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真心(1 / 1)

「野心与真心。」

徐知行一早就先去单位汇报工作,等徐书泽闹钟响了才发现屋里就剩他一个人,踢踏着拖鞋走出卧室,餐桌上的花瓶里败谢的洋甘菊不见了,打开菜罩果然有准备好的早餐,尽管冰箱里空空如也,徐知行出门前还是给他做了一碗撒着紫菜蛋丝的清汤馄饨。

徐书泽作为项目总负责人得去主持落实相关技术工作,直接就打车去了东城区的施工场地,拆迁现场尘土飞扬,徐书泽戴着口罩才没被灌一嘴的沙。

风沙太大只能眯着眼睛听杨副经理叙述施工进展,对方讲得口都干了徐书泽也没要离开的意思,直到中午十一点半盒饭送到施工场地,工人歇了手头的活排队领取盒饭。杨副提议去附近饭馆将就一顿,徐书泽摇摇头径直走向了几箱盒饭筐子。

分发饭的工人连忙给领导拿出两个盛得最满的盒饭,徐书泽道了声谢接过来打开,却发现里头的菜一看就不新鲜,唯一的荤菜莴笋炒肉,莴笋片发黑就算了肉都没几片,醋炝莲花白半生不熟,只有榨菜炒香干还能下口。

正好杨副屁颠屁颠跟了过来,徐书泽就差把盒饭拍在对方脸上,严肃批评道:“是谁负责采购工地盒饭?哪家饭店承包的?”

杨副吱唔半天不敢说,徐书泽直接掏出手机,对方立马把盒饭扔回筐子里,惊恐失色抓着他的手臂拼命摇头,“徐总!我明天就换!肯定让工人们吃好吃饱。”

徐书泽冷哼一声开口道:“换?没那个必要,你今天就通知下去,有没有工人家里有厨子会做大锅饭,有就雇来负责工地一日三餐,没有你就去雇个人来专门在工地做饭。”

“说得容易……”

对方似乎很是不满撅着嘴抱怨,徐书泽转过身睨眼质疑道:“抽回扣最简单了是吧?”

“不不不,徐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书泽也不想再与他盘旋,正好手表屏幕亮起收到了新消息,拿回那个盒饭走到临时搭起的棚底下,埋头吃饭的工人们连忙让出一张塑料矮凳来,布满皱纹黝黑的面庞有苍老也有稚嫩的,安全帽下的一双眼睛却是真挚朴实。

徐书泽坐下嚼了两口饭菜根本无法下咽,看着周围狼吞虎咽的工人们叹了口气,往里倒了些矿泉水拌开干硬的米饭,想起还没回复消息拿出手机来,对方应该是没看到他的外卖订单记录,徐书泽随手拍了一张盒饭的图片发过去。

xu:还在工地。

两分钟后并没有收到回复,徐书泽收起手机放进兜里,凉水泡饭就着齁咸的菜划拉了几口饭。

“外面有人闹事!要打起来了!”

只听棚子外边一阵嘈杂喧闹,好像还有钢筋废铁碰撞的动静,徐书泽一抹嘴扔下饭盒就跟着工人们冲了出去,人头攒动包围着两三个没戴安全帽的青年,徐书泽拨开人群到跟前,只见獐头鼠目的杨副躲在包工头身后,看到徐书泽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扯着他的胳膊狐假虎威道:“我们领导来了!你现在说!”

工人们一听便都以他为中心左右排开,对面一个卷发黄毛叼着根牙签不屑一顾道:“我管谁是领导!你们把附近的垃圾房搞得和茅厕一样,臭气熏天满地屎尿,我们居民还怎么生活!”

徐书泽直接一记眼刀射向杨副,对方皱着八字眉摇头否认,工人们也得据理力争说不是他们干的,徐书泽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几个所谓的周边居民,还未实行拆迁工作的村庄都是些留守老人居住,这几个一看就是有人指使来专门挑事的。

徐书泽伸手拍了拍那位领头青年的肩膀,好声好气道:“兄弟,你说附近垃圾房被我们工地搞得一塌糊涂,那我请问是哪条路上的垃圾房?西边建民路还是东边的城干大道?我好安排人过去清理。”

对方没想到捏了个软柿子,随口就说是西边的建民路,徐书泽暗笑着继续套话:“啊,我怎么记得建民路在东边啊?”

工人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领导发话就盲目都应和着,黄毛一听有端倪立马转移话题:“反正你们必须现在就给我去搞干净,不然你们别想安稳干活了!”

徐书泽皮笑肉不笑直接撂了一句话:“建民路城干大道都在西越区,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一看被拆穿也急了,猛地推了一下徐书泽大吼道:“妈的,彪子!上!都给我干他娘的!”

硕大的拳头就要砸到眼前,徐书泽抬起手臂一挡,身边的工人蜂拥而上,场面混乱得他都来不及劝说,徐书泽也正处血气方刚的年纪,抡起拳头也要上前,后领忽然被拽住勒得他直咳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一双手从人群中捞了出去。

回眸那一瞬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深邃的五官与这尘土飞扬的场面格格不入,紧锁的眉头写满了万分担忧,手腕被握住的时刻徐书泽浮躁的心都镇定了下来,只见那人眼瞳一颤,徐书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入了怀里。

身子随着腰上的力道一转,一抹黄就在余光中晃过,下一刻就感觉到猛烈的震颤传递到他的胸腔,抱着他的徐知行紧抿嘴唇闷哼了一声,坚硬无比的安全头盔落在满是粗砺沙土的地面,徐书泽才反应过来。

“徐知行!”

然而这只是开端,反射着烈阳光耀的钢棍突然从背后挥下,头骨被撞击的闷响让徐书泽惊骇得哑了声,护着他的手臂顿时泄力松开,整具身体就这么倒在了地上,耳旁有人大喊着出人命了,徐书泽连忙捧起徐知行的脑袋,温热的鲜血瞬间浸染了衬衣后领。

徐书泽连忙俯身趴在胸膛上,听着心跳声这才崩溃吼叫起来:“打120!!快打120!!!”

