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砸？不砸给你留着过年？！你放开我！”
“我求你……别砸了……”
客厅里两人争吵着，冯子叶起先还一直在姜帷怀里挣扎想出去，但听到这里，也渐渐止住了动作。
看来姜帷拉住他是对的，客厅里的女人，通过对话来推测的话八成是汪大正的老婆。这两口子的吵架内容信息量太大了。冯子叶瞪大了眼睛和姜帷对视着，心下都在感叹，原来他们老大是体育局副局长啊！而且，在汪大正老婆口中听起来，这个俱乐部貌似是老大用来藏钱的？这不能啊，俱乐部明明穷得掉渣，不过……之前老大突然送过来的那些钱……
偷听的两人屏住了呼吸，心下都盘算开来，姜帷想的是，莫非俱乐部之所以那么穷，其实是子叶那里有钱，老大不让动？而冯子叶想的则是，之前那来路不明的现金究竟是怎么回事？
争吵还在继续，砸东西的声音响彻了俱乐部，汪大正似乎是哭了，中年男人呜咽的声音穿插在女人的叫骂当中。当明显是显示器被砸烂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姜帷和冯子叶均是心都揪起来的疼！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偷听到的内容不太方便告人，更不能让正在争吵的两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发了疯一样的女人。
估摸着是客厅的东西被砸得差不多了，女人沉闷的鞋跟拍打地面的声音哒哒哒传过来，令人松一口气的是，声音走到盥洗室的时候就停了，并没有朝卧室走来。
很快又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稀里哗啦的，冯子叶将脸埋进姜帷怀里，心疼又愤怒，却感到无能为力。
俱乐部毕竟是老大的私产，女人又大概率是老大的老婆，人家家的私事，他们两个似乎说什么也不方便参与。只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冯子叶吹灭了所有的蜡烛，两人再也懒得去听外面的动静，躺上床重新盖上了被子。
外面的人还在争吵着，或者说，是汪大正在单方面地挨骂，女人撒完泼也似乎是累了，啪地一声摔门离去，留下汪大正一个人还在俱乐部里，嚎啕大哭。
“咱……要不要出去安慰安慰？”听见疯女人走了，冯子叶拿不定注意，小声向姜帷求助道。
“兰香……兰香！！我好恨啊！！！兰香！！”姜帷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客厅里老大的咆哮声想起。
“这……感觉信息量有点儿大啊……”咆哮声渐弱下去的间隙，冯子叶又附在姜帷耳朵边说道。
“什么信息量？”姜帷不解，小声提问道。
“这个兰香，一听就不是刚才那女人的名字，咱老大，估计是外头有人吧……”冯子叶推测着，已经全然忘记要不要出去安慰老大这件事了。
“咦，你怎么听出来的？！”姜帷更加不解，但看子叶说得那么笃定，便好奇起来。
“跟你说不清楚，这是我作为男人的第六感。”冯子叶不想解释，将脑袋搁姜帷怀里。
两人也不敢太大声说话，就这么悄咪咪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老大哭完了，声音弱下去，然后便是门响的声音，接着，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寂静。
都快要睡过去了的冯子叶被这一声门响给惊醒，他本想起身去外面看看，但身侧的姜帷已经陷入熟睡。他不忍吵醒姜帷，在人脖子上亲了一下，就干脆也重新合上了眼睛……
俱乐部不算大的房子，像个宽容的母亲，她包容了孩子们所有的胡闹与苟且，即便是被扯坏了衣裙，被蒙上了耻辱，也依然默不作声，静如处子。孩子们即将长大，明日就要离她而去，她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平静地，守着这一片狼藉。坚实的钢筋水泥守护着房子里那一对爱侣，为他们撑起了最后一夜的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