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
“杀,杀,杀。”
他坐在乞儿头身上,鼻端扑来浓重铁锈腥味,来自他脸上的血,也来自乞儿头身下的石板地上。过往数不清的斗鸡、斗狗和比武者以鲜血滋养过这片地面,一滩滩血淌流了又干涸,干涸了又淌流,地都给染黑了。
乞儿头的脸在这黑地上扎眼浮起,他满面殷红的血,眼泪鼻涕哗哗地流,冲淡几道血迹。
“别杀我,我娘病了,等钱救命。”那人在剧喘呼吸的空隙中求道。
他的拳头登时落不下去,乞儿头他恨归恨,这人的母亲等他回家、延医治病。
但放过乞儿头,他也得死,赌坊打手会来收拾他俩。
这一犹豫就坏了,乞儿头趁机挥拳,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他两眼金星乱蹦,脑袋嗡嗡响软倒一旁,乞儿头翻身展开还击,每一记拳脚都直冲要害,意图直取性命。
他挨了重重几下,落居下风,乞儿头得意了,朝他吐唾沫,“蠢材,我娘没病。”
他新仇旧恨一并发作,咬紧牙根捉住当下立起,两人扭打成一团,他撕咬下对方耳朵。
“啊——”乞儿头哀嚎,耳根鲜血泉涌。擂台场内鸦雀无声,像全噤住了。
下一霎,欢声雷动,众人拍手叫好。
乞儿头拼命挣脱他,退开数步。
大抵他满口血含人耳的模样很可怕,抑或断耳疼痛太煎熬,总之乞儿头耳根血流如注,身上劲力彷佛也跟着奔泄殆尽,精气神迅速萎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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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头转身往擂台外冲。
擂台外沿一圈几支几丈高的木柱,柱子之间张开粗绳网,防止比武者临阵脱逃。乞儿头奔向绳网,攀住绳子往上爬。
他杀红眼了,吐出人耳,尾随过去要拉下乞儿头,走了几步,瞥见网外一干看客。
绳网后,一张张脸胖的瘦的、老的少的,个个油光发亮,紫胀通红,张大眼睛嘴巴,扑在网上看他和乞儿头的热闹。
赌客见乞儿头打算逃跑,不论押注乞儿头与否,都鼓噪叫骂起来。这其中属乞儿头爬上的那片网,其网前的看客最不客气,抓住绳网摇晃,想把人抖下来。
赌坊的人举起末端削尖的竹竿穿过绳网,作势戳乞儿头。
“别啊。”乞儿头嚷嚷,众人哈哈笑,摇网的手更加使劲。
绳网摇晃其实有限,然而乞儿头害怕,伸手至附近木柱想支撑身体,因而留下好几付血手印。那人估计又怕又累,再一会子油尽灯枯抓绳不牢,摔落地面。
他恰好站在乞儿头张臂能带到的地界,加以自身亦精疲力尽,受这一撞,也给掀翻倒地,两个人双双磕上石板地。
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他转头,看到躺在附近的乞儿头双目圆睁,血色由其脑侧溢出地面,新血染浸石板地。
他浑身疼得厉害,渐渐半昏半醒,不知哪个杀千刀踹他身子。他试着挪动闪避,却只能稍微动弹。
冷漠的话声由他身旁上方传来:“这个没死,另一个?”
别人应道:“没气啦。”很稀松平常的口气。
第一个人道:“抬回他家去。”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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