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1 / 2)

“真是个悲惨故事啊!”迪龙感叹说。

她点点头,说:“记得他是怎么当上总统的吗?”

“自那以后你见过他吗?”

“只有一次,去年他在巴黎访问,就在他当选总统之后。我是总统舞会上的一位贵宾。非常令人不满意。只是那么一会儿,而且都非常正式,只有特迪陪我在一块儿。可爱的特迪。我父亲给他设了个特殊职务,叫首席秘书。在白宫他比其他所有的官员加在一起的权力都大。他会为我父亲去杀人。”

“可是这一切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不解之谜。”迪龙对她说。

“什么谜?”

“假如犹大知道你的身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你,你父亲,还有特迪-格兰特,知道这事的人就你们三个。”

“是的。这件事也让我搞不明白。”

“你刚才提到了你们的家庭律师,那个迈克尔-罗卡尔。他有可能知道吗?”

“完全不可能。我母亲临死之前告诉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时,她明确地说他是不知道的。”

迪龙自己取了支她的香烟,又给了她一支。“现在听我说。在这件事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的一边。我敢肯定,他一会儿之后就会叫我去,然后我们就会知道他的游戏计划。我现在告诉你,呆会儿他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其实也是毫无选择余地。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唯一关心的事就是把你最终解救出去。你相信我吗?”

“是的,迪龙先生,我相信。”

“好。现在有一件事你可以为我做,因为你是个画家。犹大有一只银制打火机,其中一面上有一个饰章,是某种黑乌,可能是老鹰,其爪子上带着闪电。你有炭笔吗?”

她走到画架旁,打开颜料盒,拿过一张厚纸回到桌子旁边。

“画给我看看。”迪龙笨拙但尽力地画着“那么说来,是浑身漆黑,双翅展开,”她说着就拿起炭笔画了个草图“头和喙是不是这样,因为你说了是只老鹰?”

“不,喙是黄色的。”

她将头擦掉,重新开始。“就是这样子。”迪龙说。

她笑了起来:“那是只渡鸦,迪龙先生。”然后她又从颜料盒里拿了一黑一黄两支颜色炭笔,将鸟画好了。

“两只爪子上有红闪电。”迪龙提醒她说。

画完之后,她坐靠在椅背上,说:“不赖。”

“好极了。”迪龙把它叠起来,放进口袋里。

“它很重要吗?”

“我猜这是某种部队的饰章。可能会是个线索。”

就在这时,门开了,戴维-布劳恩和阿伦进来。“这边请,”阿伦说“你们两位。”

布劳恩领着路,阿伦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又到了犹大的书房里,站在他面前。

“两位来啦,”他说“谈得不错吧?”

“好吧,”迪龙说“别绕弯子了。”

“好的,老伙计,事情就这么简单。‘复仇女神计划’下星期就要提交‘未来计划委员会’,这一次美国总统一定要签署它。”

“他为什么非签不可呢?”

“因为他不签的话,我会在这里处死他的女儿。”

出现长时间的沉默,后来迪龙说:“你在说些什么?”

“别再演戏了,迪龙,我知道她是谁。”

“你怎么可能呢?”

“我告诉过你,我在世界各地都潜伏着马加比成员。伦敦的军情五局,中央情报局。

比如,想在电脑上查寻我的情况,我的人就会知道。情报界谁都会告诉你,大人物不值得担心,值得担心的是看不见的人。电脑操作员,管档案的职员,秘书等等。”他大笑起来“因此我知道她是谁,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玛丽-德布里萨克说:“我父亲决不会签署这么疯狂的计划。”

“哦,我想他会被吸引的。卡扎勒特在你身上裹藏着太多的感情,玛丽——爱,懊悔,深刻的失落感和失去的机会。你可不是普通的人质。而且他总是能够制造某种由阿拉伯人桃起的事端。中央情报局可是干这种事的行家,当然,我们也乐于援手。不,他权衡利弊之后,我想我们可以期待他的合作。”

迪龙说:“现在怎么办?”

