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德屏息回头,只见不远处林中,隐约一个高大的阴影。
他握紧了刀柄,无声后退,接着踮脚而起,凭轻功远去。
只再转身一看,却是一只巨大的熊罴,怒吼声震动山林,向着自己追来。裴文德心下一惊,只是跑到更快。
不想另一侧却突然有箭声擦破虚空。
那熊罴再一声怒吼,抬爪拍倒一棵大树,霎时尘土飞扬。
裴文德拔刀自守,尘土散去,熊罴左眼插了一箭。
接着四下传来马蹄声。
裴文德转身,只见苍翠山林中风尘微起,日光落处,粲然流光,那人骑白马而来,拉弓搭箭,神色阴郁但沉稳,睥睨天下。两三箭破空而出,正中熊罴右眼和心脏。
锦衣卫冲出四下围住,百箭齐发。
裴文德只飞奔过去,将那人扑个满怀。
“皇上箭法高超!臣谢皇上救命之恩!”
朱厚照却一眼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又是气又是忧,咬牙切齿恨声道:“朕说什么也不准你再离开朕了!”
等到朱厚照与裴文德离去,登仙山再度安宁,密林深处一个身影钻出,久久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朱厚熜啃了一口鸡腿,眸中闪烁不定。
☆、9
9
“嘶……疼……”
“皇上轻点……”
朱厚照抬眼看着他,舌尖抵住紧咬的后牙,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将纱布打了个结。
裴文德活动了一下手臂,才软声道:“我心急中了那孙虎王的计,白害你心忧多日,是我思虑不周……请皇上饶了臣这一次。”
朱厚照见他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角,那怒意被没忍住的一笑冲散,可又接着板起脸来:“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裴卿,朕若不去,就你这一把绣春刀,刃都要卷了,要如何制服那熊罴?还是要朕……找到你时只剩……”
朱厚照说道此处闭了嘴,只扭过头去看窗外。
他们已同王守仁的兵马走了三四日,前面就是湖广。可朱厚照还是没消下怒气,晚上只背对着他合衣而睡,裴文德只一伸手要抱,他便将他那手打回去。故而裴文德这几日换了性子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有个人如此记挂他,心里化了糖一般。
离着武昌府还有一段路,王守仁听见马蹄声近来,他回头见是那年轻的锦衣卫策马而来。
“大人,皇上和裴大人走了,下官来跟您说一声。”
王守仁眼皮一跳一跳,回头看果然那一白一黑两匹骏马没了踪影,只得无奈一叹,又对沈庆说:“你们暗中保护好皇上就是,出了事马上来找我。”
“是,大人。”
沈庆一笑,调转马头往另一侧小路而去。
王守仁心底越发不安。
这个御前统领裴文德,他多少有些交往,也有颇多听闻。皇上同他的关系自然心知肚明。与他一处后不同于当年钱宁那般荒唐,政事也拾起不少。但毕竟看得出皇上心有牵挂,更不愿待在宫里,喜好与这裴文德游山玩水的意味更多。
常年不在宫中毕竟也不是好事。阳明先生打定主意,这一趟剿匪过后,定要拜会一下这位裴文德,还是劝其让皇上安心政事为好。
朱厚照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裴文德关切道:“怎么了?江边风大,小心受凉。”
他们在黄昏时沿长江而行,直到天下闻名的鹦鹉洲去。此时已是六月时节,晚风愈暖。朱厚照只策马往前去也不搭话,奈何乌云踏雪跑起路来并不费力,一时间裴文德仍是紧紧追在身侧。
朱厚照心想,就不该送他这马。
“阿照……”裴文德实在无奈,伸手拉住他的马。乌云踏雪不满的啾鸣一声。
江远天阔,疏林点染。渔舟晚唱,归雁啁啾。
裴文德身上落着晚霞,他将人一把拉过,重重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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