在此之后徐书泽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鸣不断,失魂落魄地握着担架上徐知行失温的手,浑不知污血蹭在面颊上,夹杂着泪水在脸上划落出一道又一道。

刺眼的白炽灯光在视线中扭曲,飞速滚动的担架车轮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每一声都往徐书泽心脏刻下深痕,手术室的灯从红转绿,电子大屏中跳出徐知行的名字,徐书泽握紧发颤的手,立马起身跑到手术室门口。

自动门打开后护士推着担架车走出来,徐书泽冲上前看着毫无血色的那张脸,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家属别紧张,轻微脑震荡,缝合后脑伤口才打了麻药,一小时后就会苏醒的。”

徐书泽都不知道这几个小时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手脚冰凉坐在病床旁,听着呼吸机仪器运作的细微声响,心口闷得发慌。

他仍然清楚记得五年前父亲出车祸那天,双手沾满了血的他蹲在手术室外整整一夜,母亲赶到医院就晕厥了过去,他强忍着泪死死咬住下唇才签完了手术同意书,rh阴性血的父亲命悬一线,医院血库告急无法进行手术,徐书泽崩溃得奋力锤墙,好在是发生了转机有好心人献了血最终手术顺利结束。

“呃……”

徐书泽听到声响抬头看向病床上虚弱的人,徐知行微睁开双眼与他对视的瞬间,徐书泽心底的那根弹簧已经到了极限,松懈的那一刻泪水就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垂下头忍着哽咽责怪起对方来:

“徐知行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的冲我面前干嘛!你是不是傻逼!”

徐知行一听身旁人的鼻音就知道哭了很久,他其实只是想给徐书泽带顿美味营养的饭菜,没想到能碰上工地闹事,远远一眼看到徐书泽被挤在人群中,什么也没想就狂奔过去把人拉了出来,他也没想到那些混子会下狠手,徐书泽那句“英雄救美”也会一语成谶。

麻药效果散去后脑的伤口隐隐作痛,徐知行还是咧嘴笑起来,牵着那冰凉的手安慰道:

“这不是没事嘛。”

徐书泽看着眼前的人脸肿得厉害,和原本俊逸的模样判若两人,心疼地情不自禁伸手抚摸那被绷带缠满的脑袋,手悬在半空又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心悸得连忙要抽回手,却被轻轻扣在那温热的胸膛上,徐书泽慌张失色挣扎着却被握得更紧,胸腔内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每一下敲落他心底深处的倔强倨傲。

“傻子……”

徐知行牵起他的手,轻轻将脸贴着掌心,还没来得及清洗的指尖上还留着干掉的血迹,徐知行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就侧过脸吻了吻,徐书泽下意识要缩回,却被那人真挚得毫无保留的炙热目光震慑住。

“徐书泽,我这辈子最大的野心,就是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你的秘密。」

徐知行总爱说些漂亮话,十年前徐书泽与他聊理想谈未来,徐知行甚至都误以为他们之间确是有天定的缘份,即便感情的开端他是不怀好意,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多喜欢徐知行,他的妒忌与执拗不过是这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保护网。

他拼尽全力地成为一颗玻璃弹珠,好让所有否定他的人都得仰视他反弹后跃起的高度,而他在一次次绝地反击后,逐渐遗忘了他的目的地。

他一直认定的对手、敌人却从没放弃过证明,原来他也不需要努力才会被人喜欢。

“我……”

徐书泽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作答徐知行这一句真心告白。

咔哒一声门把手旋转九十度后,这让徐书泽心乱如麻的场面总算被打破,护士进来察看病人的状态,询问他是否需要止痛剂,徐知行摇摇头望向他,即便没有说出口徐书泽竟也能意会。

太过合衬的对手始终无法在赌局上分出输赢,徐书泽避开那能把人看穿的视线,开口问护士需要住院多久。

“啊~缝合手术不算大手术,要是病人回家有人照顾的话今晚就可以出院,按时来复查拆线就可以,这是刚出来的检查报告和片子,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就行。”

徐书泽接过报告每一行都一字不漏看过去,认真的程度堪比高考阅题,护士看他这么认真不禁笑着对躺在病床上的徐知行说:“你这朋友是真紧张你呀,一从救护车下来就在急诊门口大喊大叫,吓得我们所有人都出动了哈哈哈。”

徐书泽抓着报告的手更紧了,清了清嗓掩饰尴尬,给徐知行使个眼神让他别乱说话,对方挑了下眉老实闭嘴。

“不过帅哥你运气挺好,本来血库里rh阴性血就特别稀缺,前两天刚送来才不用调配。”

听到这句话徐书泽迟疑地抬起了头,只见上一秒还目送秋波的人眼神躲闪,徐书泽这二十年来头一回知道徐知行也是熊猫血,他没遗传到也就自以为徐知行肯定也没有。

他似乎根本就不了解面前的人。

如此想来,这十年来徐知行在英国留学还是回国后的一切经历,他都一无所知,重逢之时徐书泽总认为对方与他争锋相对,可等年少的误会逐渐冰融,偏执生出的敌意都扑了空。

办完出院手续打车回到家,天色已经黑得彻底,徐书泽把人架着送回卧室,掖好被子不让他乱动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睡衣准备换上。

徐知行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正打算解扣子的徐书泽拿起睡衣就走出了卧室,徐书泽似乎听到那人在偷笑,红着耳朵根子进了浴室。

等他脱下带着血污的衬衣,这才发现小臂外侧一大片擦伤,披着西装外套根本没人发现,他自己精神紧绷也感受不到疼痛。

抽出几张消毒湿巾随手一擦,凝血的伤口又被擦开,徐书泽咬紧了牙根忍着痛楚把伤口处理干净,出去客厅里翻找绷带,路过卧室门口看到徐知行从床上弹坐起,突然意识到他还赤裸着上半身,手臂上的伤肯定一览无余。

“你别乱动,躺回去。”

“你手……”

徐书泽摆了摆手回答说只是擦伤,对方这才安心躺下,等洗完澡出来徐知行还是满脸忧心忡忡,只好解开绷带给他察看伤势。

“别拆别拆,我不看了。”

徐知行脑袋上的绷带也松开了点,露出几撮呆毛翘着,徐书泽越看越觉得滑稽,忍着笑意背过身去,对方忽然就从背后就缠了上来。

徐书泽下意识就要抬起手肘,一想到身后的人还是个伤员,只好任由对方抱着。回忆着医嘱点开外卖软件,收藏列表里正好有一家粤式粥记,徐书泽点开浏览了一下,肩头搭上一个脑袋。

“我还以为你会像偶像剧女主一样,亲手给我做一顿爱心餐,然后笨手笨脚把厨房搞乱。”

徐书泽把额前的湿发撩开,别过脸朝着对方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怕我把厨房炸了,我可以给你做那爱心餐。”

“嗯……我吃这个青菜瘦肉粥吧,再加两个葱花饼,你不喜欢吃葱的话……点鸡蛋饼怎么样?”

