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和裴文德寻了家馆子,点了两三小菜,一壶清酒,在二楼窗边坐着。那雪越来越大,可挡不住百姓之喜,纷纷出门。不多时大些的雪人就堆在门外了。朱厚照看着也高兴:“瑞雪兆丰年,文德,来。”说着两人一碰杯。
他二人酒足饭饱,踏雪缓缓而归。豹房那偏门人少,却每隔几步点一盏小灯,只听着碎雪窸窣声,静谧中生出一丝安宁。
忽的馨香悠悠,裴文德挑灯来看,却是墙内一树早梅,探了大半出来,落雪中红梅花苞尚小,那香气却已然清甜。
朱厚照抬手去轻轻一碰,却没舍得采下,只是仔细看着。
“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苦了这么久才遇到你,是该有梅花贺我。”他转身抱住裴文德,只把人压到那花下墙头。自是有香气缭绕,把那深深浅浅的爱意藏在悠然飘雪中。
裴文德被他闹的脸上通红:“就回去了,你又是做什么……”
皇帝却不忍放开他:“我也不知,只是心里高兴,见着你就高兴,你在身边就高兴,如今日同那普通百姓一般,与你携手看那一路灯雪,我很高兴。”
裴文德推他:“你要闹回去再说,外面可冷。”
这才想起他一病初愈,朱厚照只握住他的手,暖意如春。
可裴宅外面还等着人。
沈庆帽子上积了一层雪,蹲在门口等着。看着那两人慢悠悠踏雪而归才跳起来。
“皇上,大人。”
“你怎么在外面,不进去等着?”裴文德看他鼻头都冻红了一圈。
“咳。”
沈庆自然对于某一次刚想进屋却又听到了某些不该他听到的声音的事情记忆犹新,而这胆大不怕死的居然猫身推开窗牖一缝想要一探究竟。
这一探究竟可把魂吓出去一半。自此再也不敢随便进那屋子了。
皇上自然是知道他那次撞见行房之事,那次便也格外用心,只让裴卿上不得早朝躺了整整一日才罢。裴文德自是蒙在鼓里的,却也初尝帝王雄风后叫苦不迭,而没在意沈庆复杂而怜悯的目光。
沈庆被皇上莫测的笑容一盯,如冷水浇背打了个哆嗦,嘴皮子前所未有的利索:“锦衣卫的弟兄们趁着年节想聚一聚派下官来请大人可不知道皇上给不给人所以他们让下官来请下官就一直等着了。”
“什么时候?”朱厚照轻飘飘问。
“明天晚上。”沈庆心里打鼓。
“行啊。反正也要封印了,朝中无甚大事。”朱厚照难得的爽快,却转身嘱咐道:“只不可喝多。”
沈庆得这金口玉言,谢了恩,转身就跑没影了。
次日裴文德果然如约而至。在的皆是他的亲信弟兄们,知道不能拉他出去大酒大肉,便收敛了些,找了家清淡的酒馆。席间觥筹交错,三巡而过便有些忘了形。其中一位楚姓兄弟只是憋头闷灌。
“大人,不瞒您。”他眉间愁苦:“我是应州人,家里先前来信,说鞑靼蛮子常来,边关并不太平。我家中老母弟妹,如今很是担忧。”
“鞑靼人?”裴文德思索片刻,近日却并无奏折上报边关事。便之好言安慰:“趁着年节,不如你回一趟家看看,边关守卫森严,一时半刻蒙古人打不进来。”
“谢大人。”那老楚感激涕零,当夜酒散,便收拾细软,往应州去了。
裴文德带着浅浅醉意回去,甫一开门,炭盆的暖气便拢了上来,熏的人昏昏沉沉。抬眼只望见朱厚照寝衣外披着一件月白长衫,歪在床边看奏折。柔软的头发落在肩头,衬得人更是面色如玉。
裴文德酒气上头,色气更是上头,几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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