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野男人(1 / 1)

019

常翼将马扔给谢婉,面色冷峻,一句话不讲,一眼也不曾分给半分,手上抱着一把剑就走开了。

谢婉也不在乎,看向唐宛,“你可会骑马?”

唐宛摇摇头。

谢婉道,“那我们两共乘一骑。”

唐宛好奇,“夫人会骑马?”

谢婉被她眼神看得不自在,并没有过多解释,“幼时在陇西待过一段时间,因此学会了了骑马。你可不要对我抱有多大的期望,我也只是会骑而已。”

唐宛笑笑,在小荷的撑扶下,顺利爬上马,谢婉的骑艺远比她说的好,只见她在脚蹬上一踩,就很利落的翻山上马,坐在她身后。

唐宛眼睛微微瞪大,扭着脖子往后看了她一眼。

谢婉眼睛躲闪一下,拿起鞭子轻轻一抽,马身猛地腾起,唐宛被晃了一下,叫谢婉双手轻轻环住,打马往前走了。

张嬷嬷站在下面由婢女扶着,已经气得手都在发抖了,见谢婉并不听她的规劝,便瞪着小荷,直将她吓得缩在一边。

她和谢婉先到皇觉寺,由着主持领着到今晚的住处换了干净的衣服。按着李青玉的脚程,早就到了,只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并没有看到人影。

唐宛身上已经淋湿了,浑身不舒服,只想先洗个澡舒缓一下。只是身上没有衣服,向此处的尼姑借了干净的衣服,又借了擦伤的药,等洗漱好,擦完药,来到谢婉的院中,并没有看见她。

旁边有一扫地的小尼姑,十二三岁的模样,身子小小瘦瘦的,瞧着也算干净,她走过去问她,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出去,小尼姑模样呆呆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小尼姑说完就又继续扫地了,用扫帚将落叶归置在一堆,见她还站在原地没走,抬起头问她,“娘子可还有事?”

眼睛很圆,懵懵懂懂的样子。

唐宛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无事,多谢你了。”

小尼姑看了她一眼,低着头继续干活去了。

唐宛看她这处扫好了,又慢吞吞走到另一处小道上继续清扫落叶。手也小小的,握着有身子长的扫帚显得笨重又可爱。

她犹豫了一会儿,就往那小道上走过去,小尼姑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慢转了个身子,给她让路。

谢婉大抵已经换好衣物,先去大殿中去了。唐宛回想着之前大尼姑给她指的路,慢慢沿记忆中的路往前走。

只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她望着眼前的岔道,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感叹起来,今日真是不适远行。

早知道就多等一段时间,待小荷回来,两人一起过去了。虽然是叽叽喳喳了些,好歹是个认路中高手,不比她,没有导航就东西南北不分了。

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小路,她觉得大概是之前的几个岔道就错了,于是原路返回,试着往相反的方向走,结果越往前走,眼前的景致越陌生,没有一丝人烟气息,竟像是走到了森林深处。

唐宛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觉得眼前通往森林深处的路口,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下一秒便要将她吞噬干净,骨头也不吐出来的那种。

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是傍晚了,天空已慢慢暗了下来,四处都是高高的林木,被风一吹就发出簌簌的风声,叫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尤其是隐隐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声音。

她吓得赶紧往回走,肾上腺素狂飙,连被崴的脚上的痛也感受不到了,在危及生命的时刻,其他的伤痛都显得渺小起来。

她埋着头直往前走,走到一个拐角时,面前忽然出现巨大的阴影。

她吓地一愣,脖子梗起来,头也不敢抬,身子都僵住了,转头就想往后跑,只身子往前冲的速度没有降下来,径直撞上那个黑黑硬硬的怪物。

她惊地叫了一声,被拽住了手腕,只觉得被拽的那处冰冰凉凉的,像是厉鬼在索魂。

“是我。”低沉的声音。

她挣扎的动作一顿,抬了颈子去看,是一张俊秀的脸,男人的瞳孔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她一时有些呆住了,还有些陷在情绪里的残余,待她回过神来,男人还抓着她的一双手不放。

她连忙抽出手来,男人好似才察觉,放下了手。

晋察皱眉道,“做什么跑的这样快,后面有人在追你?”

“没…没有……”

唐宛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男人狐疑看她一眼,见她惊疑不定的模样,脸色忽的一沉,声音也冷了起来,像是能下冰渣子,道,“为何作此打扮,独自一人在林子深处?”

唐宛见他带着冷意的眸子,忽的反应过来,他竟然误会自己……

唐宛一顿,一时着急起来,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未解释,男人却已经将她的沉默理解为是默认,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怒道,“放肆。”

“你好大的胆子,竟偷偷来到山野和野男人私会……”

“我……”唐宛急道,顿时就被晋察吓地连退几步。

因为男人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来,只听的嗖的一声,长剑发出洌洌寒光。

唐宛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一剑砍了她,吓地扭头就跑。

他往前大跨一步,像捉小鸡一般,提着她的衣领就将她揪了起来。

眼睛散发着寒光,像是要将她戳个窟窿,不,他手上的剑立马就能将她戳一个窟窿,她忽然就想起来当初男人给自己猛踹的一脚,丝毫不怀疑眼前的怒气冲冲的男人会一剑了结自己。

她怕急了,身子都在抖,只觉得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简直比恶狼和怪物还要可怕。

“野男人在哪里,待我一剑了解了他!”

男人的手紧紧捏着她的衣领,她被他提拎起来,双脚离地。

男人的力气大极了,她的呼吸越来越稀薄,悬在空中的双腿忍不住扑腾起来,她深刻觉得自己在被他戳个窟窿之前,会被他勒死。

020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双手不停地拍打男人的手腕,男人终于察觉她的窘境,松开手来。

森冷道,“晋府待你有哪些不好,竟水性至此,私自在野外幽会。在皇家寺院就能如此行事,真是胆大包天,若不是让我撞见,你还想隐瞒到何时!”

“为何还不招来?那男人自私怯弱至此,将你一个人抛弃在此,独自逃窜。真是糊涂。难道你还想包庇这样一个男人?”

唐宛双脚一落地,就握着喉咙咳嗽,泪花都冒出来了,还有一半是吓的。

男人已经不耐了,唐宛唯恐他心里不爽,将自己刺了个对半,忙抬头道,“……二爷,您误会我了,我是清白的,并非与人在此私会。我出现在此,是有原因的。”

见男人冷静下来,她一口气简要说完,“今日我陪夫人来皇觉寺上香,半途路况塌陷,便弃了马车,两人骑马先至。又因下雨淋湿衣裙,故向寺庙的尼姑借了衣物换上。”

“我出来寻夫人不到,问了扫地的小尼姑,她年纪尚小懵懂并不知晓。我心想夫人应是先行去大殿了,故寻着来路过去,谁知一道迷路至此。”

唐宛停顿一会儿,喘了一口气,昧着良心说道,“还好遇到了二爷,否则宛娘不知何时才能出得这迷宫般的诡路。”

说完,半含泪眸,用袖子掩了悄悄去看男人的神色,只见他面色冷凝,眉头半蹙,也不知信了没有。

半晌,听得男人一声微嗤,“果真个呆头鹅。像你这样不识南北,不分东西,转身恍若失忆之人,外出可千万要记得带奴仆,否则,只怕分分钟便被歹人拐了去。”

面色还是冷硬,到底将剑收了回去。

唐宛暗叹一声,她本就是个路痴,生来便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惹他明面嘲讽,到底消了他的怒气,没让他一刀砍了“”野男人”后顺便了结自己。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晋察将手背在身后,道,“罢了。先跟我回去。”

唐宛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剑,感叹道,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男人看她一眼,睫毛上还垂着滴露般的泪水,微愣一下,转头往前走。

唐宛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有再说话。

一路沉默。

待到了大殿,刚好碰到急匆匆过来寻她的小荷。

还未等她行礼,晋察径直来到小荷面前,道,“去拿一套衣裙,给你主子换上。”

小荷吓得一愣,头也不敢抬,都快要结巴了,连忙道,“……是,二爷。”

晋察扔下这句话,沿着白石阶梯,拾级而下,瞧着似乎是往文殊普贤殿的方向去了。

唐宛走到她面前,小荷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方向,确定他走远了听不到了,才摸着胸口道,“突然看见二爷那张脸,真是吓死人了。”

唐宛取笑道,“怎么,不过世间一张面皮,就这样可怕?”

世上面皮千万,面皮之下的人心才是最难以测量的。

不过,她却不可抑制想到刚才他拿剑的一幕,皱起的眉,冷冽的眼睛,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他说的话倒是没错,以后还是要离他远一些。

唐宛不想再迷路,找了一个尼姑引路,她沿着长廊往前走,一直走到油松树下,听得小荷在耳边嘟囔道,“他可是有着阎王爷之称的二爷!名字可以止小儿啼哭,谁见了他不得腿软!不过,宛娘,你怎会和他走在一起?”

“说来话长,”唐宛并不想谈起,道,“还是先去换好衣物,寻了夫人才是正事。”

谢家老太太每年都会花大半的时候都会待在皇觉寺礼佛。因此,谢婉一到这里,就被侯着的婆子领过去了。

唐宛换好妥帖的衣物后,前来寻谢婉,虽说她只是一个小小通房,按照规矩,还是需要随前去拜访,不管其他,诚意要先做足了。

却被候在门外的婆子挡着,她说明了来意,那婆子脸色不变,仍然没有半分的软色之意,只道,夫人还在殿中与老夫人相聚,还请娘子先行等候,得老夫人召唤,才可以进去。

唐宛无法,只能在和小荷候在门外等候。那婆子说完,就合了门进去,留两个小丫环站在门外,和她大眼瞪小眼。

唐宛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夜色渐深,她脚都站麻了,身子也被夜里露气弄了一身的寒意。

唐宛前一天的伤寒才刚好,小荷怕她在外头夜里站了这么久又会复发,走到两个小丫环面前,递了银子过去,好声道,“好姐姐,我家娘子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身子都要冻僵了,可否麻烦好姐姐再进去通报一声?”

那小丫环原本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见了银子并不收,只哼了声,道,“你道我们是什么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银子都收?你家娘子冷,我们两个站在外头就不冷了?若不是你们两个,我们也不用站在外头吹冷风,活受罪。嬷嬷既发了话,说让你们等着,就乖乖等着,等老太太发话了,自会传你们进去。”

左边那个倒是好说话一点,“娘子,实在是老太太的规矩,不能违背。她也是好心,这样吧,我就先进去帮你再问问,若是是不行,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小荷忙道,“好姐姐,多谢你了,你的恩情我会一直记着的。”

左边小丫环笑笑,推了门进去,小荷心里踟蹰,在原地踱步,等小丫环出来,忙上前去问,“好姐姐,如何了?”

右边那个嗤道,“这还用问吗,看她那神色,就知道是没成。我说你也太容易心软了,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还白忙活一趟。不要以为老夫人宠爱你,就不会罚你了。”

那小丫环在小荷期盼的目光下摇摇头,小荷知晓这是不成了,顿时低落起来,和她道谢一番,走到唐宛的身边。

唐宛心中并无多大情绪,谢家老太太这样的人物就相当于一家五百强公司董事长,没得几次,是等闲不会轻易见人的。

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天已经全黑了,嬷嬷才姗姗来迟,道,“老太太年事已高,枯熬不起,现已准备睡了,你明日再来吧。”

小荷在旁问道,“既老太太要睡了,那夫人等会儿便要出来了。我们娘子心诚,等夫人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那嬷嬷瞪了一眼,“夫人是老太太最宠爱的曾孙女,自然是要在这里陪着的。”

石阶路上,小荷不满的抱怨,“谢府老太太真是好大的架子,不愿见您就直说,害得宛娘在风口等了两个多时辰,若是因此见风,又让寒气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唐宛拢了拢衣裳,路两旁有稀稀落落的油松树,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她还没有用饭,腹中饥饿得很。

“你饿了吗?”