徐知行伸长手在他屏幕上点来点去,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好在是明天是周末不用去单位上班,不然要是看着这光荣负伤的样子,刘局绝对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点完外卖两人正要躺下门铃就被按响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纳闷着,徐书泽看了眼手机发现骑手都还没到商家取餐,只听徐知行的手机屏幕亮起,徐书泽看到是陌生号码心头一紧,猜想是不是王盛民找人堵家门口来了。

正要起身徐知行直接拦住他,都没来得及穿拖鞋赤脚冲到了门口,一开门就看到快递员抱着一个硕大的纸箱,徐知行这才放心慢悠悠下了床。

可徐知行签收完却鬼鬼祟祟抱着箱子不肯拆,徐书泽假装不感兴趣倒了杯水喝,放下戒备的人把纸箱堆在了阳台里滚筒洗衣机的旁边,徐书泽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徐知行身后那大尾巴都藏不住了。

徐书泽假装走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个回马枪就冲到了阳台,随手拿过给花盆松土的小铁铲,呲啦一声就划开了封箱胶带。

闻声而来的徐知行连忙大喊别动,徐书泽一听动作更快,打开纸箱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箱子里一堆发箍、项圈、围裙甚至连丁字裤都缀着蕾丝花边,徐书泽抽搐着嘴角满脸嫌弃地捏起一只长筒丝袜,眼神凌厉得让徐知行后背发凉。

“你买了些什么破烂玩意……”

“我就是……你放下!”

徐书泽看面前的人一阵青一阵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徐领导私下玩这么花啊?”,拿出裙子才发现还是一套女仆装,他都快要笑抽过去了。

“怎么着,这意思英雄救美是想让我以身相许?”

徐知行疯狂摆手否认,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我对女装没兴趣,不过你要是想看,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

徐书泽翻出快递箱里所有的东西,仔细观摩研究着这几块破布到底该怎么穿。

“现在。”

徐书泽没注意听对方说了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头迟疑着问道:“你说什么?”

“现在穿给我看吧。”

「厌恶与喜爱一线之隔。」

两人嬉笑打闹收拾完战场,躺在地毯上一起打手游,徐书泽太久没玩老是被虐,说要带他玩的徐知行还不给他打辅助,徐书泽看着对方全神贯注的模样十分不顺眼,瞥了眼身旁那老式红木沙发,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明天就给我去买沙发垫!听到没有?”

“嗯嗯好。”

一看徐知行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不掩饰他的敷衍,正在此时门铃响起,徐书泽直接夺过对方的手机,踹了两脚把人踢出去开门。

两人都以为是外卖送上门了,徐书泽光着脚丫子跳出地毯,准备去厨房拿蘸碟倒点陈醋,直到徐知行看见门外的熟悉面容一声不吭,徐书泽放下手里的调料,疑惑地走到门口也愣在了原地。

“妈……你怎么来了?”

徐知行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受伤的事,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事事被母亲掌控,肯定是医院发现他的血型后通知了紧急联系人,母亲一定是扔下手头的工作就从外省赶回来,青黑眼圈和满脸疲惫都可见一斑。

再一次被审视且带有鄙夷的眼神凝视,徐书泽下意识就躲在徐知行身后,只听高跟鞋跟重重落地,女人气势汹汹从门外踏进来,徐知行跟着转过身子把他护在身后。

“哼,我要是不来,怎么发现你这个臭小子把我们蒙在鼓里,你什么时候又和他鬼混在一起了!”

徐母言语犀利,毫不客气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紧靠在一起的两人嗤之以鼻。

徐知行微侧过身对着徐书泽说让他先回房间,徐书泽一开始确实被吓到,冷静下来便觉得他没做错事凭什么要抱头鼠窜,甩开徐知行的手径直走向了沙发坐下。

“你——”

徐书泽这样的举动让徐母出乎意外,一时不知该作如何反应,扯了扯裙边挪了挪身子。

察觉到气氛僵持的徐知行连忙倒了杯水放在母亲面前,弯着腰谦恭发问:“妈,你吃过晚饭了吗?”

对方给他一记白眼,徐知行默默闭上嘴,走到徐书泽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口,徐知行还以为再怎么也会卖他个面子,没想到徐书泽扬起眉毛努了努嘴道:“怎么了?我不能坐这里?”

徐知行脸上硬挤出来的一丝笑容也消失了,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先跟我过来。”

听到这话的徐书泽皱了下眉头,余光瞥见身旁的女人得意洋洋的神态,一时怒从心起,甩开试图控制自己的那只手。

他可不想出演那些俗套剧情,撇了撇嘴似笑非笑道:“婶婶,十年不见了,您还是一样优雅漂亮。”

“你别跟我套近乎!”

徐母听到这声尊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然站起指着徐书泽的脸质问儿子:“知行,给我解释清楚!”

徐书泽索性仰头惬意地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看这一出好戏,他并非想让徐知行在夹在他与婶婶之间难堪,只不过是想看看过了十年,面前这个端庄优雅的女人是否还是对他避如洪水猛兽。

“婶婶,我上个月才被派到宁市工作,就来知行这儿暂住一段时间。”

徐书泽看着母子俩都不苟言笑的模样,油腔滑调起来:“婶婶您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他。”

徐书泽说完还用指尖捻了捻身旁徐知行的衣角,轻浮浪荡的样子直接刺激了本就一点就着的徐母,对方直接拽起他的衣领开始骂着“混账、王八蛋”之类,徐书泽一反抗还没用力徐母就顺势装作被推倒在地。

徐知行情急之中扶住母亲,转身一看徐书泽脖颈处立刻显出几条红痕来,刚伸出的手就被徐书泽拒之于外,绕过两人拍了拍衣服站在一边。

“知行,你……!头上的伤是不是也是为了他?你平时的工作哪需要去施工现场?”

徐书泽还嫌火少得不够旺,煽风点火道:“是啊,知行他特别勇敢~”

徐母被气得一噎,看着徐书泽蹬鼻子上脸的样子简直和他爹一模一样,拍着胸口缓了好久才指着他鼻子责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儿子!”

“妈,别说了。”

徐知行搀着母亲坐回沙发上,起身挡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伸手轻轻握住徐书泽的手臂轻声道:“书泽,别这样……”

徐书泽嗤笑一声,他就猜到徐知行永远都是这样左右逢源,而在他看来这却是在搅浑水,探过身朝着徐母得意忘形道:

“婶婶,你自己问问您的好儿子,是我缠着他,还是他求着跟我好。”

“你!”

徐知行叹了口气双手搭在他肩头,温声细语劝慰起来。

“书泽,你别生气,先回房间好吗?我和我妈聊聊。”

话音刚落徐母就从后面拽过徐知行的手臂,丝毫不顾及形象大声质问:“知行!你和他到底……你和妈妈发过誓,你忘了吗?!”

徐知行咬紧了后槽牙,下颚线条更为锋利,只见他牵起了徐书泽的手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句语气十分坚定道:“妈,你当年逼我去英国,好,我去了,你让我回来待在宁市,行,我也听了。断绝关系那些话都是你空口所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他。”

徐书泽心头一震,眼前这人的脊背笔直得让他有些恍神,徐知行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口是心非的少年了。

外强中干的徐母早已泪水潸然,一边啜泣一边抚摸着儿子的手背,绝望地望着她最疼爱的儿子。

“你这几年来故意搞砸相亲就是为了他对吧?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心!知行,我不是不让你自由恋爱,但、你们是兄弟!这是、这是不伦!你想让爸爸妈妈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一辈子吗?”

