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纹丝不动,起身睥睨众人,冷道,“喀什大族,令朕大失所望。”
“失望不尽然,我族首领有事相求,”黑衣首领不为所激,匕首向前推进一分,“刀俎加身面不改色,不愧为九五之尊。”
“你们中原人,讲究条件等价,凡事都要手握筹码,胸有丘壑,如今天朝皇帝在我族手中,别说几亩城池,便要那正大光明匾额下的鎏金龙椅,也有人拱手送上罢。”
乾隆冷笑,“如若国土沦丧,大清有无皇帝,又有何妨?”
“君为臣纲,自也为民之纲,大清以帝为尊,你自是这天底下最重筹码。”
“未免言之过早!”
黑衣人只当他困兽犹斗,匕首抵着乾隆脖颈,缓缓划出一道血线,威胁道,“性命不保,何谈国仇家……”
话未说完,达达马蹄绕山追来,横里冷箭‘咻咻’两声,直穿脖颈而过!刺客颈项之间爆出一个血洞,脊椎骤然碎裂,黑衣力士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福康安双腿一夹马肚,紧接着回手抽箭,动作老辣连贯,遥遥大喝,“末将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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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之与元瑞二人下马整顿,元瑞帮润之把野鸡搭在马脖子上,不解道,“方才明明有头鹿,怎么不射?”
“没瞧见那鹿后腿上染有一绺赤色?那是为皇室准备的猎物,为臣者不可私猎,若不小心猎去,便是以下犯上的罪过。”
“……”润之吃惊道,“竟有这样的说法!”
“前几年春猎你都未曾参与,自然不知其中关窍,说来,就如你当年下的那盘臣子棋,君王堪堪闲散,臣子一身冷汗。”
“不不,那日的棋我真的尽了全力,而且并非棋差一招,就基本没落几颗子直接输了,也不知道那些神乎其神到底怎么传出去的,想来又是我爹……”
“诶,何必妄自菲薄。”元瑞笑道,“狩猎之中,臣子们只猎些小物,待开宴时助兴即可,万不能夺了风头。”
“胯……□□之臣。”润之咽了下口水。
元瑞给了他后背一巴掌,笑道,“不当比方,不知你成日里想些什么。”
润之后背倚在褡裢上,屈着一脚,吊儿郎当道,“早知道带儿子过来,它成日在府里,快憋成猫了。”
“你可少给你父惹祸,以后若想带它出来玩,有的是机会,待明年开春,带你们到函谷关外行宫玩。”
元瑞话音未落,鹰队盘旋冲至上空,森林上方腾起无数惊鸟,叽叽呱呱叫嚷,天边突然升起一道明亮火焰,白光乍亮,兹啦作响,横越半边天空!
“是父亲的响箭!”元瑞仰头,脸色骤变,“有人袭营!”
润之骇得一怔,道,“何人袭营?!快去帮福将军!”
“我去,想来是喀什混入耳目鹰犬,目前情况未定,不能带你冒险,你就在此处,不要乱走,多宝与我手下裨将所处不远,脚程也快,不消半炷香功夫便能赶来。”说罢调转马头原路返回几步,却又驱马极快跑回润之面前,解下绑腿上的匕首,“此物你拿去防身,万勿乱走!”
“晓得,你快去,别管我。”润之催促。
未几,元瑞道,“罢了,你还是随我一同去,纵是拼尽解数,总也护得住你,更放心些。”
“大老爷们怎这么般啰嗦!”润之横怼他一拳,心急如焚,既记挂和珅安危,又担心自己跟着去妨碍元瑞身手,“快去快去!再晚些皇上要驾……”惊觉不妥,忙朝马屁股上猛踹一脚,喝道,“驾!”
元瑞拉紧缰绳,高喊道,“原地等我!”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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