小荷停了一下,肚子很应景的响了起来。

唐宛轻声笑了笑,惹得小荷羞恼起来,“宛娘何故取笑奴婢。”

“没什么,走吧,带你去吃些人间美味。”

这个时间,皇觉寺已经过了饭点,并没有饭菜用了。好在下午的时候,她看到一处湖泊,离的并不是很远,也不在林子深处,不用惧怕有野狼过来。

皇觉寺的管教虽森严,下面偶尔也有犯戒的小沙弥,唐宛花了一些银子借了一些渔具来,领着小荷前去那个小湖泊叉鱼。

这处安静极了,往常并没有人过来这边,只有虫鸣的身影。微风拂来,惹起水面一丝涟漪。

唐宛将渔具放置在地上,将裙子捞起来,别在腰间,接着动手将鞋袜脱掉,手上握着一支鱼叉慢慢走近那水域。

垂钓太慢了,她没有那个耐心,况且这样的夜晚也不允许,不如鱼叉来得痛快些。

小荷也是法可言,绣鞋踩在地上,发出琐碎而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响。

晋察看着女人的背影,大步跟了上去,等两人并肩而行的时候,又悄悄放慢了步子。

只女人沉默走着,并未发觉。

唐宛只顾闷头走,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陌生得很,刚想回头,却发现晋察正站在她身侧,一只手放在背后,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己,似乎想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走错了路。

男人忽视了她投来的求救的眼神。于是她硬着头皮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越往前走,心里越觉得怪异,竹林好似布了法阵一般,竟像是在原处兜圈子一般。

不远处有个小亭子,不知为何四角都叫挂上大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红光,远远就能叫人瞧见,很是夺目。

虽说大晚上的,又是在孤寂的竹林中,挂着红色的灯笼瞧着是有些渗人,不过在心中略一想,便有些转圜过来,应是晋察不久前在此处待过,故让丫鬟往这处挂了灯笼。

她仔细一瞧,感觉有点像上次待过的亭子,心中一喜,不免在心中感叹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阴差阳错叫她走到了这里,这下她就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往何处走了。

故大步往那处去,可等她走近了却发现并不是,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落。

她方向感不好,且东西不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下还真有点茫茫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好在晋察在外行军打仗,少不了要学些问路的本事。身旁有个这样的人,唐宛便不是那么杵了,便拉起裙摆进亭子去了。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少路,脚都酸了,这时候她也懒得管晋察,坐在石凳上,微微捞起裙子捏起小腿来。

在这之前她是不敢这么做的,犹记得上次,她还只能站在一旁,连话也说不上。只现今情况略微有些不同了,她抬头见男人往她旁边落座,见了她的动作也好似没看见一般,瞧着也无反感的意思,便也就专心按摩起小腿来。

等小腿没那么酸麻了,她放下裙摆。

石桌上摆放着一盘玫瑰酥,并未用去几块,一旁还放着一盏凉茶,似乎显示着主人离去了好一段时间。

男人在一旁不作声,不过这可诓不了她,倒是越发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鼻尖叫风送过来玫瑰酥的香气,面相很是不错,这么一看,突然想起来晚饭还未用,腹中倒是有些饥饿了。

她捻起一块,糕点还带着微热的温度,正想往嘴里送,叫男人给拦住了,她微微有些不悦,“你怎的这般小气,不过是带错了多走些了路,却是连一块糕点也不肯给我吃了?”

“我何时小气到这种地步了。”男人叫她的话气笑了,“随便什么放在外面的东西你也敢吃,也不怕别人在里面下了药。”

她一愣,“这不是你放在这处的吗?”

他轻轻皱起眉头,“我看你是越发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来过这处。”

男人的神情不像是骗人,似乎真的不知晓,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你不曾在这里待过,那这桌上的糕点茶水是谁放的?还有亭子四角挂着的灯笼是谁叫挂上的?大晚上的,谁没事会叫人在亭子里挂红色的灯笼。”

说着,一只纤纤玉手往凉亭上面指去。

女人声音听着有些轻微发抖。

晋察这才借着月光轻轻打量她,只见女人脸色微微泛白,在红色的微光下显得越发显得娇软柔弱,他目光下移,女人身子打着轻颤,脸色害怕的神色瞧着不似作假,倒真像是一副吓住了的模样。

晋察摇头:“原以为你胆子大得很,不成想是个十足的胆小鬼。不过是个红色灯笼也能将你吓住。这凉亭或许是有人不久前待过,又或许是有婆子在此偷懒,故意装神弄鬼弄成这幅模样,为的就是故意吓唬你们这些胆小的小娘子,让远远瞧见了不敢过来。总归是些不成样子的小把戏,叫你怕成这样。若是你实在是不解气,不过花费片刻功夫,这便将她揪出来,拖下去打个几十大板以示惩戒。”

唐宛听得这话,眉间便是一跳,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要将人拖下去打板子。不免在心中暗道,别瞧着这大宅深院瞧着表面风光,里头的主子就是再一副和蔼无害模样,手上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些不干净的血。

道,“是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被自己的的脑补唬住了。总归是些小事,不必做到如此。再者大晚上的,若是因此见了血,多少有些不吉利。”

晋察听了,低头去瞧她的脸色,只见她撇着头看向一旁,脸色比之前还要白几分,分明是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冷哼道,“我帮你教训下人,你反而不高兴了。”

唐宛听见他这话,心里暗暗叫苦,因着他一时兴起,她便要配合他做出一幅感激他的样子。不过是没有如他的意,就将错处归置到她头上来了。她分明是不想因这些小事,让那下人凭白惹上灾祸。

晋察见她不答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会儿他也算是瞧明白了,总归不是在反省,说不定还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往日里,若是让他知晓了有人心中是这般想法,那这人离死也差不了多久了。

只是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表面乖巧,实则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敢表露,只敢在心里暗暗计较的模样,也就不感到冒犯,反而有些想笑,又有些微微无奈。

道,“你总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实则漏洞百出,见过世面的人就能看的出来。就拿今日这件事,你本就不是会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可真要说你不在乎,表现出来的又实在是真怕这些,就是平日里绞尽脑汁开脱的时候,也喜欢用上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唐宛叫他说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道,你的侄子还偏偏就吃我这一套,可见他就是你口中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你们叔侄俩都是从一个府中出来的,总归也算一条道上的人,这样四舍五入一算,可见你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般想着,心里也就略微好受一些了。

晋察见她低着头,还以为有桌子挡着,自己瞧不见,因而手指往上抬,有些无聊的拿手在桌沿下划着圈圈,眼睛也愣愣的瞧着桌上的糕点。

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手指搭在桌上敲了两下,“外面不知来历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警惕心这样低。就这样想吃?”

唐宛微微抬起头来,觉得他这人真是奇怪。他既瞧得出自己不高心,还要这样说她。

晋察坐在这里,若是全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这也是不好的。

她稍稍瞪圆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像是有些受不住他的指控,遂小声抱怨道,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能让他听见,“我以为之前待在这里的人是你……谁愿意叫人当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别的臭男人的糕点,都要舔着脸去尝一口的。”

晋察轻敲桌面的手指一顿,收回去了。

他低头看去,女人一个人坐在那里,似察觉他的视线,别过脸去不看自己,脸微微鼓起来,别的不说,单说这张脸,在月色下倒是别样可人。

他瞧着女人生着闷气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叫生出一股愉悦的感受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也缓和了些。

虽说她这话叫人恨的牙痒痒,可那句“什么别的臭男人”的话,却是叫他心底犹如让小猫爪子轻轻挠过一般,虽有爪牙,却也并不锋利,反而像隔靴挠痒一般,自身体深处升起一种酥麻的感觉,恨不得叫重一些才好。这样一来,便是什么气也都生不起来了。

唐宛低着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微敛着眉,睫毛又长又卷,轻轻打着颤儿,叫人想起幼时养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儿。

只是到底是只畜生,旁人拿着吃食一勾,就跑了过去,懒洋洋躺在手心任人撸玩,全身都表达出一副舒服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偶然叫他瞧见了一次,心中并无不悦,只是有些可惜,想要再找一只这样全身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猫儿并不容易。

只是一旦叫染上了脏污,便总怀疑那处都不干净了起来,之前的喜爱也统统化成了云烟。便是再珍贵,也不过是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后面他的院中,就再也没见过这只猫了。

再之后的某一日,他在院中练剑,他那小侄子气哄哄跑来质问他,说那只猫儿怎的不见了。

他那日早上,练了足足两个时辰,一刻也不曾歇,叫来人这样一打断,那股气泄了,便也不想再继续练了,随手将剑往地上一掷,不偏不倚刚好插在那人脚边。

身上衣服都湿了,转身从仆人那里拿帕子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本不想搭理,只小侄子不依不饶,执着想要讨一个说法。

晋察叫缠的烦闷,转身冷冷瞧他。

小侄子似乎被他的眼神吓住了,愣愣的瞧着自己,呆住了一般。他彻底失去耐心,转身回屋,将门外小孩儿哭声与奴仆手忙脚乱的声音全部隔挡在外。

再往后,小侄得了新玩意儿,渐渐的便也将这只猫抛之脑后了,之前的难过与伤心好似也不存在了一般。

晋察低头瞧着眼前这只乖戾的小猫儿,虽说是别人手上的,大抵是有些得他的心,叫人忍不住伸出手逗弄一番。

只是这只小猫儿心里还有警惕,尚存着些抵触,也不轻易上钩,之前不过略一试探,就炸了毛,叫在主人怀里躲了许久。只越是这样,越忍不住叫他想要试一试,到时它敞着肚皮躺在自己手心里撒娇是什么样的感觉。

晋察手指微动,很是想要伸手摸摸,一想到这样突兀的动作可能会吓到她,便也就生生忍住了。索性往后时日还长着,迟早是掌中之物,大可徐徐图之,便也就按捺下来了。

笑道,“走吧。”

唐宛自是不知他心中想法,只见他前一刻还板着一张脸,这会儿又突然笑了出来,忽然就有些害怕,“去哪儿?”

晋察道,“不是待在这处害怕么,莫不是在这里冷风吹久了,将脑子吹傻了。不是饿了么,这便送你出去,叫厨娘做些好吃的给你,也免得你在这里吹着冷风,止不住在心里怎么埋怨我。”

唐宛摇头,“我可不去你那里。天气这样晚了,侍女还不见我回去,心里说不定怎样焦急,止不住到处寻我呢。”

晋察好笑,“我看你是真傻了,我哪句话说要领你到我那处。这里月黑风高的,若是叫下人瞧见了,指不定在心里怎样编排我。有一个就残暴的名声就够了,再多了我可受不住。”

唐宛听得他这话,心里只觉得怪异,要说是在撇清关系,可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一来一回的,实在是有些像打情骂俏。

唐宛低着头,沉默跟在男人身后,有些意乱的转着手中的团扇,男人走的悠闲,没过多久就将她带出了竹林,她心中实在是好奇,一时没忍住就问出了口:“这竹林是不是你叫人设了法阵,怎的我一直在里面兜圈子,怎样都走不出来?”