听到此处的徐书泽冷笑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封建传统那一套,他没那么大能耐断了徐家的种,他也没想过和徐知行纠缠不清一辈子。

“婶婶您放心,我绝不耽误你们娶媳妇抱孙子,我最多在这里呆半年。”

“半年?呵,说得轻巧,你知道这十年知行是怎么过来的吗?”

“妈!你别说了!”

“十年也是他欠我的,你们一家子三代欠下的债,这辈子他都还不完。我们就是互相解决生理需求,你的宝贝儿子生育能力不错,我检查过了,找个女人生三胎绝不成问题!”

“哥!”

徐知行这辈子,我不想对你这种雏鸟情结负责。何况难道你真要跟我这么不清不楚过一辈子?别搞笑了,你不结婚吗?你妈不还等着抱孙子吗?”

“我不结。”

“别逗了。”

门铃声急促地响了好一阵,徐书泽推开眼前的人,走到门口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平静地走到餐桌旁放下,“先吃饭吧。”

拒绝沟通的徐书泽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正眼瞧过徐知行,徐知行也知道到母亲那些话的杀伤力太大,心想得给徐书泽一段时间平缓,毕竟气头上的人再怎么劝都还是钻牛角尖,徐知行不愿意再重蹈过去十年的覆辙。

徐书泽本就因为施工现场的事闹得焦头烂额,周一到公司挂着一张脸把沈助理都吓了一跳。

沈助理看出徐总不太对劲,从不爱管闲事也忍不住多了两句嘴,询问拆迁工作的进展,好心想开导却不没想到人家直接一句“这些事还要问我吗?需要我一一向你汇报吗?”,沈助理没想到会被教训,都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好在一通电话来得及时,沈助理本打算悄无声息溜出去,却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对话。

“妈,不是你想的那个……嗯,我晓得,不是……妈你再这样说我就挂了。”

沈助理蹑手蹑脚关上办公室的门,不由得好奇徐总为什么如此心事重重,午休时间也没见人从办公室出来,听部门里的小姑娘们八卦以前都是专车接送,甚至还有精致的午餐便当,可现在从百叶帘缝望去,领导却背靠在沙发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

下午会议小组报告时也心不在焉,到了下班时间也还是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同事们悄悄打完卡就跑了,她是总助理只好继续等领导下班。可没想到她一个铁腚也遭不住加班的摧残,敲响了徐总办公室的门,询问是否还有什么工作要吩咐给她办。

眼圈青黑的人看了眼手表,看了眼乌漆夜色这才反应过来,办公室外空无一人,看着对方神情疲惫连忙让沈助理下班回家,徐书泽揉了揉眉心打开微信里开启了免打扰的聊天框。

z:领导让我先暂停西北的工作,等复查完身体恢复再过去。

z:中午有饭局赶不过去了,我在收藏里给你添加了新的几家外卖,味道都还不错,你看看想吃什么。

z:晚上吃红烧鲷鱼怎么样?再加个蒜苔炒肉?

z:今晚几点回来?

z:不接电话至少回复我一句消息行吗?

xu:有应酬。

徐书泽滑动屏幕清理完所有后台运行软件,拿起西装和公文包离开了公司,商业中心即便是在晚上十点还是灯火通明,徐书泽漫无目的在街头晃荡,一时之间分不清归路的方向,他随意靠在一辆单车边发呆,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哥,麻烦让一下可以吗?我扫码骑车。”

听到哥这个称呼的徐书泽立马应激反应地站直了,连忙给路人让开位置,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徐书泽看也没看就挂断了,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到至学路的顺安小区。”

“好嘞,超过十点以后不打表了啊,一口价四十五块,怎么说,咱走吗?”

徐书泽疲惫地靠着车窗应了一声,他只想快点回去躺下。

“那个,帅哥你手机一直在响,要不要接一下?”

“不用,骚扰电话,师傅你开车吧。”

等徐书泽到了门口,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摩挲着手里的钥匙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屋里漆黑随手开了一盏灯,慢慢走回主卧却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顿住脚步回过身倚着门框,只见徐知行气喘吁吁拿着车钥匙进来。

“你回来了啊。”

徐知行的演技太差,神态掩饰不住的堂皇,徐书泽双手插兜一语不发,听着对方心虚地向他解释刚才去给领导送文件。

“你以为自己是零零七啊玩跟踪那套,你还不如接我回来,给我省下几十块打车钱。”

徐书泽下车的时候发现有辆车远远地跟在后头,心虚怕被发现打着双闪停到了马路对面,敞亮的路灯下一眼就能看出是谁,果然两人就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

面前被拆穿的人十分委屈,快心软的徐书泽又想起上午那通电话,神情淡漠道:“婶婶去找我妈了。”

徐知行一听连忙扔下钥匙要冲到他面前解释,徐书泽伸出掌心撑在面前不让对方靠近,继续说道:“我妈早就知道了,我猜在十年前婶婶就告过状了。上几代人的恩怨我不想掺和,既然路已经走岔了,我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都是成年人别太走心,我们最终只能是陌路人,婶婶应该连以后你的婚礼请柬都不想发给我。”

“哥,你别再说结婚这件事了。”

徐知行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深深地望着他。

“以前我不让你喊我哥,因为我确实有点喜欢你,一想到你是我堂弟我就觉得自己恶心,可越讨厌自己我就越恨你,恨你为什么和我同个姓,又为什么喜欢我。”

徐书泽长叹了一口气,喉中哽咽不知该如何继续。

“这些问题,我花了十年都琢磨不明白,就算再浪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应该也是没办法找到答案,徐知行,你能给我解答吗?”

