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刘瑾之案毕,朝堂整肃,宫闱安宁,颇有些海清河晏之像。秋日丰收,各地又皆是喜报,一连数日朱厚照可谓容光焕发。
裴文德经这一案,自当心意相通。皇上与他无话不谈,每日习惯去他那屋中用饭,一来一去也调养的精神好了许多。后来某日朱厚照记起旧约,便取那洒金宣纸来,端端正正大书“裴宅”二字,令人装裱了悬于堂上。素日提起,只称这处“家里”,甚是亲厚。
两人时有同榻而卧,却也只是一晌好眠,并无越礼之事。大约是情意越重则越惜怜,更不愿唐突得。
而那宫中之人,则越是心事深沉。晏小山一阕《长相思》词,便如此说得: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
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与谁?
浅情人不知。
临着中秋将至,宫中诸事繁杂,少不得萧唤云事事亲力亲为。粉黛也是忙的恨无三头六臂,尚宫局成日价往来如市。做事时不想的什么,可一到夜里便辗转难眠。她一合眼,便想到裴文德拔刀那一幕,太后宫里碎落的佛珠咯啦啦在耳畔轻响。
好在皇上与裴文德只在豹房,宫里少回,只是不见,便少一些堵心。
太后宫里中秋常设家宴,一应摆设,萧唤云同粉黛亲往尚仪局挑选。司宝司的宫女开了内库,萧唤云走进去环视一圈笑道:“怎么这样干净,往年开库皆是一股子尘灰气,今年可是提前打扫了?”
“回姑姑,是前些日子皇上下旨要寻一样东西,奴婢们才开过一次库,便都清扫了。”
萧唤云只在一边挑翡翠屏台,随口一问:“爷又想着什么新鲜玩意?巴巴的让你们开库来寻。”
“是一块鸾鸟玉佩,皇上还画了纸样子。”
萧唤云指尖一抖,诧异抬头:“鸾鸟玉佩?”
那司宝司的宫女点头,转身出去,片刻拿了那纸样子回来。
萧唤云一见,眼神闪烁几下。
“姑姑,怎么了?”粉黛在另一边挑了花屏,转身便见萧唤云不言不语,想的入神。
“无甚。”萧唤云含笑道:“那你们可寻着了?”
“这样的物件小,也多得很,便也难找,奴婢们还没寻到。”
“爷要这玉佩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仿佛是……与那裴大人有关。”
萧唤云不动声色,只压下不提。
着人抬了屏台,正往太后宫中去,掌事姑姑却先一步迎出来,拉着萧唤云只道:“云姐儿,太后她与皇上置气呢,您进去说话小心着。”
“置气?”萧唤云许久未听得这说法了,“太后哪里不合心意么?”
“咱们皇爷要带裴大人入中秋家宴,太后自然不准的。可皇上他一道圣旨下来,可不就犯了太后忌讳。”
她提裙推门,敛身一拜:“太后。”
张太后似笑非笑,招手道:“云儿,你过来。”
萧唤云心中百般说辞无法出口,只随太后去了内堂。
黑檀长案上搁着一红漆盘,上面只一小金壶,胖身细嘴,两饵垂珠,把手乃是祥云纹样,甚是精致可爱。
可萧唤云一眼便看到了把手上的那枚红心丹珠。
“阴阳壶?”萧唤云隐隐不安:“太后,这东西乃是宫中禁物。□□爷时便不许再……”
“你拿走。”张太后只是坐到一边榻上,手里捻着一串碧髓珠。
“请太后明示。”
这阴阳壶名为阴阳,实为腹内一分为二,只靠那红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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