晋察背对着她,声音淡淡的,“你说得对,我叫人在里面设了障眼法。”

唐宛知道他这是不想说,只是敷衍的也未必太明显了。忍不住在心中诽谤他。

两人走到垂花门,唐宛不知怎的就想起上次的事情,不免在心中叹息一声,今晚过得实在是煎熬,就如同幼时同班主任待在一处,只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唐宛停住脚步,道:“下面的路也不顺道了,二爷就止步于此吧。”

晋察今日却是很好说话,原以为还要纠缠一番,她这么一说,他也真就停下了,“也好。”

唐宛松一口气,刚想转身走,听他道:“你那小船还停在这边,这会儿人多眼杂的,不好叫人给你送过去,等晚些趁着月色,我再吩咐下人送来。”

她当时就愣在当口,不过是将她的船划过来,怎的被他这么一说,倒成了偷情了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暗地里互传信物呢。

晋察见她脸色不好,心道,上次不过略一试探,就躲了他许久,这次若是太过,只怕要缩进乌龟壳里不肯将头伸出来了,遂含笑道:“你这脸皮也太薄了,不过是逗了你两句,就又不肯说话了。”

唐宛叫当口的冷风一吹,之前那股子烦闷没压住,反而一股脑儿全涌上来了,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道:“不是我脸皮薄,实是今日发生的事太过赶巧。今儿个下午,我在船里好好待着,刚好就漂到了对岸,睁眼一看,二爷也在一旁坐着,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全让我给碰着了。若不是二爷,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后面这话,就有些挑明了开天窗说亮话,还有些质问的意味。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忍了一个晚上,却在要走的时候说了出来,也有些怕他恼羞成怒的。

没想到晋察也不恼,轻笑道:“这会儿倒是牙尖嘴利起来了。”

唐宛见他也不追究,而自己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也就算了,遂与男人告辞,低头往前头去了。不过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何苦搬到台面上来说,只道是自己真叫冷风给吹傻了,竟也冲动了起来。这样一想,还真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再叫夜里的冷风一吹,一时凉飕飕了起来。

等回到了旖桃院,果见几个奴仆在门口张望着,个个脸上写满了焦急,见她回来,急匆匆迎了上来,又吩咐去将外头偷偷去寻的人叫回来,可见是吃足了上次的教训。

在屋里头没坐一会儿,小荷就从外间走了进来,脑门儿上全是汗。

她还未怎的,就见小荷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茶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放在了桌上,道:“不过是午后偷懒,不小心睡了过去,又睡得久了些,所以这个时辰才回来。”

小荷急道:“您在哪处睡着了,怎的心这般大,在外头随便什么地方也能睡着,若是叫人偷看了去,指不定怎么在背后说娘子呢。”

唐宛一听她这话,只觉得这口吻怎么和晋察那么像,着实令人有些不喜。小荷还要再问,她不愿多说,便给含糊过去了。小荷也无法,只能吩咐下去将热水备好。唐宛低头喝了一口茶,觉得房间里有些闷热,将窗子开了,仍觉得有些气闷,于是抬手去解颈部的扣子。

这时候热水抬进来了,她出了一身汗,刚好也要洗一洗,小荷见了,过来帮她将外衫解了,搭在臂弯里。

道,“宛娘,往后可不能如此大意了。”

唐宛胡乱应了声。

小荷看她不耐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应付自己罢了,虽知晓了,到底是无可奈何。

颈部出了汗,湿发糊在上面,唐宛有些不舒服的抬手摸了摸,小荷拿帕子去擦,忽然嘀咕了一声,“这处怎么让蚊虫给咬了。”

唐宛听得这话,身子顿时就僵住了,几步就走到梳妆台,俯身将衣服往下扯,动作间颇有些急切,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来,那几处红色颇为显眼。

小荷愣在原处,不知发什么何事,不过是说了句被蚊虫叮咬了,竟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唐宛盯着镜子目不转睛的瞧,只见脖子那处确实有痕迹,只不过是几个红点,而不是含出来的痕迹。仍还不放心,抬手在那处擦了擦,能感受到蚊虫叮咬后的微微凸起,才松了一口气。

想起什么,抬手将衣服往下扯,雪白的胸脯敞露出来,上面也无暧昧的痕迹。

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一放松下来,就有些虚脱的靠在台前。

后头倏然传来轻微的响动,转头却见小荷手上拿着一瓶药,满脸通红的瞧着自己。

唐宛回身,懒懒倚在那,将衣衫拉回肩头。

小荷顿了几秒才走上前来,脸上仍有些红,道:“宛……宛娘不必太过担心,这是专治蚊虫叮咬的药,不会在身上留下疤痕。”

一开口竟有些结巴了。

唐宛见她误会,一套逻辑自洽起来,便也就随她。

洗完澡,用过饭,待躺在床上,总觉得胸口发闷,身上也有一股燥热,许是下午睡久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后,半夜又被热醒,抬手一摸,身上也起了汗。

下床喝了口凉茶,在圆凳上坐了会儿,还是觉得房间里有些闷,于是走过去将窗户开了。

回来的时候见小荷簇拥着单被坐起来,一副迷糊的模样,看来是叫自己的动作扰醒了。

小荷睡在后头的小榻上,隔着一道屏风,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虽说迷糊了些,眼睛却很尖,揉着眼眶道,“宛娘,你怎的又将窗户开了,当心寒风入体,着凉了。”

说完就要掀被过来。

唐宛道:“吵醒你了。觉得有些热,还有些闷,就开了窗。既你这样说了,就开个缝吧,也给房间透透气。”

小荷走到近前,疑道,“半夜我觉得凉快,还找了床薄被盖着,宛娘怎会觉得热?”

唐宛也觉得有些不对,抬手一摸,额头有些发烫,怕有些不准,又拉过小荷的手试了一试,果真是发起低烧来。大概是下午在外面睡了许久,后头又吹了冷风,再加上情绪不稳定,一惊一乍的,又叫感染上风寒了。

小荷伺候服了药睡下,,一提笔就觉得笔尖发涩,绞尽脑汁也写不了多少字。

小荷进来时,就见唐宛右手撑着脸颊,低头看着桌上写了半页的信纸,蹙着眉头,似乎正是在为此事烦恼。

许是太出神了,鼻尖上的墨汁沾到信纸上都没发觉。

她走近了,也没有发觉。

轻声提醒道,“护卫迟迟不见来信,正在廊下等娘子呢,故让奴婢前来与宛娘说一声。”

唐宛骤然回神,道,“怎么这么急,让他再等等。”

小荷道,“护卫说是公子急着回信,若是迟了,只怕会是怪罪。”

唐宛闻言,搁下笔笑道,“当真这样说?”

小荷迟疑的点头。

看着唐宛狡黠的笑,心下一顿,只怕是她不知又想到什么点子,想要捉弄一番。

果真下一秒听她道,“每隔一炷香,你就端一碗莲花茶,盯着他喝下,给他去去热气。若是不喝,就叫晋阳莫要收到我的回信了。”

小荷道,“宛娘莫不是在捉弄护卫,若是让公子知晓了,只怕是不妥。”

唐宛笑道,“怕什么。你刚才可是同我说了,他着急的是私事,耽搁这一会儿,可误不了什么公事,也算不到我头上。”

“可……若是他问起……"

唐宛没让她说完,靠在椅背上笑道,“好事是值得等待的。”

小荷退出去后,唐宛松了一口气,将笔搁在桌案上。

可算是让她寻着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了。终于写好信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她特意让小荷取了平日里常用的香,在信纸上染上一股清香。

推门出去,恰好看到刚从净房中匆匆跑来的护卫。她笑意盈盈的将信放在小荷手上,示意她送过去。

40

唐宛很喜欢小猫的眼睛,看起来很像琥珀,于是就给小猫取了琥珀这个名字。旖桃院很大,就专门给琥珀开了一个小房间。

?琥珀刚从娘胎里抱出来没多久,因此对唐宛很是依赖,每次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她的手边。或者蜷缩在她的腿上。

?唐宛也很是喜欢这个小东西。窝在榻上看书的时候,时不时撸一下这小东西,从头顶沿着腰身一直往下抚去,直将那毛发摸顺了。琥珀抻着身子,眼膜微眯,瞧着很信任她的模样,看来也被她摸的很舒服。

?原本是给它准备了房间的,可它总是缠着自己,要与她睡在一处,小荷每次来抱它走的时候,就睁着那浅蓝色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瞧。

?圆润清浅,透着一种不涉世事的单纯。唐宛瞬间心软。反正她也是一个人睡,有这小东西陪着正好。索性就将它留在她房中。

?一日午睡醒来,手习惯性的往旁边去摸,却摸了个空。

?唤小荷进来,她也不知。琥珀素来乖巧,并不会到处乱窜,因此下人并没有多注意,倒是让它寻着空子溜出了屋子。

?唐宛刚醒来,许是睡的久了,头有些昏昏沉沉,嗓子也有些干涩,抬手倒了一杯清茶,才好了许多。

?下床带着丫鬟出去寻琥珀。

?院子后面有荷塘,唐宛担心它贪玩,跳到荷叶上落了水,特意多派了些人往那处寻。

?最后却是在花园中寻到了琥珀,蜷缩在一颗树上,已经爬到了最上面。

?也不知它是如何跑这么高的。

?此刻瑟缩在那处,还是它见着自己叫出声,唐宛一行人才发觉。

?声音小小低低的,惹人生怜。

?小荷站在一旁,也感觉心都要化了。

?叫人拿了梯子过来,上去接琥珀下来。

?琥珀许是太害怕,无论如何诱哄,都不肯下来。

?唐宛无法,只能自己上去将它抱下来。

?小荷第一个反对,之前对琥珀的怜惜之情也不见了,埋怨道,“之前还以为公子送的这小猫极好,今日却发现不然。平日里乖巧得很,今天却突然跑到树顶去了。刚我上去腿都发软,差点跌了下来,若是伤了娘子,叫奴婢如何交差。”

?唐宛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这丫头,见它乖巧可爱,能陪在我身边,不活泼乱动,徒惹事端,便喜爱怜惜它。一旦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便开始埋怨它不如自己心意。须得再乖巧可人些才好。”

?小荷听了这话,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奴婢何曾这样说过。娘子读的书多,可不要欺负奴婢。”

?唐宛摇头失笑。小荷被她这么一搅合,劝人的话说出来像是在辩解,也不能让人信服,只能无可奈何看着自家主子,将裙摆往上撩,别在腰间,攀着梯子上去。

?小荷待她在身边久了,就知道她不是外表那般柔弱,任人摆布的性子。相反,她知道自家主子心性坚定,心里认定了什么事情,虽然不会在嘴上说出来,却会一直坚持下去,旁人如何也无法动摇想法。

?只能吩咐下人抓紧梯子,提着心看她揽手叫猫儿过来。

?好在琥珀很信任唐宛,见着是她,如见了娘亲的幼子,一跃而起跳到了女人的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贴着女人的胸口胡乱蹭着,似乎在埋怨她这么晚才过来救自己。

?唐宛也吃了一惊,身子小幅度往后后仰。一只手握住梯子,腾出一只手安抚受惊的小东西。

?唐宛在上面被琥珀的小动作哄的高兴,小荷与一种奴仆在下面却看的心惊胆颤。

?生怕刚才小猫那一跃,就将女人惊的掉了下来。

?还有一重就是,二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留风,两人都是深色衣服,无端就让盎然的花园染上一股肃穆之气。

?她们连忙要行礼,被他拦了下来,只道,“莫要惊扰了你们主子,惹她跌了下来。”

?这话若是让唐宛知晓了,必定会在心中小声骂道,看来你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呀。

?晋察一只手放在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仰头看着上面。

?只唇角往下压,任人都能看出来,虽不知是否生气,却也绝不是好心情。

?那一身的威严气势不自觉往外扩散,让人生不起别的心思。

?虽然晋察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可他在外的名声太过令人胆寒,旁人一听他的名号,胆儿都要吓破了,哪里会注意到他的脸。

?也因此,少有心思不端,妄想荣华富贵而不怕死,去爬他床的丫鬟。

?小荷一副心思放在上面女人身上,倒还好些。可她身旁的一种奴婢就如见了活阎王一般,身子僵直着扶住梯子,眼睛也发直,一点也不敢往旁边乱瞟。

?等女人接了猫咪,顺利下来,脚踩在实地时,才悄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小荷急忙上前,将女人别在腰间的裙摆放下来。

?唐宛心思放在琥珀身上,低头摸着它柔软的毛发,任她动作着,因而没有注意到小荷略微不自然的神色,以及有些急切的动作。

?等她微微侧过身子,抬起脸往一旁看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那处的男人。

?背后是一面青灰色的墙身,沉静,庄严,硬生生将悄悄探出墙头的粉色杏花压了下去,就像这座大宅子,处处透着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晋察就站在树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宅子中的都是百年老树,盘根错节,枝繁叶深,与青墙相映得彰。

?唐宛因为不知情,所以没有一点防备,脸上惊诧的表情没有丝毫作假。

?手还放在猫儿的头上,脸上柔软温情还未散去,诧然见到男人,似乎有些受惊,瞳孔微微放大,眼睛显得更加圆润清亮,透着一中莫名天然的呆愣稚气。

?嘴巴也微微张着,那抹嫣然红唇总让人觉得上了口脂。

?身后满园春色像是失了焦,成了画纸上的呆滞的景色,美虽美,却没有生气,只有画中抱着猫的女人在这一刻仿佛鲜活了起来。

?唐宛走上前,问道,“二爷怎会在此。”