“你会被送回萨利那斯,然后回到伦敦的弗格森身边。”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移动电话。“这是最新的型号,老伙计,与卫星连接,并且无法跟踪。你不能给我打电话,但我会打给你的。”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来证明我的法力。让我解释一下。你一旦跟弗格森汇报后,他决定在英国情报部门的电脑档案中查寻一个叫马加比家族的恐怖组织,这是可以理解的。他只要一动手,我就会知道,比你们想象的快得多。然后我就会打电话告诉你们。如果卡扎勒特也想在中央情报局档案里查我,我也会知道,并马上电告你们。这只是显示一下马加比组织的威力。我的隐形人无处不在。顺便告诉你,在那两个地方查寻都是浪费时间。哪儿都不会有任何有关我和我的组织的信息。”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它显示我在这件事上的主动权。现在让我来讲讲实质性问题。你将活着回去。我们会在萨利那斯放你走。你回到弗格森那儿后就告诉他,假如杰克-卡扎勒特不签署提交给即将召开的‘未来计划委员会’的‘复仇女神计划’,那么我将处死他的女儿。”

“你真是疯了。”玛丽-德布里萨克说。

“告诉弗格森,我认为让英国首相知道此事于事无补。你和他径直去华盛顿白宫,弗格森要求面见美国总统不会有困难。”

“我明白了,”迪龙说“然后我们将口信转达给总统?”

“完全正确,还有一点。假如中央情报局,或者联邦调查局,或者军队的特种部队介入此事,我会知道,然后,——伯爵夫人也将立即被处死。到处安插了我的人,迪龙,这会在你的查寻和我给你的电话中得到证实。”

迪龙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么说来结果很简单:要么卡扎勒特签署计划让它付诸行动,要么她死。”

“完全正确,老伙计,我自己都不能说得这么明白无误。”

“但他不会这么做的。”

“那可太不幸了——对这儿的伯爵夫人来说太不幸了。”

“你这个混蛋!”玛丽-德布里萨克忍无可忍。

犹大向戴维-布劳恩点了一下头说:“带她离开这儿,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

“再见,迪龙先生,上帝保佑你。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我父亲决不会签署这份文件。”玛丽-德布里萨克说。

“保持信心,好姑娘。”迪龙对她说。戴维-布劳思带她出了房间。

迪龙走到桌子旁边,自己拿了支香烟,拿起犹大的装饰华丽的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他吐了口烟,说:“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卡扎勒特不会签的。这件事太重大了。”

“那么你最好说服他,”犹大转向阿伦说“带迪龙先生上路吧。下一站萨利那斯。”

阿伦用希伯莱语快速说:“他是个麻烦,这家伙。你见过他的档案。”

“活不了多久了。他在华盛顿见过美国总统之后我就让人杀了他。都安排好了。是个能干的职业杀手。做得像是街头犯罪。我知道弗格森一直住的宾馆。是查尔顿饭店。近来地下停车场很不安全。”

“那弗格森呢?”

“不,他不能杀。太重要了,而且他可能还有利用价值。”

“都在说些什么?”迪龙听得明白,却故意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是不是要在我的脚上缠上二十磅重的铁链报下船?”

“我很欣赏你的想像力,老伙计。现在出发吧。”

他将雪茄叼上嘴巴。阿伦从桌上拿起特殊的移动电话,领着迪龙出去。回到屋里时,他发现自己的夹克衫在床上。“洗过、熨过了。”

阿伦对他说“你的钱包,证件,护照都在里面,还有你自己的移动电话,你一到萨利那斯就可以给弗格森打电话。”他举起特殊电话。

“这是犹大给你的礼物,别丢了。”

迪龙穿上夹克,将移动电话放进兜里。“去他妈的犹大!”他骂道。

“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迪龙先生。你会发现他有多了不起。”阿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头套,说:“现在把这个套到头上。”

迪龙照办了,阿伦拉开门,抓起他的胳脯。“我们现在去船上。”他扶着他走了出去。

当船靠上萨利那斯的防波堤时,天已经黑了。迪龙看了看手表。花了大约十二个小时。跟上次一样,他被用了药,但这次只是头八个小时昏迷。当他们把他带上升降口扶梯时,外面黑乎乎的,还下着雨,在一盏灯的昏暗的灯光下,雨丝好像一根根细银棒。

