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他知道她在说谎,但半晌后,他仍朝她伸出了手。
想也没想,她投入他的怀抱。
她听见他和青姨道歉,听见他为她的任性开脱,听见青姨要人把船驶向岸边,听见好多人为她怎会突然晕船担心。
她觉得内疚,所以死命的把泪湿的小脸埋在他怀中,但再深的内疚,也抵不过害怕失去他的不安。
阿静是她的,是她的,才不给人,绝不给人,不给——
她原以为,只要一年,只要再等一年,等她十五,等她及笄,她就可以嫁给他了,她和他不是兄妹,又不是亲兄妹。
她缩在他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没多久,他带她回家了,可是,几天后,他加入了远行的商队。
她以为只是刚好,可他再没停下他的脚步,一整年他待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个月。
然后,她和秦家小姑娘遇上了,方知那一日,他当下就委婉的拒绝了她,他告诉秦姑娘,他不会娶,一辈子都不娶。
那时,她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离开。
那时,才晓得,他介意自己的不同,他不想留下,他要走。
从此,她再不敢提及要嫁他的事,怕一提,会逼他走得更远更久,再也不回来,消失在天涯的尽头。
***
老天,她做了什么?
银光把头脸埋在小手里,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么多年来,她用尽一切办法,只想他留下来,她才刚发现他喜欢她,他留在这里,有可能是为了她,就算只有那千万分之一个可能性也好,结果瞧瞧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赶他走。
真聪明。
“你知道,这儿是少爷的地方。”
在她懊恼悔恨之余,里昂不知何时,已进门坐定,手里拿着筷子,挑三捡四的吃着桌上的清粥小菜,凉凉的道:“我们这样是鸠占鹊巢。”
“我想去撞墙。”她怨气冲天的说。
“你不想。”他撑着脑袋,对那些清淡的食物兴趣缺缺,百无聊赖的说:“你只是想证明,他不是吃人的那一个。”
“他不是。”
她这么笃定,真是单纯的可爱。
里昂夹起一根青菜,晃了晃,故意逗她,“如果他天天都吃这种东西,谁都不能保证。”
银光嗔他一眼,“你不喜欢,不表示别的人都不爱,不想吃就别吃。
“相信我,他不爱。”里昂瞅着她,道:“你的少爷,把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压着,他将自己藏得很好,我前两年远远看过他,还以为他真的是人,他没有什么味道。”
“他是人。”她恼怒的瞪着他。
“他不是,你知道他和我一样,但他为了当人,所以把自己藏了起来,吃这些草,不随便动怒,他控制自己,压抑欲望,以为这样就可以遏止兽化,但那样是没有用的。”里昂从青菜中挑出一根小小的肉丝,放入嘴里,然后喟叹了口气。
“为什么没用?”她好奇的追问。
他不答,反喃喃道:“我真的需要更多的肉,如果我想吃斋念佛,我会住到庙里去。”
“里昂!”
瞧她急得都要拍桌了,他放下筷子,抬眼瞅着她,“因为我们是兽人。”
他起身抚着桌沿,晃到了她身边,用那双妖异的眼,瞧着她,缓缓道:“我们的身体里,有一头野兽,我们一半是人,一半是兽,我们不吃斋念佛,我们喜欢吃肉,我们成年后,就一定会兽化,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那是天性,可他一直在违反这种天性,那很危险。”
“什么意思?”她昂首,拧眉看着他那双碧绿的眼。
他扬起嘴角,低下头,凑到她眼前。
他靠得太近了,超过该有的距离,她秀眉拧得更深,有些不安的想后退,但他挑起了眉,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