?晋察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想起她刚才关于小猫的话。

?落在他耳中,他觉得女人既在说猫,也在说她自己。

?唐宛抱着猫的样子,莫名就与幼时养的那只白猫重合。尤其是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的时候,就与怀中的小猫一样,柔和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之感,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他莫名就有一种很想叹息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想要填补生命中缺失的空白,却又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而此刻,在这座园子中,他看着女人脖颈微垂,一幅温婉柔顺的模样,抱着猫盈盈朝自己走来,顷刻间,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用找了,就是她了。

?晋察垂眸看着女人,她似乎刚刚午睡起来,脸上还有残存的睡意。

?此时她已经很快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抬眼看向自己,见他不答话,也没有关系,好像只是见到家中长辈,故上前问候一番,好全了礼节。

?晋察见了,微微有些不喜,只未曾表露出来。

?身后仆人已经将梯子放下来,脚步放轻,从一旁抬着走了。

?晋察忽然出声,“我幼时也养了一只猫,与你手上这只极像。”

?身旁的奴婢听到男人这话,心中俱是一惊,仿佛没有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在小的时候也养过这样可爱的动物。

?不禁在心中想着,这张脸的放小版,抚摸小猫的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那张小脸上大概是一副正经,不苟言笑的表情,明明心中欢喜,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只是在心中想着,就有一种怪异而惊奇的感觉。在对男人惧怕的同时,又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唐宛不是他为何突然提起,抬头去看他。她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府里大多数奴仆也不曾知晓。可能只有其中的老人才知道。

?于是顺着他的话讲,“这却是未曾听旁人提起过,不曾想二爷也会养这样的小动物。也不知二爷是放在哪房中帮忙养着,听二爷这样说,惹得我也想瞧瞧是否真的如此相像。”

?晋察语气很自然,“这倒是有些可惜了,没多久那只猫就死了。”

?唐宛一愣,说道,“对不住二叔,我并不知晓。”

?晋察走近一步,她不知他是何意思,有些想退,想到众人睽睽之下,男人也无法做出格的事情,便也止住了。况且,若是突兀做出这样的动作,就是没有什么事,落在旁人眼中,倒像是在可以遮掩什么。

?这样一想,便也就大大方方起来。

?只她总感觉,晋察好似能透察她的心思一般,就这样看着自己,并不揭示自己,也无旁的动作。

?就像是刚好有那个心情,闲得无聊逗弄那只因怕生而躲在角落处的小猫。看它惊地炸毛的模样,然后适时顺顺毛,不至于真的吓得小动物跳脚。

?晋察继续道,“不妨事,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若不是今日看见你手上这只,我都要忘记自己曾养过这样的猫了。”

?他这话听着像叹息,却并无半分伤感,“想要再找一只,像那样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猫,却是很难了。”

?唐宛习惯性摸了一下手上的猫,打趣道,“若是二爷真的想找,未必寻不到。想来那些只是没有入二爷的眼罢了。”

?晋察笑了笑,并不恼。好似因自己是长辈,看着晚辈挖苦自己,不好在意的无奈模样。

?接着很自然的伸出手,像是睹物思情,因此想要伸手抱一下她怀中的琥珀。

?唐宛愣了一下,不过几秒的时间,各种思绪就在脑中过了几遍。

?虽然有些不愿。只是男人都做到这个份上,到底不好让他太过难看。低头看了一眼琥珀,又快速顺了一下它的毛,心中给它道了歉,这才小心将琥珀递过去。

?晋察接过后,伸手摸了摸琥珀的头。

?琥珀却像是被无形中的野兽扼住了喉咙一般,刚落在他手上就想跳走,被他轻轻一捏,就像触碰了什么开关一样,不敢轻易逃离,只能僵直着身体,乖乖任男人抚摸。只是背上被男人摸过的地方,毛发全部炸起来。

?晋察的手修长有力,上面还隐隐能看出清浅的青筋。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若是稍稍用力握起来,就会绷起来,看起来很是性感。

?男人习武,是经常耍枪弄刀的,指腹上也因此有磨出的薄茧。

?唐宛忽然就起这样的话,听说男人手指粗长,那地方也定是粗长的。

?她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男人。不知为何,他这样的体格,虽然没有见过,却莫名觉得他那地方,也是绝对壮观的。

81

好在男人低着头,没有发觉。唐宛有些微微发窘,虽然心中是排斥的,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不受控制的想这些事情。大抵人心中都有一颗不受控制的八卦之心。

男人只是摸了几下,很快就将琥珀还给了她。唐宛连忙安抚炸了毛的小猫咪,琥珀重新回到女主人的怀抱,微眯着眼睛,很是受用。只是头仍有些没精神的耷拉着,看起来受惊不小。

唐宛重新抬头时,就见晋察正看着自己,唇角往上微微勾起,似乎听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好在,随后晋察就带着留风走了。似乎刚才一系列的动作,真的只是想要抱一下琥珀。

回到旖桃院后,琥珀就开始一阵阵的打喷嚏,似乎是着了凉,到了后面还流了一些鼻涕水,看起来很是狼狈。

应该是爬到树顶,叫吹了冷风,让寒气入体。

叫下人熬了药水送来,唐宛趴在案几上,拿着银匙给它喂药。

琥珀已经洗过澡,以免它着凉,虽然是夏天,还是特地开了个火炉,将全身的猫毛烘干了,才将它抱了过来。

就算是被喂难喝的药汁,琥珀还是很乖巧的,卷起舌头小口小口喝里面的药。

喝了一会儿,就伸起一只前爪,舔一下。

唐宛叹了一口气,戳了戳它的小脑袋,道,“我们俩还真是一对苦命的。无端遇到这个煞星,大夏天的,这般热的天气,叫吓得受了惊,还惹了风寒,憋屈的窝在这处喝药,真是可怜。”

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夏日炎炎,唐宛叫热的不行,索性在水榭里放了一张凉榻,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往那处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尤其是太阳还未落下时,蚊虫多了起来。尤其是临水的地方,蚊虫格外多。就算是放了驱蚊的熏香,洒了药水,还是没有用处。

像是她的血液格外鲜美,小荷就站在一旁,也没有去叮咬她,却专门过来吸她的血,没一会儿手臂脖子就让咬了好几个大包。

尤其是水蚊子,格外毒辣,唐宛叫弄得受不住,连忙回了房间。

被叮咬的地方痒的不行,用药水泡了一个澡,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让婢女伺候着上药。

一个小丫鬟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叫门槛绊了一跤,扑通一声就扑在了地上。

这声响叫唐宛吃了一惊,听着就知道摔得不轻。

李妈妈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去揪她的耳朵,“何事这样急,毛毛躁躁的,叫惊了娘子。”

小丫鬟叫摔的发懵,好一会儿才记起去捂耳朵,也不敢叫疼。

唐宛抬手叫她过来,“这一跤定是摔疼了。回去叫小荷姐姐从我这儿,给你拿药擦擦。”

李妈妈说道,“这些丫头惯会踩高捧低,您这样可不行,会惯坏这些丫头的。”

唐宛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件小事,道,“这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瞧着懵懵懂懂的,还未开化,能坏到那处去。”

说着低头问她,“发生何事了?”

小丫鬟闻言,抬起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像是不知如何说话了。

李妈妈道,“还愣着干什么呢,娘子问你话呢,却是叫摔傻了,叫主子这样干等着你。”

说着,突然咦了一声,凑过去盯着那丫头脸瞧了半晌,道,“你这丫头看着很是面生。你不是娘子房中的人吧。”

小荷端着衣服进来,道,“这丫头是娘子姐姐的婢女,大晚上的在后门处叫门,许是有些急事,被我碰见了,就让她进来了。”

唐宛正微微瞥过脖子,让婢女用手指沾了药膏,给自己上药,闻言微微一愣,抬手招她过来。

小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先是给她嗑了几个响头,这才急切说道,“娘子身份高贵,又是我家主子的胞妹,求娘子救救我家主子罢。”

唐宛也没有心思上药了,一把抚开婢女的手,上前几步将那小丫鬟扶起来。这样走近了一看,还真是香兰身边的丫头,“你先不要急,也勿要说些旁的,我是你家主子的亲生妹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且说清楚了,发生了何事,大晚上叫你这般焦急赶过来。”

小丫鬟愣了一下,怕生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忙磕磕绊绊将事情说出来。

唐宛听完,有些失神,没想到这件事波及如此之广,不过是衙门一个小小的衙役,竟也被牵扯了进来。

他又是如何牵扯进来的,也没个解释,突然就进了一众士兵,闯进家门,将男人从饭桌上带走。

唐宛还要再问,那丫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微微有些不耐,将衣服穿好,带着丫头就要出门。

好在,谢婉之前就给了她牌子,不同向上通报获得批准,只要对着守门的婆子出示,就可以随意进出府门,此番倒也方便了她。

82

大夫走后,唐宛握着香兰的手,坐在床边安慰她。

前几日,唐宛过来看她,那是她第一次胎动。唐宛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手下小孩的动静。这是一个幼小的生命。只是没想到,还未开心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姐夫被抓走之后,香兰慌乱中要去拦,被一把推开,撞在桌角上,肚子就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好在大夫来的及时,也没有见血,这才没有大碍。

唐宛问起,他是如何就被抓走,怎么就和南方的商贾逆贼走到一处的。

香兰先前只是哭,随后道,

“大概一个多月前,那时,城中忽然兴起一种脂粉,卖的格外火爆,那么小小一盒就能净赚二两银子。我与你姐夫心动,就与舅舅合资,一起进了货,谁知那货运来时,突然遇上大水,叫冲走了一批,剩下的好不容易护下来,又叫山匪劫走了。”

“当时进这货物的钱财,光我们几个,是远远不够的,还有一大部分是借来的,想着货到了,卖出去后,就能将债务抵押,谁知货没了,银子周转不出来。”

“我们也是一筹莫展,刚好这时,有一商人求上门来,说是家中幼妹突然走失,好不容易寻回来,却有流言出来,说她被山中劫匪破了身,失去了清白。”

“那姑娘原本有一未婚夫,感情很好,听闻此事,连忙退了婚事。姑娘心中哀伤,又流言蜚语中伤,心中抑郁难平,一时想不开,某一日在家中上吊自尽,幸得兄长及时敢来,这才救下了。”

“那商人道,此地流言四散,幼妹苦不堪言,已经无法在此生活下去。说是刚好家中远亲有一表妹,不久前病逝,故寻他来造一户籍,就与远房表妹互换身份,对外宣示,病逝的是他那幼妹,而她则以远房表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刚好那商人求到门上,我与你姐夫想着,成全了他,又能还清债务,这原本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再说,两人户籍都是真的,又不是凭空造一身份,也不会对旁人造成伤害,于是就答应了。”

“也不用做旁的,就将两人户籍换一下,在这里打个掩护,帮忙遮掩过去就好了。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大多衙门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并不会真的追究。”

“原本这事做的隐蔽,也无旁人知晓,谁知他竟与南方逆贼有关系,叫官兵查出来,将我相公抓走了。因着逆贼的牵扯,不仅是我家相公,舅舅一家男丁,也因此全都进了牢房。”

“我也真是糊涂,竟会起了这样的心思,若是我们两个安安分分做生意,就是欠了账,安分还了,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说着,拿手帕拭起眼泪来。

唐宛安慰道,“莫哭了,不要太过伤心,当心肚中孩子。莫要忧慌,此事我来想办法。”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这样的事情,牵扯这样广,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也只能先暂时稳住她的情绪,安慰一番罢了。

再说,就连谢府也无法独善其身,被牵扯其中,并无旁的解决办法,她一个依附于晋府的小小通房,又哪里来的法子呢。

83

唐宛推门出去,望着躲在院角的大树,在昏暗月色下只能瞧见一团暗影,叫夜风一处,轻轻摇晃起来,伴随着一阵簌簌树叶声。

小荷走上前,给她穿上披风。

唐宛低低叹了一口气,将披风往上拉了一下,道,“走吧。”

