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厨娘声越来越小,生火烧水去了。
囫囵吃了一口解解饿。
王爷又抱着人躺倒在床。
“酒酿蛋的枸杞放太多,酒酿枸杞吗?还是应该把晋言的厨子带回来。”
小哑巴心里想你这样折腾人,怕是谁也做不出好吃的。
其实有点甜过头了,倒是没吃着太多枸杞。
但就心里想想,没说。
“秋声,你多大了?”
王爷手指卷小哑巴的发梢,玩得上瘾。
“十九了。”
“吃过很多苦吧。”
“师父和师兄都对我很好。”
“你师从何人?”
“……我师父归隐有些年了,是耿浮山。”
“雨中客耿浮山。我小时候倒是和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听声音,是个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胖老头。”
“师父其实……道骨仙风。”
道骨仙风——“瘦”的委婉说法。
耳畔是小哑巴轻声细语,像是灶台的风箱,一点点吹旺心里的火。
“那——那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去年过世了。”
王爷不禁替他难过,虽算不上少年失怙,但也没差。
侧过身来,攥着小哑巴的手,按进自己怀里,“别难过。以后有我。”
小哑巴说:“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师兄也说,王爷也说。
还有他们。
虽然知道这一句其实饱含了太多不确定。
至少这一刻,我可以放心安眠。
后半夜管家回来了。
守门的仆人说王爷特地给柳管家留了宵夜垫食。
管家心想王爷真是心情顺了连带着对我都好。
托盘上一只陶锅,一只陶勺,旁边配着还是自己最爱的花瓷碗。
掀开锅盖打算盛一碗,往里一看。
满满一锅枸杞。
某日。
小哑巴自觉醒得很早。
可是身侧已经没人。
在床头摸到自己的衣服,还有一只锦囊。
是他曾经装铃铛的锦囊。
抱来衣服,一点点往身上套。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自打两人见面起,铃铛就系在王爷身上。
一听见铃声响,秋声慌忙往身上套衣服,系扣子。
这几日王爷总以亲手照顾为名,行摸摸蹭蹭之事。
偏偏晚上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
离开了躲避与犯险的生活。
审视王爷与自己的相处,小哑巴有些不太懂。
他以为王爷复明了,看到暗格里的穹图,拓图之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在察觉到王爷找他,他不知道王爷是因为没有找到穹图,还是因为他不告而别。
等被抓到,面对他的不是审问,也不是怒火。
原来还有第三种选择。
或许就是这第三种选择让自己拓图一招得手,又让自己有机会治好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