徐知行的拥抱并没有让他回暖,徐书泽知道对方只是在逃避他的提问。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嗯,也许吧。”

「专属礼物的价值。」

徐知行还是跟从前一样随叫随到,除了床伴还得当专属司机,徐书泽工地公司两头跑,徐知行一趟也不落来回接送。

拆迁工作面对的不仅仅是建设工作,管道拆除得和消防部门打交道,高压电线电塔拆迁得上访电网,还有太多大大小小的关系人物徐书泽都得去疏通,几乎一周里四天都是喝得烂醉如泥。

徐知行不能亲自出面解决,就只能熄了火在车里等着人,满身酒气的徐书泽上了车就耷拉着脸一声不吭。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明晚叶董要来宁市见投资商。”

徐知行知道他肯定把生日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准备了礼物和小惊喜,听对方要去应酬作陪,那安排的惊喜肯定就没办法进行了,徐知行虽然觉得可惜,不过一想至少自己还能陪在他身边。

一回到家徐知行就催促着徐书泽进浴室洗澡,趁着这段空隙从阳台里拿出几十个包装不一的礼盒,细心摆放在地毯上,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蛋糕点上蜡烛,轻轻关上了房里所有的灯。

徐书泽擦着头发一扭开门把手,正瞧见徐知行护着火苗单手托蛋糕,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向他走来,徐书泽眼角不自觉湿润,忍了忍抓着毛巾往脑袋上一抹,道了声谢就要吹灭蜡烛。

“诶诶,等一下。”

徐知行的双眸闪烁着光亮,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插上,“你也送我一个愿望吧。”

徐书泽没多想点了个头,闭上眼装作许愿。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许愿?”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书泽猛地睁眼,微乎其微的烛光只能照耀出那人侧脸的轮廓,上下唇一开一合,赠送的愿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徐书泽连忙吹灭了烛火,擦肩越过面前的人,映入眼帘的礼物山让他更为震惊。

“二十九个礼物,你可以慢慢拆。”

这套哄人的手段确实让徐书泽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却还是口是心非说了一句“无聊”,徐书泽坐在地毯上随手拿了其中一个,让徐知行把剩下的先收起来。

趴在床上拆开发现竟然是一个螃蟹外观的水中套圈游戏机,徐书泽立马来了兴致,小时候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经常一玩就是一下午。

“现在网上还卖这些啊?”

徐知行走进卧室坐到他身边,把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吹头发,徐书泽玩了几把就腻了扔在一边,徐知行问他怎么不玩了,对方摇摇头说道:“想要的东西没有在想要的时候得到,就没意思了,人也一样。”

徐书泽的语气平静,却让徐知行有些手足无措,插头松落吹风机立即停止了工作,空调冷气从脖颈拂过,眼前的人缩起脖子一骨碌钻进被窝,把头闷进薄被很快蜷缩成一团。徐知行放好吹风机回到床边默默躺下,隔着一道清冷月色的残影,用目光轻轻拥住徐书泽。

生日快乐,徐书泽。

那年徐书泽十八岁生日他准备了一对月相万年历石英表,提前一年半让父亲从伦敦一家百年老店定制带回国,他原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却被眼尖的徐书泽一眼就看到,满脸兴奋地从书柜顶层拿下来。

“这不会是你打算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徐知行藏起双手进卫衣兜里,大拇指反复扣动着食指指腹,点点头不敢抬头看对方的反应,徐书泽大大方方地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在他面前翻开了墨绿表盒发出了惊呼,徐书泽瞪大双眼捂着嘴不敢置信:“这表是不是超级贵!”

徐知行摇头否认也是白费,任谁看这表盘的光泽和精细的设计都知道价格不菲,只好说是父亲在伦敦的老朋友送的,徐书泽却忽然收起了笑容,把表盒递还给他摇头道:“这我不能收。”

两人推拒了几个回合,徐知行也失去了耐性,直接按着人往床上压去,掐着瘦削的下巴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徐知行伸出手往宽松校服底下探去,指尖抵着一处突起打起圈来,身下的人立刻弓起了腰身发出几声不堪入耳的闷哼,舌尖在厚软的舌床下顶着,试图把对方的湿滑的小舌带出。

徐书泽皱眉睁开了双眼,盈着水光的双眸木楞地眨巴了两下,却不知此时模样让人更生蹂躏的欲望,徐知行掐着两粒乳尖拉扯,纯白校服被顶出掌指关节的形状,徐书泽连忙摸索着放在床上的手机,快速连续点按着音量键。

双手抚住后颈的瞬间,徐知行更痴迷地投入这场偷欢,掀开上衣推挤到锁骨处,双乳早已与身下的性器同样硬挺,乳晕扩散出稚嫩多娇的浅粉,徐知行垂眼凑上用鼻息挑逗着乳粒,平坦的胸脯轻微起伏,徐知行伸出舌尖轻轻一舔,没等反应就一口含入嘴里,身下的人立刻咬住了下唇,泛白的唇肉束缚着他最后一丝理智,而徐知行就是要释放并且破坏这约束彼此的理智。

徐知行双膝跪在徐书泽岔开的两腿之间,从宽松短裤里掏出昂扬的阴茎,向下俯视着羞地挡着半张脸不肯与他对视的徐书泽,看着欲擒故纵的人不自觉咬紧了牙,颧骨突显出深陷的脸颊,下一秒就掐住徐书泽的下颚,拇指伸入唇缝撬开牙关,将龟头抵着下唇顶弄起来。

“那就当是你买的,用这个支付吧。”

徐书泽的上眼睫浓密,扑闪着让诱人的神色若隐若现,纤柔细指裹住粗大的阴茎,微启双唇吃进了嘴里,脖颈上仰着承受阴茎的入侵,徐书泽想喘气下意识就用嘴呼吸了一口,刚扩张的喉室立刻被性器填满,徐书泽立刻被顶得双颊通红,想要吐出嘴里的阴茎,可已然沉醉其中的徐知行早就前后摆动着腰身,紧致的包裹感让他情不自禁往里插得更深。

“唔……唔!咳咳咳——”

徐书泽眼圈发红咳嗽起来,用手背挡着嘴角,眼前的人连忙伸出掌心接在他的下巴处,只听清晰的一声吞咽,徐书泽眼角带笑得意地望着他,伸出还会滴落浑液的舌头,舔了一口手背蹭上的精液。

两人热切的目光一相接,一切桎梏中的七情六欲都被亲吻与缠绵湮没。

徐书泽勾引他的手段并不高明,用偏执与妒忌堆积出来的禁忌之恋,却是徐知行渴望打破多米诺骨牌似的人生的唯一钥匙,不伦不类万劫不复,他都甘之如饴。

以七十分贝播放的音乐正巧是那首《thejokerandtheeen》,徐知行深吻着身下呻吟不断的人,在一阵阵的情潮中翻越欲望之海。

“ishowedyouyhand,andyotilllet”

徐知行望着那黑暗中背对着自己的肩背,默默闭上了双眼。

底牌早已明示,有人却提前弃牌。这场没有输赢的赌局中,到底是谁在妄自菲薄,又是谁在自怨自艾。

「自作聪明的我们。」

桌上的长寿面徐书泽就吃了两三口,剩下的二十八个礼物也原封不动,徐知行端着碗走向厨房,在水槽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倒,站着一声不吭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

徐书泽轻甩着西装往身上套,瞥见厨房里的徐知行的背影,清咳一声挠了挠后颈,对方连忙弯腰抹了把嘴,转身把那一大碗牛肉面挡住,看到他的装束眼睛都亮了。

前额的刘海向后梳理得利落,靠近耳垂的鬓角显得下颚线条更清晰硬朗,徐书泽从来都没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徐知行不自觉捏紧了围裙,咽了下口水连忙开口问道:“你现在出门吗?我送你去吧。”