她不想太过招摇,就站在后门处,让小荷去敲门,守门的婆子见这么晚了,还有人叨扰,语气不耐,骂道,“哪个小妮子,这么晚了还来拍门……”

打开门,见到唐宛这张脸,猛的噤了声。

婆子满嘴的酒味,一张口那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想必偷偷喝了不少酒。

唐宛伸出袖子虚虚捂住口鼻。

婆子见状,伸出手轻轻往嘴上拍了一下,赔罪道,“老婆子我一时醉酒,不知是娘子,满嘴胡吣,真是罪过。”

摆起袖子在空中扇了扇,似想要将酒气扇走。

脸上陪着笑,一双眼睛直往她脸上瞅。

唐宛心情不佳,也不想同这婆子多费口舌,点头算是应了,带着小荷往里走。

那婆子见状,忙从一旁提起灯笼,弯着腰跟在旁边走了一段路,也不知哪里学的,竹筒倒豆子般,什么样的好话尽数扔在她身上。

唐宛蓦地停了脚步,从头上拔了一根银簪子,往那婆子身上扔过去,“行了,你自去忙吧,勿要再跟着了。”

婆子不知是何物,慌忙间接住了,才发现竟然是一根银簪。

再抬头,唐宛已经带着丫鬟走远了。

婆子低头瞅着手上簪子,在月光下闪着光,这模样怎么瞧着怎么精致,嘴里咧着笑个不停,想也没想,就放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回过神来,在嘴上轻轻扇了一下,糊涂。这样精致的物件儿,咬坏了可怎么了得。遂当做宝贝般,用袖子擦了擦,将上面的口水印儿擦去了。

小荷不满道,“那簪子是公子送的,怎么随手就送给那婆子去了。满嘴胡话,大晚上叫喝的醉醺醺的,放着她在哪里守门,要是出了什么事,几条小命都不够她赔的。”

两人此时不知,后头那婆子阴差阳错,还真因为唐宛,被用了刑,生生剥去了几层皮,差点连小命都没保住。此为后话了。

唐宛听了小荷的抱怨,随口道,“若你喜欢,首饰盒里还有许多,都可随你挑着用。”

小荷叫她说的脸色发白,“我哪里敢用娘子的东西。”

小声嘟囔道,“宛娘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说着这样的话来吓奴婢。往后可不能了。”

唐宛嘴角扯起一点笑。

一小道上忽然穿来衣物悉索的声音,似有道暗影往这头过来,唐宛忽的止住脚步,有些惊疑的往那边看过去。

等那两人身影露出来,唐宛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微微走近几步,福身问好,“三爷。”

旁边提着灯笼的是他的通房,曼娘。

虽同为通房,两人却没什么来往,主要是两房隔得远了,又各自拘在自己的院子中,所以并不熟识。

这小女子走在大道上,那头明亮,看不清楚这里。晋繁在暗处,隔着不近的距离就能瞧见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因此主仆俩谈话的声音皆悉数入耳。

晋繁垂眸,就能瞧见那一截莹宝的颈子,在夜色中仿佛能灼人的眼睛一般。

夏装轻薄,此刻隔得近些,仿佛能闻到身上淡淡清香的药味。能看的出来,女人是已经洗漱过的,她站的地方,仿佛都透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晋繁眉头微皱,他向来不喜这些甜腻的味道,这样的闺中之趣,向来都是善于削弱人的志气的。

脖子上面零星落了几处红肿,落在旁人眼中,还以为是叫男人含咬出来暧昧红痕的。只他视线好,即使是在夜里,也能一眼瞧出是蚊虫叮咬的。

以及他走近时,她由于害怕微微睁大了的眸子,也看的格外清楚。

唐宛打了招呼后,并无旁的事了,微微颔首,就从一旁走了。

男人忽然在身后唤自己,她不知是何事,停住脚步,转身看过去。

晋繁几步就走了上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恰到好处。

“你东西掉了。”

说着,手上拿着一个物件,递过来。

唐宛闻言,忽然就伸手摸了摸一侧发髻。

先前拔了银簪丢给婆子,不小心弄松了发髻,弄的另一只也掉了下来,她一点也没发觉。

此刻静静躺在男人手心上的发簪,可不是她头上的。

她伸手小心接过,只不知为何,男人似乎是停留在半空中久了,手腕轻颤,叫她轻轻擦过男人的手指。

唐宛微微一愣,抬眸去看男人的神色,见他神色无常,男人皮糙肉厚,许是没有发觉,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晋繁看着女人在夜色下,摇曳的腰姿,嘴唇微抿。

不过是抚了一下发髻,很随意的动作,却让她凭空多了几分风流与妩媚。

袖子因重力垂落在女人的小臂处,将那处羊脂般白腻的肌肤露出来。在夜色下仿佛散发着莹莹光泽。

晋繁只觉喉中徒然干燥起来,转身盯着身旁的怯弱站着的女子,目光深不可测起来。

女子叫男人盯的双腿微微发抖。好在很快男人就沉声道,“走吧。”

脚步飞快,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一样,她迈开步子几乎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可他不是刚处理完公事,刚从书房中出来吗。

回到房中之后,她进去奉茶,男人不知为何心浮气躁起来,丢了茶杯,碎在地上。

她吓得赶紧跪在起地上赔罪。谁知男人见了,更加生气了,不仅不准她进去侍奉,还将她赶了出去。

曼娘回到屋中后,兀自坐在床上垂泪,也顾不得找帕子,直接伸衣袖去擦,却仿佛如何都拭不尽,晶莹的泪珠掉在手背上。

三爷不要她伺候,哭了一场也就早早睡了。那知半梦半醒间做了噩梦,叫一座大山压着,弄得她喘不过气来,呼吸都要不过来了。

她手脚并用,扑腾挣扎起来,想要将那大山推开,那知一晃神,那大山又凭白变成一只大雕,两只爪子死死钉着她的腰,垂头撕咬着她胸口的软肉,叫咬出淋漓的鲜血来。

她惊呼一声就醒了过来,额头上俱是冷汗,却见埋在她身上的哪是什么大雕,分明是正在努力耕耘的三爷。

许是她的惊呼惹的他不满,低头就狠狠咬上乳尖,用牙齿轻轻啃着,她被弄的疼了,也不敢叫停,兀自忍受着。

晋繁叼着她一只奶儿吮吸,又埋首进另一边,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腰肢,像是要折断了才好。

下边用手挤进去摸出了水,便褪了亵裤,掏出炙热滚烫的阳具在穴口处捅了几下,就猛地入了进去。

她还没动情,下面虽然出了水,也并未完全伸展开来,就这样突兀被巨大入了进去,立马就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三爷的衣服松松垮垮穿着,被她一抓就抓下来了。

背部肌理分明,是能让人脸红心跳的好身材。

男人很急切,似乎憋了许久,一进去就大开大合入了起来,撞的她身子都要散了,只能勉力去抓男人健硕的脊背。

不可抑制的从喉中溢出几声轻喘,她实在是受不住了,微微抬高颈子揽住男人的脖子,想要男人怜惜她一些。

晋繁粗大的男根紧紧埋在她的身体里,被她紧紧的包裹住。

闻言眼眸深深的看着她。

她叫看的不知所措起来,以为起了效果,伸出舌头叼住男人的耳垂,轻轻啮咬起来,乞求他动作轻一些。

晋繁侧脸躲开了,她微微有些失望,颈子垂下去。

男人的目光垂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脖子,他看的认真,目光柔和似在看什么珍宝一样,满是怜惜。

曼娘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脸红心跳起来,情动起来,将头埋入他的颈项,低低叫了一声“三爷”。

晋繁被女人的声音唤回神智,愣了一瞬,随即脸上闪过恼怒,脸色千变万化起来。

手指慢慢收紧,他看着女人呼吸急促,越来越难受的模样,胯下冲撞的越发迅猛起来。

女人的脸让掐的涨红起来,晋繁随后抓起一件衣服扔过去盖住了。

女人挣扎起来,他不管。

下处绞的越发紧了,他的脸色也由于快感微微扭曲起来,扳开女人一只腿,冲刺起来。

狠狠进入,拔出来只剩一个头,再蛮力插进去,这样的力道将两人性器贴合处都撞出一层白沫。

终于他深深埋在女人的宫口处,紫胀的性器痉挛了几下,终于哆哆嗦嗦射了出来。

晋繁爽完了,翻身躺在一侧喘息。

女人摸着脖子咳嗽起来,火辣辣疼得厉害。有些惊惧的往旁边移了移,离男人远些,什么旁的心思顷刻间全没了,若是再晚些,只怕就要被男人掐死了。

晋繁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动作,手背放在额头上,眉头微微皱起来。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女人由于罗衫轻垂,堆落在小臂处,而露出的嫩白肌肤,以及她伸手接过发簪时,他一恍神,两人指尖相触,仿佛有微弱电流淌过的蚀骨痒意。

光是这样想想,下面刚刚释放的巨物就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84

最近几次去看香兰,原本这个月份是本不该的,可她却孕吐的厉害,吃了些温补的药,抑或是拿酸梅放在舌下压着,都没能减轻她的反应。

每每看到她因干呕而难受的模样,唐宛虽知原因,却也无可奈何。

那日晚上,她便去找了谢婉。可是谢婉如今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不仅要想着逆贼的事情,还要处理府中的一些琐事,如今也是忙的团团转。

谢嬷嬷见谢婉似乎是要将这事情揽下,脸色很是不好看。谢府如今已然立在刀剑上,如今发生的这事又与前朝牵扯在一起。这事可大可小,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不知多少人暗地里旁观,就等着看谢府的下场。

谢婉不顾阻拦,先是派人前去打听那商人的身世和下落,接着又让人去那商人远房表妹的乡里去打探消息,看是否能从中找出一些转机。

如今,派出去的人,迟迟还未回来,为今之计可以做的,只能静静等待消息。

可能是处在孕期中的女人,受激素的影响,容易情绪激动,重思虑。香兰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说为了从口中撬出前朝之人的消息,在狱中动用私刑,有多人重伤,甚至还有好几人因此而死,叫席子随便一卷,扔进乱葬岗中去了。

香兰听闻此事,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到清早才囫囵睡下去,没睡两个时辰,就做噩梦惊醒了。

醒来胃中就一直反酸,东西也吃不下,好不容易让她哄着用了一些,又叫吐了出来。

唐宛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勺子,道,“你这样可不行。还未等姐夫他们从狱中出来,你的身子就先垮了。就是为了肚子中的孩儿,也多少要吃进去一些东西。”

香兰抬起头,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我也知道这样不行,可这些身体反应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唐宛知道这是心结,须得从心中打开才行。她将手中的清茶递过去。香兰垂眸,接过茶水,将口中酸味漱去,微微侧头,让婢女端着罐盂接了。

这样的情况,唯有亲自去狱中探望,香兰才能安心。只是她身子不便,稍稍闻到一些味道就会干呕,唐宛担心她在狱中情绪激动,劝了许久,方才让她答应,自己代替她过去。

只是去狱中探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唐宛不方便再去麻烦谢婉。她能帮忙去查探一些消息,做到这样的份上已是足够,她心中很是感谢。

若是她插手到监狱中,让人知道,只怕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查清前朝逆党之事,是晋察在管,唐宛思来想去,决定去请他帮忙。不过是去狱中探视,并不做其他,看在晋阳的份上,他应该能够照拂一二。

只是不知为何,之前总是会突然碰见,这会儿她特意去找他,却反而碰壁。特意去他院中蹲守了几日,也不见他回来。问起小厮,也只说是公务繁忙,近几日都宿在大理寺中了。

85

唐宛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二爷何时会回来?”

