甚至还略微带了延音,“没有……”
“你看,惹湛宁生气了吧?你打电话给我也没用,你得自己收场。其实男人也要哄的。你以为就只有你爸哄我吗?我还不是时时迁就着他那臭脾气。你得多体谅体谅他,他家那么大的生意都是他一个人打理着,不像你和你哥。说起你哥我就气,今晚本来想介绍唐家的小女儿给他认识的,结果跑得没影了。”母亲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大哥,偶尔略略带过也说说她。
叶冉慈清楚地认识到,打电话给母亲绝对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于是她瞅准了机会了句:“司湛宁叫我了。”便赶紧挂了电话。
原来家里开始心大哥的终身大事了,难怪会打不通他的电话。叶冉慈倒回床上又再数了三千七百二十一只绵羊,大脑却清醒得可以演算微积分题目。于是她起床,换过衣服,拿了车钥匙出门。
车子驶出宅子大门的时候,叶冉慈从车窗里扭头看向二楼那间客房,窗帘拉着,没有灯光。很好。她认为今晚总算做对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