徐书泽摇头看着徐知行的手心快蹭到碗边的汤汁,提醒了一句后对方立马抬手收拾起来,忽然看到砧板上是打开的真空包装的牛肉,徐书泽才想起来当时徐知行提到过要从兰州打包牛肉带回来,刚刚连面都没吃几口的人不由得心生歉意。

“我现在去机场接外国资方代表,回来直接就跟他们一起坐专车去酒店了。”

“那你等会到酒店给我发个定位吧,我晚上去接你。”

“行,你要是闲的话……”

徐书泽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徐知行隐隐能辨别出是谁,盯着徐书泽今天这身行头太过亮眼,心里莫名不爽起来。

“嗯嗯好,了解,行,我现在过去大概四十分钟,好,没问题。”

徐书泽挑了下眉,看了眼手表就往门外走去,徐知行解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扔,眼神瞬间变得落寞。

徐书泽出门不到二十分钟,雨幕就开始从灰蒙的天空逐渐下沉,乌云快速笼住日光,倾泻下层层叠叠的雨影,徐知行焦躁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对方的消息。

根本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电光划过夜幕,漆黑得照出人影的屏幕终于亮起,徐知行连忙拿起手机确认,在门后的置物架上抓起一把伞往外奔去,踏出两步又返回来多拿了一把,这才放心下楼去。

雨刮器忙碌地扫动着,放眼望去刺眼的车灯与交通信号灯模糊在一起,雨天城区主干道堵车严重,徐知行看着就快要到约定的时间,心急如焚地被夹在车流之间毫无办法,绿灯亮起的瞬间就按响了喇叭,不顾周边司机的责怪也要打着转向灯向前超车。

徐知行的直觉从没错过,一开到酒店正门远远就看到了徐书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刹车停在路边,撑开伞就朝徐书泽跑去。

徐书泽看着滂沱大雨十分头疼,架着身旁喝醉的叶董向礼宾员招手,让对方安排一辆摆渡车送叶董,乌沉的夜色里忽然闯出一柄黄伞,徐书泽一抬头就看到肩头被打湿的徐知行,连忙就把身边的男人推到了礼宾员身上。

“车来了没?”

“来了来了。”

礼宾员收起对讲机双手接住站不稳的男人,头顶的帽子都歪了,托着人往车上挪,徐书泽伸出手在头顶挡雨往摆渡车另一侧去,徐知行忽然凑近他身边,雨滴坠落在伞面上啪嗒作响,徐书泽只好放慢了脚步。

他们给外宾安排的是五星级温泉度假酒店,宴会厅与酒店套房距离比较远,只能坐摆渡车过去,徐书泽等坐上车才反应过来,紧靠在身旁徐知行怎么也跟上来了。

“你其实在那等我就行。”

“我怕你回不来。”

徐书泽偏过脸瞄了眼徐知行,对方正警惕盯着前座的叶董,徐书泽知道对方又在胡思乱想,撇嘴有些不耐烦道:“你想多了。”

然而事实证明徐知行这一次没有想多,徐书泽刚刷完房卡,叶董就拽着他不肯松手,好在是礼宾员不想等太久叫住了徐知行,徐书泽随着男人趔趔趄趄进了房间,把人甩到床上长舒了一口气,谁知对方其实早就醒了酒直接缠上来。

“叶董…!”

呼出的酒气沾染着刻意调情的暧昧,年长的男人不断逼近,徐书泽连续退了几步到玄关处,试图挑选合适的时机逃跑。

“书泽,你其实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更好的选择。”

“叶董,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说过,私下你可以喊我叶大哥。”,男人的手忽然抚上徐书泽的后腰,徐书泽连忙挺腰却落入了对方的怀抱,那人的鼻尖轻蹭上松散领结下露出的细嫩肌肤,低哑的嗓音在耳侧环绕,“或者,我更喜欢你叫我轻舟。”

叶轻舟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也是个很完美的上司,岁月的沉淀让他更有男人的味道,放在圈子里也是天菜的级别,可惜徐书泽接受不了办公室恋情,而且他对叶轻舟真的没有感觉。

“书泽,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未来,如果——”

“去你妈的未来!”

一声急促的怒吼在走廊里传来,徐书泽一惊根本来不及推开眼前的人,之间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穿入了他与叶董之间,直截了当往叶轻舟太阳穴处砸去,骨骼与指关节的撞击闷声让徐书泽惊得张大了嘴。

“徐知行!!!你怎么过来了!?”

眼前的人被猛地抓住衣领,门板发出“嘭”的一声,只见拳影在叶轻舟脸上闪过,徐书泽懵在了原地,回过神上前制止时叶轻舟早被揍得鼻青脸肿,徐书泽一脚踹上施暴那人的小腿,连忙搀着上司的手臂。

“噗——小伙子拳头挺硬啊?”

叶轻舟往手心里一吐,摊开的掌心里一颗碎牙混杂着血色,徐书泽惊恐地呼吸一滞,堵在门口的人却不屑一笑:“不硬怎么揍你这个老色批!”

“徐知行你怎么说话呢!他是我上司,你给我道歉!”

徐书泽瞪着徐知行大声斥责,身旁的人摆了摆手,袖口全是血迹斑斑。

“不用,书泽,我不想让你为难,今天确实是太久没见你,说的话确实有些越界,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你心里清楚,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越界的机会。”

徐知行看这老男人道貌岸然样子,恨不得刚刚下死手,猎犬一般呲牙咧嘴起来:“你他妈的有个屁的机会!”

“徐知行你给我闭嘴!”

徐书泽脸一黑,冷漠地凝视着徐知行,对方这才冷静下来松开了拳头。徐书泽驮着人坐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叹了下气开口道:“叶董,过去五年多都是承蒙您的关照,今天也是多谢您赶过来给我撑场,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我更讲公私分明,工作上一定竭尽全力,感情实在没办法强扭,很抱歉,这个机会我给不了。”

叶轻舟早已料想到这个回答,点头不再纠缠,深情地望着徐书泽说:“明白了,书泽,但是我还是会继续等,直到你愿意。”

话音刚落身旁那个护食的狗崽又蠢蠢欲动,叶轻舟扭头与他对视,轻蔑地指着徐知行的鼻子说:“对了,直觉告诉我,你也没有机会。”

“你!”

徐书泽连忙拉着一点就着的徐知行往外走,朝着叶轻舟弯腰作歉。

“叶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再见。”

“好,沪市见。”

礼宾员一看到两人终于出来,催促着上车往酒店外驶去,徐书泽气得胸闷一眼都不想看到身旁的人,下车就淋着雨快步离去,身后的人立即撑伞追上。

“徐书泽,你要回沪市了?”