小厮说道,“小的也不知。二爷的行踪,我等下人是一概不知的。娘子若是有事寻二爷,在此等候便是了,说不定一个赶巧,就能碰上二爷回来。”

唐宛连着在门口等了三日,都不见他回来。再等下去,不说香兰了,连她也有些心烦意燥起来。

吩咐小荷给他一袋银子,说道,“若是二爷归家来,还烦请通会我一声。”

那人收了银子,打开一看,笑着应了。

带着小荷往回走,还未走远,远远就瞧见晋繁过来,径直往晋察的院子中去了。

小荷也瞧见了,道,“二爷不在,三爷此行也要扑空了。”

唐宛想到什么,说,“我们前面那个凉亭坐着。”

那处凉亭,是晋繁出来时,必须经过的地方,小荷也是聪明,瞬间就明白过来。

没有等多久,晋繁大步而来。

唐宛迎上去。

晋繁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道,“你特地在此处等我?”

唐宛微微一笑,“三爷料事如神,宛娘确实是有一事,想请三爷帮忙。”

晋繁问,“是为永安巷李家长子,李连的事情?”

这会儿轮到唐宛愣住了,不过在心中略一思忖,便也知了。

晋繁在刑部任职,下面有什么案子,他自是知晓的。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到底是晋府的人,李连多少也和她沾亲带故些,便是为了晋府不受牵连,他知晓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正是,一个月前,我与失散多年的胞姐相认。然而,几日前,姐夫入狱,因她身上还怀着身孕,忧思过甚,食不下饭,长此以往,恐对身体有疾,故我想请三爷可以帮个忙,准许我入狱探望,好让姐姐安心。”

晋繁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不难,只是……”

唐宛见他松口,忙道,“不知三爷有何顾虑,但凡宛娘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晋繁闻言一笑,眼睛落在她身上,又收了回去,道,“不过一小事儿,用不着你做什么。只是牢狱中血腥甚重,关押的又不是一般的犯人,我是担心你一个小娘子受不住,惊吓的噩梦连连。”

唐宛松了一口气,莞尔一笑,“原是为了这个。旁的不敢说,平日里就属我胆子最大了。三爷所言怕是要多虑了。”

晋繁看着女人的笑脸,道,“如此便好。牢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可轻易入内。此次,只许你一人进去,待上一炷香的时间,便须得离开。可否?”

“宛娘能够受三爷恩惠,永生难忘。我人卑位轻,不敢说可以为三爷帮上什么忙,但是为三爷连续诵经三月,为三爷祈福这件小事,宛娘还是可以做的。”

晋繁垂眸,脸上扬起一抹淡笑,竟也打趣了起来,“你既要做,我也拦不得你。只你做了,还须得心诚一些。若是不心诚,让菩萨知了,怕是得折煞于我。”

唐宛有些吃惊的抬眸,刚好与男人的视线相碰,男人微微挑眉,一副“难道不是如此”的模样吗。见状,她也笑起来。晋繁虽然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没想到私下里却很是和善的。

86

晋繁果然没有说假话,牢房里关押犯人众多,并且有在用刑,大部分犯人白色的囚服上都沾了大片鲜红的血迹,看起来颇为恐怖。

并且越往里面走,那股血腥味越发浓重。这算是她再次见识古代的残酷之处,在牢狱之中,不凡有清白之人,因着皇帝的敏感多疑,便残害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之前在晋繁面前夸下的海口,如今已经全然无法支撑下去,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只觉得胃中翻涌的厉害,不得不那处帕子捂在鼻子处,才略微好受一些。

晋繁见了,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一个小女子,是等闲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回去定是要做噩梦的。”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晋繁在一间牢房停了下来,道,“这边是永安巷的李连等一众人。你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何事情,须得抓紧时间交代清楚。”

唐宛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只脸色有些惨白,委实说不上好看。

晋繁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似是微微叹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不大的牢房快要挤满了,里面是姐夫和舅舅家的男丁,一众人身上皆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已然是用过刑的了。

唐宛定睛一看,坛儿不过才五岁,竟也囫囵抓了进来。往日里甜甜拉着她的手的小男孩,此刻脸上脏兮兮的,瑟缩在大人的怀中,这样的场景即使是让她见了,一时之间也不禁眼热起来。

舅舅刘立震和李连见到她皆是一愣。

唐宛上前与他们交谈起来,他们口中所言,于香兰所说并无出入。这一趟出来,她并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并且见着这样一番景象,心里也不由得沉了沉。

她并不是会无私奉献的人,在古代也并无归属感,即使是寻得亲人,与他们来往,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友善,也不过是对原身的一种弥补。

然而,到底是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与这里的人与事有了深深浅浅的牵扯,这让她有一种不安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割离开来,就像她以为的那样,她不过是无意中卷入其中的一抹孤魂,可以干脆利落脱身出来,只求得自己的安身之地,现如今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在冥冥之中,她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之中推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是否因身处牢房的原因,她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唐宛出来时,晋繁正安静站在转角处,听手下人汇报,不远处摇曳烛火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见到她来了,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唐宛知道他们有要紧事,便也站在原处安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晋繁走过来,“可谈妥当了?”

唐宛点了点头,随后感觉似乎有些敷衍,于是抬起头看过去,说,“嗯,都说清楚了。”

他没再问了,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唐宛提步跟着他往前走。

许是因为出神了,她低着头往前走,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她没有注意到,一时不察,撞了上去。

她捂着额头,察觉到什么,微微踮起脚尖从男人的肩膀处探出头来,只见晋察站在明暗交界处,手上拿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来,在幽幽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那剑锋冷冽锋利起来。

87

唐宛也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碰见他。她特意去寻晋察,没有寻到,反而在这里见着了。

唐宛对上晋察的目光。他目光沉沉,脸上没什么情绪,可大抵是手上握剑,那剑上又带着血的原因,唐宛总觉得连他的眼睛都染上微微红光,叫人不寒而栗。

“你为何在此?”他冷冷发问。

唐宛未说话,晋繁先她一步解释起来,虽然瞧着颇有些官方,话里话外却都是维护她的意思。

“我今日寻你不得,恰巧在院子外面碰见了,应是寻你有些事情。刚好我也要过来处理些事情,便带她过来了。”

唐宛闻言,心中一动,叹道,同为长辈,这人与人的差距可真是大大不同。可谓差之一毫,失之千里。

晋察目光看向她,“何事寻我?”

大抵是身处牢房暗室的原因,唐宛总觉得他的声音像蒙着粗布的鼓面,沉闷而有力。

她确实是还有事情寻他。

于是转头看向晋繁,谢他,“多谢三爷相助。我确实还有一事,想与二爷交谈。”

晋繁闻言,并未阻止,只道,“马车就停在外面,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他身上还有事情处理,说完大步而去。

晋察带她来到一处房间,似为他处理公事的地方。正中是紫檀螭案,两边各置四把官帽椅。晋察进门,取了一块布,剑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随后挂于壁上。

转身见她望着墙壁上那把剑,目光微微闪烁。

晋察坐于案前,抬手倒了一杯凉茶,饮下。

唐宛并未寻一椅子坐下,立于堂前,等他将茶饮完。

男人放下茶杯,声音叩在书案上,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声音,可能是有事相求,理不直气不状,落在她耳中,就如远山之上敲响的警钟,有些嗡鸣起来。

“不是说有事来寻我,怎的到了跟前却又不说了。”

唐宛在心里措辞一番,才缓缓说道,“贸然来见二爷,宛娘心知有些唐突。实在是事情急切,宛娘一介女子,乃水面浮萍,实在是人微言轻,无依无靠,便如近日发生之事,寻不着任何门路,思来想去,唯有二爷宅亲仁厚,又有通天本事,故来此寻二爷帮助。”

她说完后,男人久久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里落针可闻,她本就心中惴惴,见此更是止不住在心头打鼓,忍不住抬眼望去。

只见晋察嘴角扯着一抹笑,却不是和煦,而是带着轻微讽刺,望着自己的眼神也微微发冷。

唐宛心中微沉,她本就没有带着多大的希望,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她能看在晋阳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却没有想到,他并不吃自己这一套,且对此很是排斥,厌恶之情都浮于面上。

这样一想,不免在心中哀叹,今日之事,本就不该来寻他,于事情毫无增益,反得他厌恶。她低下头来,颇有些丧气的模样,再一想,心道,或许这也是一桩好事。或许,经过此事,他从心底里觉得,她原也就这般,略有一些颜色,性子也一般,从此也就将她放下手了。

88

?唐宛心情好了许多,再一抬头,刚想说些什么话告辞,忽听晋察说道,“还有呢?”

?还有?唐宛见他一幅不耐的神情,只道,若是自己再说些什么,那也是自取其辱,便道,“刚才所说之事,宛娘心知,是我鲁莽了。二爷公私分明,加上正是此事的负责人,更是不会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的处事原则,做出徇私枉法之事……”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行了。我在这里,不想听你这些官方的说辞。”

?他忽然卷起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这时候外,外面忽然传来审犯人的哀嚎声,一声痛过一声,叫人光是听起来,就好似打在自己身上一般,竟也有些无法忍受起来。唐宛看着他那副闲适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他刚刚应是在审讯犯人,不然手上也不会提着一把带血的剑。而此刻,那剑亮眼的挂于堂上。

?唐宛只觉得此刻,自己像是正在被审讯的犯人一般,她微微垂下头来,听着他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我……”

?唐宛一时无话,喉中干涩起来,只觉得这人真是好生难伺候。相对而言,晋繁虽与他同为封建士大夫,看起来冰冷严肃,不好接近,稍加了解之后,便会发现,晋繁是面冷心热,而他面冷心冷,且是个生杀与夺的主。

晋察忽然寒声道,“果真是满嘴胡话。”

唐宛一惊,他今日是如何了,怎么如此不好相予。若他实在是不喜,将自己打发了便是,偏偏将她拘在这处,不仅她不自在,他瞧着也不痛快。

晋察望着女人抬眼望向自己懵懂而惶恐的眼神,愈发心烦意乱起来。

这小女子,惯会一派做戏模样。总是低着头,将柔弱的后勃颈露出来,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往日里那张小嘴儿喋喋不休,尽说些不严不实的话,今日却似哑了一般,不会辩驳了。

只会拿官话敷衍自己,今日,攀上了晋繁,却是连敷衍却也懒得了。

他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不快,窗外的光照在他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铁青。

同为男人,晋繁的异常,以及他看着她的眼神,他如何不知。他一眼就能看透。

这个女子,可真是不老实,一会儿没有看住他,就去勾搭别的男人了。不仅晋阳围着她团团转,晋繁竟也被他勾搭上了。

晋繁平日里并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哄的他,将她带了进来……

大抵是诸多繁事缠身,他一连几日都在忙着处理案件,未曾睡个好觉,今日忽然见着她同晋繁出现在狱中,刚开始是平静,随后心头席卷出离奇的愤怒,又被生生抑住了。

可能是事极必返,他压抑的太久,这会儿全部的情绪,一股脑儿全部冒了出来,各种想法充斥在脑子里,一时之间,竟头疼了起来。

握掌成拳,抵在太阳穴的位置,甫一睁眼,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样的女人,果真祸水,是一刻也留不得了。

89

唐宛见他前一刻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竟像是头疼了起来,握拳撑在太阳穴处,微微露出一些疲惫出来。她这样瞧着,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惴惴不安起来。

这样想着,他猛的睁眼,眼中竟一下子布满红血丝,颇为可怖。她心中一震,男人抬眼看过来,直直的看向她,杀机毕露。

唐宛想也未想,转身就往门口奔去。

手刚要触到门,一把剑刺破风声,擦过她的手背刺进门里。

她望着她微微发震的剑,心跳在这一刻都要停止了。

若是她再晚一些,此刻,钉在门上的,就是她的手掌了。

背后传来男人的粗喘声,她猛地回头,见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退无可退,整个身子都贴在门上。

晋察很快就来到她的面前,微微靠近她,抬头将她耳边的剑拔出来。

她看着他摸剑,明明是一个死物,竟多了几分深情的模样。

慢慢将手往门那边挪去,男人蓦地抬眼,她的手僵在原处。

晋察一把握住她的手,软软糯糯的,好似没有骨头。唐宛却被他握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他此刻的样子,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夜,别样宁静。

她一挣,反被他往前带,一头撞进硬邦邦的胸口。

身后是门闩插上的声音。

不小心撞到鼻子,一时之间,不仅鼻尖发酸,心里头也涨涨的,难受的紧。

躲了这么久,终究是无用。难道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男人没有用剑,而是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脖子上,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唐宛却觉得不能呼吸了一般,只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抬手握住男人的手,睁大眼睛看向男人,可能是人之将死,这一刻前尘往事在脑海中闪过,心中愈发酸涨起来。

自己在现代过得好好的,忽然穿成了一个小丫鬟,一来便卷进一场风波里,若不是诱的晋阳相救,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现今,又平白卷进这样的事情中,晋阳不在身边,送出的信也毫无音讯,难不成他嫌麻烦,怕连累己身,也不管自己了吗?

