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喝口水吧。”
“您这个样子,秋声回来看见了也会难过的。”
听到秋声两个字,搭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手指忽而一动。
“回房间等吧,顺便换身衣裳。”
王爷终于出了声:“不,就在这,他一会儿就出来了。”
最后王爷脱力倒在廊下,管家顺势叫人抬回房治伤。
处理妥当后,留两个下人在门口守着。
临走前解了布带。
布带上也沾着血。
相必是王爷自己撕的。
看样子,是能看得见了。
下人匆忙来寻管家时,有关郑君侯的传报刚到。
来不及细看又塞回竹筒。
因为下人说,王爷把房间又砸了。
王爷醒了就叫小哑巴来。
人不来,眼睛上的布条又不见,撕了件衣服自己又绑上。
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随手胡噜到什么东西,不是推倒就是往地上摔。
嘴里还问:“怎么还不来?没人去叫吗?!这都多久了!”
管家闻言叹了口气。
他不心疼碎了哪套价值连城的瓷器,也不怕磕碰桌椅毁了品相。
只是,刚包好的伤口又要裂了。
用的伤药整个南国只有两瓶。
估计照这情形,还得再来上几次,平白浪费这么好的伤药。
叫人收了地上的碎片。
又换了套新的,是去年收的。
管家嘱咐道,看着别伤了王爷,摔碎了就收好再换新的。
说完紧忙赶回自己房间。
细读书信,除了郑君侯已将启程之日定于下月初六,别无其他要紧事。
读过,点火烧了。
扯过张纸笺,匆匆几笔,折起封好,叫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
虽说,管家心疼伤药比王爷多一点。
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到内院看一眼。
这回又是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就像一早上刚看到的那样。
可是明晃晃的日光下,人却看着比那时还没有生气。
管家将轮椅驱近里屋,公事公办地说:“郑君侯之女的送亲队伍已定于下月初六启程。一百二十八台嫁妆,两个贴身婢女,八个丫鬟,四个嬷嬷,管事,副管事各一名,其余小斯车夫马夫三十人,预计下月底到。”
王爷纹丝不动,只说:“一会儿就把灯都点起来,夜里也不要熄。”
之后几天,王爷倒没有醒来一找不到人就砸东西。
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坐在那等人。
有时还能吃上一两口东西。
时常伸手摸摸眼前的布条,确认它还在。
后来听到管家来,就问——
是不是灯不够多不够亮,再多添几盏。
对了,府外沿路也支上灯笼。
巡夜的人勤快点,别叫灯火吹熄了。
再后来——
你还派人找呢么?
再多派些人出去找。
还没有消息吗?
再再后来——
管家呢,叫管家来。
管家在干什么还不来?
去问管家有消息来报吗?
再再再后来,王爷沉默地又砸了满屋子的器具。
这次筋疲力竭之后倚着桌腿坐在地上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伺候洗漱的下人进来才发现人倒在地上说胡话,烧得不轻。
一场心火,烧了几日总算熄了。
王爷在床上一连躺了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