“嗯。”

“什么时候!”

徐书泽的手臂被狠狠往后一拽,徐知行的力道大得让他感觉都快脱臼,紧皱眉头表现着疼痛,对方察觉到用力过猛立刻松开了手,徐书泽揉了揉被拽疼的部位,快速往前走去。

“别在大街上发疯,还没确定。”

“徐书泽。”

徐书泽深呼吸了一口,徐知行只要连名带姓喊他,一般都代表着他要开始耍赖。

“站在那干嘛?车停哪里了?”

身后的人止步不前,只是深深且凄凉地望着他:“你要是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也结束了?”

“……车到底停在哪里?”

“回答我。”

“算了,我打车。”

“回答我!”

徐知行的发问让他觉得振聋发聩,心底的不耐烦更让他冒起火来,回过身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另一把伞。

“你要什么回答?徐知行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就没有开始过,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承诺,说实话你也不是离开我就会死,要是真的喜欢我到这份上,当年你就不会……算了。”

“是你让我滚。”

闪电同回忆一起痉挛似地闪射在眼前,徐书泽心中荒芜一片,咬牙切齿道:“我不想跟你玩这些文字游戏。”

“那你为什么要重新接受我?”

“妈的,有完没完!为了做爱、为了爽行不行?你确实是很好的床伴,我承认。”

徐知行忽然扔下伞冲上来抱住他,握着伞柄的手夹在两人胸膛之间,徐书泽挣扎不开只好作罢,缓缓将伞倾斜把他们俩的脸挡住,打湿的发丝蹭在他耳后,水珠随着脖颈落入衣领内,徐书泽身子一抖被抱得更紧了。

“你应该承认,喜欢我这件事。”

咚咚——咚咚——

心脏无法再平静,几乎要冲破一切障碍与堤防,从胸腔中蹦跳出来,徐书泽手心捏紧了伞柄喃喃道:“徐知行,别自以为是了。”

自作聪明,狂妄自大。

「别再推开我。」

徐知行也从未想过会发展成这样的僵局,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背对着他的徐书泽,同床异梦的两人似乎已经走到了和解的瓶颈期,徐书泽对他的态度如同枯萎的昙花,错过盛开瞬间的他束手无措。

徐知行还是跟往常那样包揽家务、准备餐食、专车接送,到了月底徐知行收到两万元转账,他才明白徐书泽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真正的房东与房客。

徐知行舍不得跟他争吵,更狠不下心主动结束这段过期罐头般的感情。

他从西北回来以后被组织批评擅离职守,写了几千字检讨加上刘局说好话他才得以平安无事,领导原本对他委以重任,这一趟折腾完暂时也无法拔苗助长,徐知行混了好一段时间闲差,领导终于领着孙女给他下达了任务。

“宁宁,你知行哥哥就是双学位海归硕士,你向他取取经,下半年你就回学校去,好好准备申请留学的事。”

“姥爷~我不想出国!我就想陪在您身边,我舍不得姥爷~”

钱婉宁拽着限量版小熊挂坠包的肩带,照常发挥着撒娇精的威力,刘局从背后搭上外孙女的肩,往徐知行面前一推。

“知行,你跟这丫头聊聊,她在家里缠着我要见你呢。”

“姥爷!我哪有……”

“别耍性子了,你今天就在这向知行哥哥好好学习,知行麻烦你了啊。”

小丫头瞬时红了脸不敢抬头,徐知行连忙起身却被刘局按回座位,提了下眼镜框点头道:“好,交给我吧。”

长辈刚踏出门,眼前这姑娘一改矜持含蓄的模样,拉着椅子凑到徐知行书桌边,托着下巴笑靥如花。

“知行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你休学前a-level考了吗?成绩怎么样?”

“那肯定就是有,不过……没关系!”

徐知行和这撒娇精没打过什么交道,却也在领导同事口中早就听闻过大小姐的事迹,听她对学习毫无兴趣摇了摇头。

钱婉宁撅了撅嘴,“哎呀哎呀好啦,休学就是因为我的成绩太差,别说g5和曼大这些了,连曼大联邦都把我拒了,我其实不想去英国,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徐知行靠着椅背有些不解,发觉自己说漏嘴的人立刻转移话题:“没什么没什么!知行哥哥你毕业后为什么没有留在英国呀?”

脑海中的回忆涌现,徐知行垂下眼轻声道:“当时去躲债,还完债就回来了。”

小姑娘一脸不肯相信,瞪大了眼睛佯怒道:“你在骗我吧!徐伯伯和伯母怎么可能欠债?你不会是借了高利贷吧?”

“差不多。”

“你肯定在骗我!不许骗我!”

“哈哈哈好,知道了。”

漫不经心哄着孩子的徐知行不知道此时徐书泽也在楼上。

“你听说小徐的事了吗?”

揭开袖扣的徐书泽正要转弯进厕所,听到谈话声连忙停下脚步贴墙站着。

“当然听说了!今天千金大小姐不还亲自来了嘛,我听说小徐来咱们局就是为了给以后驻外铺路,他国外留学回来,父母又是外交部,怎么可能会屈身在咱们这。”

“也是,现在想来刘局早就看上他当孙女婿了,到时候还能让孙女婿在国外照顾自家心肝,这算盘打得真精明。”

“你还是道行太浅不懂了吧?还是小徐高瞻远瞩啊。”

“奥~~我懂了我懂了!”

徐书泽的眼神逐渐暗淡,面容也显现出消沉与疲倦,

“徐总还没走呢?”

刘局不知何时走到跟前,徐书泽连忙端正姿态:“啊我刚上完厕所出来,正要走了,您留步。”

“好好好,诶,知行你过来正好送送徐总。”

徐书泽脸色瞬间僵住,迎面走来的徐知行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牛仔超短裙的小姑娘,与那天在醉江南初次见面不同的是更活泼靓丽,搽脂抹粉后与身旁的男人年龄差距也缩小了许多,徐书泽烦躁不安地连忙别过了头。

“姥爷~”

“你这丫头,今天和知行哥哥聊得怎么样?”

“哎呀,姥爷我饿了!”

爷孙俩先一步走开,熟悉的嗓音缓缓入耳,“我送你吧。”

徐书泽避开对方的注视,拒绝得十分干脆:“不用。”

回到公司的徐书泽一整个下午都蹙额颦眉满腹心事,久坐到小腿抽筋才起身从空无一人的公司离开,刚一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徐知行的声音。

“今天回来这么早?”