她明明也没有做什么伤心害理的事情,凭什么他三番五次拿那把破剑吓唬自己。今日也不知是为何撞到他枪口上,兴许是在牢房中杀红了眼,一时看自己不爽利,便顺带着将自己也解决了。

委屈的情绪一来,便再也控制不住,她狠狠的瞪着男人,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大颗大颗如珍珠般,从莹白的脸庞滑落下来,直直砸在男人的手上,碎成了轻盈的水花。

颈子忽然一紧,她以为自己要去了,只觉得眼前黑了一片,嗓子也火辣辣痛了起来。她闭着眼,眼泪兀自流着,身子无力倒伏在男人身上,恍然间,嘴巴也像是被堵住了,无法呼吸了。

90

她感觉自己好似听到了剑摔在地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一片濡湿感,像是有小动物在爬一样,她眼睫微动,刚想睁眼,那小动物就爬到眼皮上。

她这是已经死了吗?

可脸上的触感那么真实。

眼睛重新恢复光明的时候,唐宛看到晋察微微放大的俊脸。

她呆呆的望着,鼻头通红,不过一会儿,又落下一行清泪来。

晋察垂眸看着,似是微微叹了一声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好像刚才起了杀心的人不是他,掷剑的人不是他,掐着女人脖子的也不是他。唯有此刻,一副小意模样,给女人拭泪的人,才是他。

前刻暴戾阴沉的模样不再,取之的是温柔的目光,修长的手抬起,慢慢擦去女人脸上的眼泪。

他手上有握剑带来的薄茧,抚摸在脸上,带着粗粝的感觉,磨的人生疼。

细白柔嫩的脸颊受不住这样的对待,唐宛微微别过脸。

刚好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剑。

她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听到的声音是真的,感觉也是真的。嘴唇麻麻的,微微扯动便带来轻微撕裂的痛感,她还能尝到嘴里血液的腥味,只是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男人的。

许是哭的久了,眼睛润湿,带着刺痛感。

只人还被他抱在怀里。她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总感觉此刻不是真实的。他的手臂将人圈着,似铁笼一般,将女人关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

过了片刻,晋察微微放开她,手还落在她的腰间,虽有了些许活动的空间,却隐隐呈现出禁锢的模样。

她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脸颊还是湿湿的,如浅浅春日,梨花带雨,又似海棠醉日,看起来别样可人。

晋察喉结微动,只觉得心中发痒的厉害。

女人自是不知,眼眸微垂,长睫似蝶,还是一副懵懂怔然的模样,好似还未回过神来。

这已然不是挑开天窗说亮话,而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巨石,硬生生将顶楼砸出洞来,全然无法忽视了。

只既已破窗,便再无遮掩的必要了。

倘若说之前,他还尚有闲心,徐徐将女人拢进手心。今日尝得滋味,恍如解开禁忌,一颗心似痒非痒,无法安定。他隐隐察觉,往后再要清心寡欲,却是不能了。

若是一再等待,只怕要让别人叼走了。

他设好的局,若是给别人做嫁衣,这如何都是不能的。即使是不愿,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请君不入瓮,那也能画地为牢,强硬圈之。

东西,从来都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手指捏住女人莹润的下巴,微微抬起,只见唐宛脸色苍白,一副凄凄哀色。

他恍若未见,微叹道,“女人果真是水做的。泪痕红邑,我见犹怜。”

只一句话,好似决定了她往后的结局。

91

男人手指粗粝,摸在下巴上有种轻微的不适感,她望着男人冷峻的脸庞。他的目光赤裸而坦然,毫不遮掩。唐宛看的越发心惊,反倒发起愣来。

直到晋察将她推倒在门上,她才回过神来,看着男人慢慢去解自己的衣襟,她忙拿手挡在胸前。

晋察只是含笑,轻轻捏住她的手,看她挣扎,“晋繁的马车还在外面等你。若挣扎太过,衣服撕坏了,这里可没有女人的衣物可以让你换上。”

唐宛愣住,直直的看向他,还未说话,就觉得喉中一片火辣辣的疼,最终只吐出几个字,“非要如此吗?”

晋察低头,用指背摸女人的脸颊,是不容拒绝的神色,“跟了我又有什么不好,爷不仅能赏你这泼天富贵,亦能让你一家免牢狱之灾,从而得道升天,不必再看他人脸色。”

唐宛呐呐问道,“我已是晋阳的人,又如何能再跟着你。若让他人知晓,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将我淹死。况且,此事一出,晋府岂能容我。只怕,不出半日,毒酒就赏下来了。”

“如何不能跟我?”

晋察只觉得女人脸上皮肉甚是柔嫩,如上好的美玉,一旦沾染,便无法离手了。

听了她后头的话,也是一笑置之,“原你是忧心这个。你放心,既是我晋察的女人,又岂能让他人笑之。便是晋府的人,也无人敢赐毒酒与你。”

说着,手如一尾游鱼,顷刻间就来到了胸口处,将她的外衫解下,轻轻往外拉,就松松垮垮搭在圆润白皙的肩头。

春色如此,流连忘返之。

晋察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还要继续解,唐宛被他如狼似虎的目光吓住,拿手捂在胸口,却是如何再也不肯了。

晋察目光似粘黏在上面了一般,让她更是惶惶,心中哀叹的同时,又忍不住微嗤,男人果真是一个德行,见了女人的身子就走不动道了。

晋察并不是急色之人,只肖想太久,如今毫无反抗之力落在他手上,一时心猿意马,再也无法抑制。加之女子衣衫半解,春色微露,比全然袒露的模样,还要诱人几分。

他微微叹息一声,“你还在担忧什么?”

他这话问的实在是坦然,好似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唐宛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我……”

晋察很是耐心,等待她的话。

她不仅喉中干涩,心里头也苦涩起来,“那你又要将我置于何地呢。在府中偷偷摸摸与你偷情?整日惶惶,唯恐有一日,东窗事发,不得善终,这便是我的结局吗?”

晋察终于正眼瞧她,只脸色让她说的有些不好,隐隐带着铁青,“在你心里头,爷岂是这等偷偷摸摸之人?且安安分分跟了爷,自有你光明正大,过好日子的那天。”

唐宛被他的言外之意,听的心惊。原不想。他竟存了这等心思?她不是无知小儿,也不是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深知男人惯会这等画饼的把戏。又在心里头过了一遭,只怕他这是诓她,哄骗自己给了他。

晋察见她柳眉似蹙非蹙,脸上是迷茫之色,便知她还未转圜过来。只这时耐心耗尽,他不再言语解释,男女之事,从来就解释不清。如此只能付诸行动,等她尝了他的好,享了他带来的富贵,回过滋味来,自能全部明白了。

他一把拦开她的手,轻轻捏住女人的内衫,只稍稍用了些力气,就撕裂开来,他指尖夹着那片内衫,端倪了片刻,只觉得有一股女子沁香涌入鼻中。他目光幽幽,喉中越发干涩起来,指腹捏着衣衫揉搓片刻,一松手,就无力落于地上。

92

唐宛被衣物撕裂的声音惊的急呼出声,“刚不是说,莫要扯坏了,这里没有衣物给我换洗么?怎的转头就给撕了。”

晋察对上她不可置信的目光,道,“让你莫挡,你偏要伸手挡着。”

女人睁着一双圆润分明的眼睛看他,晋察这样看着,心跳有些微微加快,好似幼时上课顽皮,当堂让夫子抓了个正着。

心里头竟有些发讪,他咂摸了会儿个中滋味,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慰藉。这样别样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并不抵触,倒像是有些享受起来。

他嘴角噙着笑,“你们女子衣物,也太过单薄了,我还未使劲,谁知轻轻一扯就撕烂了。”

唐宛看着他不说话了,眉尖微蹙。晋察心中微痒,立马上手去剥女子的衣裳。

刚经历了这一遭,虽女人不情愿,到底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又怕拉扯间,衣物撕扯坏了穿不了。没一会儿,就半推半就的让男人将衣物从肩上褪下。

她半抱着细白的手臂,倏地敞胸露乳的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又是惊惧,又是羞涩。

晋察几乎是立马就屏住了呼吸,眼前都是女人莹润白皙的身子,白嫩的仿佛能发光一般。

伸手摸上她的颈子,女人身子轻轻发颤,弄得他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只她是惧怕,而他是兴奋使然。

下腹立马就热了起来,那处肌肉紧绷发涨,急需疏解,衣物下摆也让男子的棍子支棱了起来,鼓成一团。

晋察再也忍耐不住,躬身就含住了女人的乳儿。

“唔……”唐宛骤然被人咬了奶子,一时惊地弓起身子,反倒将乳儿往男人嘴里送了送。

晋察嘴中咬的,手中抓的,都是女人涨满的乳肉。伸手抓住另一只,手指里面陷进去,柔嫩的东西立马从指缝里溢出来。他整张脸都埋进女人的怀里。一时间,鼻尖的触感,眼中的艳色,这满香溢乳,激的他双目发红。

牙齿轻轻叼着乳尖,在乳晕处轻轻衔咬,再稍稍退出去,用舌尖绕着那处打转。

另只手还抓着一侧乳肉,揉捏成各种形状。

没一会儿,唐宛就细细喘息起来,乳尖儿变硬,高高立起来。

上头儿沾染着男人的津液,湿湿滑滑的,看起来别样的淫腻。

另外一边还未怜惜,那小红点儿可怜的迎风立起来,看起来也样可怜,指腹捏住顶端,只轻轻揉几下,唐宛就刺激的再次弓起了身子。

“别……别掐……”

疼,但又有种别样的感觉,酥酥麻麻的,从小腹中窜上来。

她咬出唇,男人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男人指腹粗糙,柔嫩的红梅如何能受的了这样的刺激,她背靠着门,手指陷进男人的头发中,扯着头发往外带,想要将男人扯远些。

没想到扯疼了男人的头皮,他微蹙着眉头,毫不犹豫捏住那乳肉往前送,略一低头,就咬了上去。

“疼啊,别咬……你是狗做的不成?”

晋察口中含着软香嫩肉,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女人的问题,嘴里哼哼了两声,唐宛听不清他的话,想来只是敷衍自己罢了。

动作确是轻了些,她闭眸靠在门上,还未缓过神来,晋察的动作却越发下流起来。没有咬,却是改为含,大片柔腻的软肉被他含进嘴中,那乳儿太大,一时不能完全吃下,他也不急,重重吮吸起来,像是饿极了的孩童,咬住那物什就不放了。

咬便咬了,还砸砸出声,一时房间里就响起了吞咽水声儿。

唐宛面红耳赤。

这活像是给孩子喂奶儿喝,只她那里有这样大的孩子。

93?

