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静谧如水。
依山一间大院内,老媪,老翁共七人围着火塘,墙上挂着诸多皮毛,干货等等。
火塘上的锅子,熬煮着绿色的药液,空气中透着诡异的味道。
除了老媪外,其余的六名老翁,皆在暗自呼吸品味着锅子里散发出的药味。
待屋子药味渐渐变淡,六名老翁这才一个个醒来,沉浸的表情并未完全褪去。
一名身上披着狼袄的老翁目光透着狡猾,“大长老叫我等来,不止是商量祭祀大典的事吧?”
“白帝祭祀大典,是狐族九支的大事,的确该商量,不过,把你们六个叫来,是想确认一些事,清源山深处的封印,还能撑多久?”
短暂的寂静后,一名狐族老人回答道:“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什么?那就是白帝祭祀大典日子的左右了!”
另外一名狐族老人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并借机埋怨道:“若非那年人族出事,背剑人秦酒出剑,早就杀了那一只螭魔了!”
“好了,老七,戍魔之事,岂能假借他人之手?”
披着狼袄的老翁解掉袄子的两个对扣,瘫坐在火塘边,身上呼呼冒着寒气,他环顾一周,神色凝重。
“我从山外来,大荒有很多地方都有魔气暗涌,其他领地内封印的古魔,最近也活动频频,天妖城古妖关,更有一只古魔突破封印,肆虐大荒,看来这次祭祀大典,是得从九支中选出一个诛魔勇士,帮助看守的长老一起重新封印那一只螭魔。”
老翁说话间,掌心一翻,取出一个木制的盒子,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下,小心翼翼打开,只见那木制的盒子里,赫然是一截古魔的手指。
“这是猇魔的手指?!”
老媪神色微变,掌心一团冥火燃起,连同那木制的盒子一起燃烧成为灰烬。
“五长老,这是怎么回事?那一只猇魔不是封印在拜月山深处吗?”
“大长老,诸位长老,我要说的,就是这事。”
穿着狼袄的老翁情绪有些波动。
“一月前,拜月山发生惊天剧变,猇魔的一只手不知道被谁斩断,在苍穹乱流里,残肢散落大荒各处,猇魔的半截手臂砸落在万妖城。
妖族数千修行者联手,加上万妖城的大阵困住,才将其抹杀,那一战,死伤之数不下于万,连敕封殿都死了一位长老。
人族那边更惨,另外一截手臂落在仙葫州浩气盟,惊惧之下,被猇魔的残念奴役,自相残杀,至今恐怕阴影都没有散去,人类多智而诈,那一天之后,即便是多年的老友,都变得互相不信任,都认为对方是魔奴。”
狐族长老们面面相觑。
他们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的那么平静,刚才那一根小手指,会不会也会影响了谁,若是被影响了,同样的悲剧,也会在狐族发生。
当怀疑产生的一瞬,信任危机就已经出现。
这时就显出大长老老媪的果决,只见她挥动手上的拐杖,拐杖上有一只鸦眼睁开,让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
“不该有的心思,到此为止吧。”
老媪放下拐杖。
“五长老,探听到是谁出的手了吗?”
老翁摇头。
“那几日,拜月山附近妖族修行者极多……听说他们皆是听从伏龙圣君儿子伏苍的命令,对人族闯入者进行狩猎。”
“大荒妖族,也在忙着争圣君之位。”
“人族闯入者?”
“圣院斩龙山的传承之人?”
“是他。”老媪目光幽幽,“告诉九支的年轻修行者们,他们的挑战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