“西西里的晚上八点,多美妙呀,迪龙先生,”阿伦说“美妙的萨利那斯恭候着你。”

“真是荣幸之至。”

“祝你好运,迪龙先生,”阿伦说,又出人意料地加了一旬“你将需要好运气。”

迪龙跨过栏杆,在雨中沿着防波堤走着。在防彼堤的尽头,他躲进一个避雨的地方,点了支烟,看着那条船向海上开去,红色和绿色的灯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拿出自己的移动电话,按了弗格森在卡文迪什广场公寓里的电话号码。

回应出人意料地快。“弗格森。”

“是我。”迪龙对他说。

“谢天谢地。”

“他们把我送回了萨利那斯的防波堤,让我和你捎个口信给美国总统。”

“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吗?”

“你最可怕的噩梦。”

“好。我会让莱西和帕里在一小时之内离开法雷机场飞往巴勒莫。我会打电话给贾吉尼,让他尽快安排你的交通。你会在哪里?”

“‘英国咖啡馆’。”

“就在那儿等着。”沉默片刻“我很高兴你还活着,肖恩。”

迪龙关掉了电话。奇怪,奇怪,他想,弗格森也会动感情。

弗格森先往汉纳-伯思斯坦的公寓里打了个电话。她接电话之后,他说:“他还活着,总督察,回到萨利那斯了。我正在安排他尽快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官?”

“我不知道。我要你现在就过来。你可以睡其中的一个空房间,金会准备好的。”

“是,长官。”

“一会儿见。”

接下来,他给国防部交通部打了个电话,安排去巴勒莫的飞机。最后,他跟贾吉尼通上了话。

“瞧,我不能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保罗,但这事非常重要。我想要迪龙尽快离开萨利那斯并安全到达巴勒莫。”

“没问题,”贾吉尼向他保证说“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这是我的荣幸。”

“再见,查尔斯。”贾吉尼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弗格森坐在壁炉旁,金给他端来菜和烤面饼。尽管茶饼都不错,但他感到非常焦虑不安。

“见鬼,迪龙!”他轻声说“现在你会带来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金应声去开门。只见汉纳带了个旅行袋进来。

她把袋交给金,她身上的雨衣还在滴水,金接了过去。

“天哪,你浑身湿透了,”弗格森说“来,坐到火边来。”

“我没事,准将,迪龙怎么样?”

“他们把他送回了萨利那斯,这我已跟你说过了。我所知道的就是他说这事很重要,而且事关美国总统。”

“我的上帝呀。”她惊叫起来。

“我认为我们目前尚毋需将万能的上帝牵扯进来。我让金送点新鲜茶来,我们只得耐心等待了。”

在萨利那斯,迪龙正坐在阳台上,看着雨点从屋檐上滴下来。

他刚吃完了一碗那不勒斯风味的细面条,喝了半瓶当地产的红葡萄酒,这时,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下。司机坐在方向盘后面不动,有一名年轻中士从车里出来走上台阶。

“对不起,先生。”他在迪龙面前停下,用蹩脚的英语说。

迪龙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回话,给他解了围:“我叫迪龙,中士。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中士笑了:“我们接到巴勒莫的贾吉尼上校的命令。他命令我们尽快送您到那儿。”

另一辆警车在后面停下,车上有两名警官,坐在客座上的那位拿着冲锋枪。

“路途遥远哪。”迪龙说。

“职责就是职责,先生,而且贾吉尼上校一定要我们把您活着送回去,”他又笑了笑,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荣幸之至。”肖恩-迪龙说着喝光葡萄酒,走下台阶。

翌晨九点,李尔飞机在法雷机场降落时,天还在下雨。迪龙下了飞机,朝莱西刚嘴笑着说:“我也不想在节假日干活,上尉。你们会忙坏了。”

“是吗,长官?”莱西阅嘴笑了笑,对帕里说:“啊,这么说吧,我们觉得这样一来倒打破了单调的生活节奏。”

迪龙朝戴姆勒-奔驰车走去,发现只有汉纳-伯思斯坦一人在里面。他钻进车。“那大人物太忙了,是不是?”

“他在办公室里等着呢。”她将他的头拉下来,吻了他的脸颊。

“你真让我担心了,你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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