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停下动作看向她,却听小妖精一本正经道:“芸妹妹说,只要抱着定春心情就会好很多。”
李桂英被她弄的有些无语,倒也歪打正着的止住了泪水。
赵馨则是暗暗叹息,自己这小姐妹瞧着阳光开朗,但这么久了都只能寄居在外面,心底又怎么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以她的性子,估计也只有和定春独处时,才会露出伤感无助的那一面。
这时前方聚集的贡生们,忽然如同潮水般让开一条道路,旋即一个北司的千户手按腰刀快步走到了赵峥面前,扬声道:“赵峥,尚书大人有请,且随某来。”
说着,转身又朝承天门走去。
赵峥冲众人拱了拱手,顺手把兵刃交给刘烨看管,然后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若在平常,在考试之前听说主考官专门接见了某位考生,估计当场就能闹个沸反盈天,但这回如此明目张胆,却压根没有哪个提出质疑。
甚至有人暗暗期盼,会不会是朝廷觉得通玄境来参加春闱太过夸张,所以打算直接给赵峥封官许愿,不让他参加这次春闱了?
另一边。
赵峥刚走进承天门内,一眼就看到了老熟人——兵部尚书孙传庭。
虽然是故人相见,但孙传庭也没有要与赵峥寒暄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宣布道:“为了避免你的存在,影响到考生们的发挥,朝廷决意免去你的武试,改为在文试之后阵前单独演武、守擂。”
顿了顿,又问:“你可有异议?”
反正又不影响拿状元,赵峥乐得少跑两天北校场,当即拱手道:“生员并无异议。”
“嗯。”
孙传庭微一颔首,又道:“演武的具体细节,本官就不做干预了,你自己想好了,尽量做到让人心服口服。”
“生员明白。”
经过这么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之后,孙传庭沉默下来,却也没有让赵峥离开的意思。
好半晌,才忽然问道:“春闱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不过考虑到这次春闱没有丝毫悬念,提前询问后续打算,倒也不算十分突兀。
赵峥老实答道:“春闱之后,生员准备先回家祭祖,然后服从朝廷分派……”
孙传庭忽然打断了他,然后驴唇不对马嘴的来了句:“虽说是故土难离,但好男儿志在千里,不要总是惦念着脚下那一亩三分地。”
赵峥却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好像是希望自己能够离开京城,谋求外任,而且最好是北直隶之外的外任。
考量到朝堂上暗流涌动的局势,这应该出一片拳拳呵护之心,可即便不考虑自己有可能是天变源头的事,单只是因为那封神榜,张相就不太可能会放自己外任。
再说了,这才刚在京中安顿好,转头又要拖家带口的远遁千里……
最后他也只能苦笑拱手:“多谢大人提点,可武进士按例全凭朝廷分派,岂容得生员自作主张。”
第288章 演武
笔试的内容乏善可陈。
考题基本和府试时无甚区别,毕竟这考的是武状元,而且这年头对统军作战的能力要求不高,通常更为重视个人武勇。
倒是越刮越大的西北风给考生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稍不注意,考卷、稿纸就会被吹飞——也亏得是武举在考试,考生们一个个手疾眼快,不等考卷飞走就又捉回来了,倒没哪个因此被淘汰。
到后来,连临时用木板搭起来的考棚都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孙传庭不得不亲自在广场上画了条楚河汉界,将大风隔绝在了考场之外。
午时三刻,随着城楼上的铜钟响起,便有南北镇抚司的百户上前收走了考卷,又命所有考生在考棚外列队。
等到试卷被送进承天门后,隔绝大风的那条‘楚河汉界’,忽然化作无数抽象线条,长了腿似的‘跑’到了最前排的位置,然后勾画出密密匝匝一层叠一层的立体空格。
就在前排考生,都在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只听身后哗啦啦乱响,却是无数考棚的棚顶都被掀飞起来。
因这时候更猛烈的狂风已经吹到了考场上,所以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被风掀起来的,但很快所有人就都察觉到了不对,那些顶棚被狂风卷起之后,并没有顺风飘飞出去,而是齐刷刷飞向了那些墨线勾勒的格子。
先是棚顶的木板,然后是棚身,没多会儿功夫,161个考棚就整整齐齐填满了所有的格子,拼出了个半人高四丈见方的擂台。
一个身穿大红飞鱼服的指挥佥事,适时的出现在擂台上,大声宣布了朝廷的决定。
然后就示意赵峥上台演武、守擂。
说是演武、守擂,但在场的考生谁不知道后一项基本就是个摆设,毕竟再怎么狂妄的人,也不觉得自己能跨境界击败赵峥。
除非他在演武时露出明显破绽,让人觉得有机可乘!
众目睽睽之下,赵峥提着惊涛枪来到了擂台之上,他先打了个罗圈揖,然后才朗声道:“诸位同年,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朝廷改了流程,仓促间也想不出要演练什么,这里又没有什么器械,所以也就只能给诸位同年表演个杂耍。”
说着,冲场边招了招手,关成德忙将一头白肚大叫驴牵到了擂台旁。
就在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弄头驴来想做什么的时候,赵峥忽然双手持枪猛地朝台下刺去。
难道他是要表演庖丁解驴?
不少人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前排甚至有人下意识想往后退,以免溅上一身血。
但预料中血腥场面并没出现,反而是赵峥口中一声清叱,那足有五六百斤重的大叫驴忽就腾空而起,直飞起丈许来高,又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了赵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