看着徐知行纯真地笑脸相迎,他一时气闷得要抓狂,快步冲到那木头面前,憋着怒气沉声道:

“脱掉。”

“等等,我先洗个澡,嘶——”

徐知行根本不知道这愤懑的目光是何缘由,多日拒绝亲热的人忽然扑上来,徐知行可谓是求之不得,抱着人想到沙发上去,可怀里的人根本不给他喘口气的时间。

“徐书泽你咬我,这么心急?嗯?”

“别废话。”

“坐下,不许动。”

徐书泽把碍事的围裙拨到一边,急促拽下松垮的运动裤,握住那根还未苏醒的阴茎,同时解开裤腰上的皮带释放出他的欲望,两根充血的肉茎交缠在一起撸动着。

“别…哈……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知行搂着褶皱衣摆下的细腰,生怕怀里的人滑下去,他完全看不见徐书泽的表情,对方全神贯注低头专心在下半身。

徐知行凑近那白嫩的颈侧轻吻,想安抚一下徐书泽藏不住的无端燥热,舌尖舔过耳廓软骨,对方忽然来了口。

“能有什么事?床伴有需求,你不应该有义务满足吗?”

阴茎猛得被抓紧,徐知行喉头被唾液呛了一下,这才尝出不对劲来。

“你好好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徐知行太了解这个人了,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可徐书泽根本没有要停下手里的动作,甩开他的手继续加速,徐知行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毫不犹豫吻了上来。

门牙碰撞得满嘴都弥漫着血腥味,徐知行的吻法生猛,几乎是在嚼着他的唇舌,一开始徐书泽还试图压制对方,却转变为互相讨伐着领地,直到嘴角流缓缓流下黏腻的血水,徐知行皱着眉头推开了对方。

这才看清徐书泽脸颊的泪痕,下唇破了皮红肿着根本无法直视,徐知行伸手一抹嘴角立刻刺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瞪着自己满眼都是怨愤,低头一看贴着他的性器竟然也疲软了下去。

徐书泽提起裤腰带就要起身,徐知行连忙抱住对方,他最怕徐书泽生出逃跑的心思。

“你今天有点反常,给我个理由。”

徐书泽垂眼看着这个缠着他的男人,他总是如此,需要答案,需要解释,需要理由,函数求导般需要列出一切变量。

徐书泽向后一靠轻轻坐在餐桌上,双手倚在身后翘起二郎腿,冷眼看着衣衫不整的人。

“做爱需要个屁的理由。”

他抬脚踏在对面褪下的裤裆处,脚趾隔着棉质黑袜点弄着勃起的性器,意料中脚腕被抓住,徐书泽歪了歪头自上而下望着徐知行。

徐知行懂得把握与人交际的分寸,可他却拿捏不住眼前的这个人。

爱欲之于他们二人,确实找不出理由或是答案,徐书泽的喜怒哀乐都能隐匿在每一声承受不住的娇吟。

“插我…哈啊啊啊哼……嗯啊啊顶那里!”

“怎么……嗯啊哼啊啊啊…鸡巴操我…哼啊啊啊啊好爽……呃啊啊…操……”

徐书泽趴在餐桌上喊得浪荡,被扯开的衬衣凌乱地露出最让人血脉喷张的部位,肉感的臀瓣之上细嫩的腰肢软肉轻按就泛起桃色。

后穴绞紧住阴茎不肯吐出,徐知行艰难地在肠道深处顶弄着,身下的人双手扣着桌沿,从手背蜿蜒到小臂的青筋突露,泛白的指甲边缘时不时划着桌面,就如同在徐知行心口挠了几下似的。

徐知行挺腰深深一顶,看着身下的人高潮迭起脚尖颤动,迅速拔出阴茎握在手心,把身下的人翻过身来,大开的双腿展示着习合抽搐的穴肉,徐知行盯着眼前潮红的脸蛋,精液瞬间射在了徐书泽弹动的性器上,浑浊白液覆满了龟头,徐知行俯身凑近喘息不止的人。

双唇还未触碰在一起,徐书泽就别过了脸,心跳忽然落了一拍,徐知行撑着手臂把人从混乱的桌上抱起,鼻尖轻滑过脸颊后,对着耳垂啄吻起来。

“我想亲亲你。”

“累了,别烦人。”

徐知行自然而然以为是欲擒故纵,掌心贴着后颈往喉结周围轻吻,怀里的人却瞬间炸了毛。

徐书泽伸手推开他的脸,侧身要用肩膀撞开他,朝着他低吼了起来:“我说我累了!听不懂人话吗?!”

徐知行都能听到对方的拒绝在胸腔中碰撞出回音,一遍遍叩击着他的理智。

“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还是我妈找你了?”

徐书泽嗤笑一声,撩起衬衣遮住赤裸的身体。

“那还没这个荣光能让婶婶来找我这种下流货色。”

那双幽深的眼眸蒙上一层冰雾,徐知行不禁后退一步。

“你别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是,我哪有未来驻外大使会说话,把你的姥岳父哄得团团转。”

徐知行得到答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欣喜,可下一瞬又忍不住失落。

“这种谣言你也信?”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里有数。”

徐书泽事不关己那般扔下一句嘲讽,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徐知行再也装不出和颜悦色,偏执地按住对方的双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我有什么数?我心里只有你!”

徐书泽沉默不语,只是用冰冷的视线审判着他,凭空捏造的谎言也在此刻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徐书泽,你误会我都可以,可你不能一次都不信任我,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吗?就算以前我是逃避过,可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毫无疑义的拉扯,毫无意义的辩驳。

“你需要改正什么?需要改正的是我,我这样的同性恋就不应该挡着未来大人物的路。”

反复揉皱的白纸被再次展开,徐知行的心缓缓沉底,落入不可窥探的洞窟。

“我是。”

对上那不解的目光,徐知行坚定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徐知行,是同性恋,行了吗?”

“有病。”

“还不够是吗?好。”

徐知行捡起丢在脚边的围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徐书泽果然就要伸手夺过,低声警告道:“你干嘛!”

“喂,刘局。”

徐知行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那种恶劣的执拗再次控制了他,身旁的徐书泽压低声音却不敢再擅自作主强制挂断电话。

“理应我个人私事不该打扰您,但我在局里听到一些有关您孙女和我的风言风语,我想先找您澄清一下:我二十八岁还没成家不谈恋爱,只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男人。如果我个人感情生活一旦影响到组织安排的工作,无论是否期满我一定会自行辞职。”

“失心疯了吗你!!!赶紧挂了!”

电话另一头诧异得说不出话,徐知行并不打算听取任何建议或是劝解,看着对方慌张吃瘪的模样心中的刺痛感反而更加折磨。

“徐知行你、你以为这、这样就能……”

“哥。”

“徐书泽。”

徐知行的一字一句都颤抖着,失力地跌坐下,望着狠心的人不觉早已落泪两行。

“求你别再推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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