且下面那物件直直抵着自己,光是隔着衣袍,就已经足以让她畏惧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同男人做那事,也不是没有思淫的时候,只她不重欲,稍加静心就可以挨过去。一想到等会儿,突然要进来这么大的东西,也不知吃不吃得下,怕是要挨痛了。

唐宛虽经了人事,到底没见过他这样的阵仗,对着他这个人,也是又怕又俱的。上一刻还好好的,不知何时就变了脸色,动辄拿着那把破剑吓她,掐着她的脖子,对她打打杀杀的。

她脚边就是那把剑,稍微动一下,就能踢到。

她真的摸不透晋察的性子,一开始就遭了他那样的对待,对着他这个人惧怕已经深深印在了心底,也因此对着他的一言一行格外敏感,每每说了什么话,都在心头过一遍,看是否有什么言外之意,以防不小心惹怒了他。

所以,最初倏地察觉他可能对自己有些许特别之处,心里头便犯起了异样。

只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悸动,而是恍若她是一只小动物,一朝不小心被天敌咬去了一只尾巴。忽然有一天,天敌告诉你,你还有点儿意思,所以我并不急着吃了你。

所以将她放在手心里把玩,像猫捉老鼠一样,抓住了又松开,还未等她跑远,又捉了回来,如此反复,惊的小动物满心惶惶。

说不定,那日玩腻了,或是没了兴致逗弄,就张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小动物的脖子。

可这会儿,却被他压在门边,低头吸着自己的奶子,羞耻心慌之余,又多了几分惊惧。

晋察吃够了奶,开始不满足于此,用胯下那根东西隔着衣物去蹭她,唐宛避之不及,直蹭的她满脸通红。

“你……”

晋察竟不知羞的捉住她的手,直往那地方带过去。

穿过叠嶂的衣物,蓦地触碰到一根硕大的硬物。因着她并不是无知妇人,即使是没有亲眼看见,却也仿佛能在脑海中浮现一般。

晋察只轻轻捏住她的手,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她就无法动弹,挣扎不得,只能让他带着,触上男人的孽根。

手刚一碰上,那硕物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还未怎的,就在手心弹跳了一下。

晋察眼眸微闭,似是极为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再睁眸,目光沉而幽深,微微泛红。

唐宛被这目光压的脖颈都要弯儿了,眼睫微颤,似要哭出来了一样。

原因无他,而是晋察那物,到底隔着衣服,虽觉得大,只感叹一声,并无其他的感觉。可这会儿沉甸甸摸在手中,才惊觉此物的硕大。

男人胯下那物件,滚烫炙热,这样隔着衣服触摸,仿佛朦朦胧胧的隔着一层水雾,使触觉更加敏捷。

晋察握住她的手,不容拒绝的包裹住他的,那张俊脸压过来,在她耳边哑声道,“摸摸它。它很喜欢你。”

唐宛耳朵那一边全然红了,晋察隔得这样近,尽收眼底,自胸腔发出低沉的笑声。

听到她的耳中,这笑不清不楚,暧昧非常。

她颈子埋的更低了。

晋察恶从边起,忽然一把掀开那袍子,因她刚好低着头,手上握着那物什就赫然出现在眼中。

茎身粗长,经络虬结,许是暴露在空气与她的视线之中,唐宛眼睁睁看着紫红色的巨物在手心微跳几下,肉眼可见的涨大了起来。

94?

唐宛只觉得手上摸着的东西,烫手非常,只想远远扔去,因面上羞郝异常,不小心就攥的紧了,越发紧致的包着男人的玉茎。

晋察却是有些受不住了,低低嘶了一声,道,“握这么紧干什么?是要将它绞断了不成?”

唐宛磕磕绊绊起来,“莫……莫要胡说…”

被他一说,她当即要松手,又被他紧紧握住,低声喘道,“嗯,这样就很好。”

他的声音就在面前,热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暧昧热气。

晋察大手捉住她的手,这样叠着她的手,开始沿着茎身上下撸了起来。

唐宛感觉男人的呼吸愈发急促,那硕物在手中也越发粗大起来,蘑菇头顶端开始有水液溢出来,只是他那物好似钢铁一般,硬邦邦的,即使有了水液的润滑,也于事无济,直将她的手都磨红了,也还未舒缓出来。

唐宛咬唇,觉得手心越发疼痛起来,忍不住催促道,“好了没,快些……”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又用手弄了几分钟,还未出来。

唐宛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弄的没有知觉了,声音都要急出哭腔了,“快点…快出来……”

晋察胸口上下起伏,“男人可不兴快的。”

他继续道,“乖,说些别的话。我要出来了。”

唐宛低着头,瞧见蘑菇头似一张小嘴,正往外吐出水渍,她的手已经很湿了湿湿黏糊糊的,一手的黏腻。

过了会儿,才问,“说什么……”

晋察也低头看过去,“甚么都成。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爱听。”

唐宛手酸的厉害,轻轻撇嘴,“甚么是什么话?”

看着男人的命根子在自己的手中,只要她轻轻一捏,就能掌控他,这样的场景虽然淫靡不堪,却也她让她有些许别样的感觉。他就是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在自己手中又生又死的。

只她知道,这到底是一种错觉。在他底下压了这样久,便是此刻做着这样的事,也是被强拉着上手,何谈掌握他的生死。

这样出着神,身子忽然腾空起来,男人一把捞起她的腿弯,抱着她就往桌案上走,许是久久不能出来,他不再满足于只是用手,而是别的地方。

一时急色,长袖一挥,将案上的物件齐齐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阵响声。

唐宛被他弄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忙伸手拽住他胸口处的衣衫,急道,“何故弄出这样大的声响,若是不慎引了旁人的注意力,可怎么办才好。”

晋察并不说话,将女人置于桌案上,摸着她白嫩的脚丫,微微摩挲着,唐宛被磨的发痒,想要将脚抽出来,却让男人轻轻攫住。

衣服很快就被男人褪了个干净,她袒身躺在桌案上,对上男人的目光,越发不自然,整个身子都呈现淡淡的粉色。

晋察的孽根,直直的挺立着,就在她双腿间。

他向前一步,那硕物就直挺挺的往前戳,径直的戳到她的腿心。

唐宛身子颤了颤。

95

紫色的肉棒,与女人粉嫩柔腻的阴户,呈现巨大的反差,一刚一柔,一凸一凹,这样的场景,简直要将人逼疯。

她的脚还被他抓在手心,女人羞得脚尖都蜷缩起来,泛起淡淡的粉。

男人似是好奇,伸出两根手指拨开女人两片肥嫩的阴唇,那张指甲盖般大小的小嘴没了遮掩,羞答答的露出来。

一伸一缩,格外诱人。

伸出两根指节探进去,许是指尖薄茧太过粗粝,几乎是进去的当刻,唐宛就不舒服的扭动身体,结果却让其陷得更深。

那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内壁中摩擦着嫩肉,弄的生疼,又带起阵阵酥麻的感觉。

唐宛忍不住夹了下双腿,刚好夹住了男人的手指,又往里送得更深了些。

抬高她的臀,才能窥得里面的春色,索性将她的两只小腿儿并拢,搭放在他的肩上。白皙小巧的脚丫儿与古铜壮硕的肩膀放在一处,越发衬得那小腿可怜兮兮的。

晋察目光发沉,将手指抽出来,带出来一股水液,里头的软肉似乎很是不舍,一绞一绞的,不肯放开。

他低低笑了一声,“你出水了。”

他说完,就将手指慢慢放进嘴中,舌头一卷,就将水液全部裹了进去。

唐宛侧过脸,越发不敢看他的眼睛,可他的目光直直的笼罩,暧昧非常。她越发感到脸热,更让她觉得糟糕的是,下头没了东西的绞弄,似乎空虚的很,徒劳的收缩着,往外吐出一股一股的水液。

晋察也很是新奇,女人的腿心湿的不像话,“你下面这张小嘴,可比你上头的要诚实的多。”

手心轻轻盖住女人的花穴,就感觉整个手心都沾染上蜜汁了。

前头的柔核也立起来了,晋察伸出手揉了一下,指腹薄茧轻轻挂过去,唐宛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即缩着身子颤了颤。

下头又冒出一股水液。

晋察微微挑眉,放了三指进内壁轻拢慢捻,又专挑这处柔核揉捏起来,再微微用了力气去按压,弄得唐宛小腹处一缩一缩的,全身都好似没了力气。

一把抓住男人的大手,几乎要抽泣起来,小猫儿般细细乞求道,“莫……莫弄了……”

晋察不听,反而加重力道,又多加了一指进去,模仿性交的动作重重抽插起来。

同时也不忘记阴蒂处带来的强烈刺激。

没多久,唐宛发出一声急促的叫声,紧紧攥住晋察的手,抖着身子小泄了出来。

晋察手上是女人喷涌而出的水液,将其放在女人的肚皮上抹了抹,也不忘分享一些给馋的可怜的,随着娇躯抖动的娇软乳肉。

一时之间,这样淫靡的场景刺激的晋察呼吸急促起来,他再也忍耐不了,手扶着滚烫坚硬的孽根,在腿心戳了戳,那指甲盖般大小的小洞被顶的微微张大了嘴,勉强可以含住前端硕大的蘑菇头。

男人的硕物太大太坚硬了,虽勉强含住,却由于太满涨而往外无力的溢出津液。

唐宛低头刚好看到这样淫乱的场景,只觉得脑门有一根筋在突突跳着,挑战她衰弱的神经。

茎身青筋盘结,内壁太过狭窄,男人窄腰紧绷,正一寸寸往里戳,只不过刚进去一个头,就让温暖紧致的肉穴夹的额头冒出点点汗珠。

那物太大,唐宛吃的勉强,身上也起了细密的香汗。晋察的汗水滴在她身上,掉进脖颈的弯月中,体液交缠,暧昧至极,禁忌至极。

正当她哀叹,今日真的要彻底交代在这里时,男人忽然停住,身子覆在她身上,静止不动。

唐宛也是瞬间愣住,只觉得腿心处一片湿淋,低头看过去,磨的发红的穴口处被喷了一股白浊,沿着腿根往外流。两人交合处的耻毛也无法幸免。

男人忽然压低了身子,他的身体完完全全覆在她身上,没有一丝缝隙。加之,他那处耻毛又长又密,唐宛的目光被遮挡住。但也因此更加明显感觉到,男人胯下那物正软软的贴在她的腿心。

她的双腿还被男人搭在肩上,被男人紧紧压着,双膝顶着胸乳,这样的姿势太过别扭难受,加上男人身体很重,像山一样沉沉的覆在身上,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惊疑不定,晋察的驴物虽大,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唯有眼睫微颤,显露她此刻惊诧的神情。

不敢移动分毫,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呼吸都慢了起来,只因男人此刻的脸色难看的要命,额头青筋根根暴起,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96

唐宛知道,晋察这人最是倨傲,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且男人对这等事最是在意。她可不敢劝慰男人,说什么你真厉害的谎话。若是棋差半招,不知那点儿触到男人的眉头,她还真怕他一个恼火,捡起地上的剑就给自己劈了个对半。

可什么也不说,两人就这样交叠着,只觉得空气都是尴尬的。并且,她维持这样的姿势真是难受的紧。

过了会儿,他才从她身上离开。

唐宛的双腿终于可以解放出来。

虽然疲软了,但那物硕大一坨,看起来仍是壮观。

晋察显然没有放弃,想着再来一次,手放在性器上,看着躺在桌案上的女人撸了起来。

只是他刚刚才射出来,性器颇为疲软,无论怎样用手刺激,都没有复苏的迹象。

只他这模样,怎么看着,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像是在自渎,而是在对待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似乎要一口咬断她的脖子一样。

唐宛冷眼看着,心中越发害怕,手心无意识的抓着桌沿,往后缩了缩身子。

晋察忽然往前走一步,唐宛僵住了身子。

他该不会不仅早泄,还不举吧?

虽说刚刚才做了这么亲密的事情,只他眼神太过可怕,唐宛生怕他一个恼火,就将自己灭口了。

谁知晋察只是将她的双腿打开,让她阴户大开的对着男人。

唐宛呆呆的让男人摆着姿势,仰躺在桌案上,两只手握着脚窝,将双腿支起来对着男人。

她来不及羞涩,悄悄的松了口气。

许是男人这时候太过敏感,晋察眼睛往上,盯着她的脸看,待察觉到她害怕的神色时,面部微微僵硬起来。

唐宛呼吸再次提了起来。晋察将手从性器上松开,伏下身子就来抓她。

唐宛躲避不及,让他一把握住了脖子,辖制脖颈着往前扑。

一抬头,男人的物件就在眼前。

她抖着身子,乳儿也由于刚才的动作颤了起来。

谁知男人那胯下物竟隐隐有了抬头之势。

晋察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往里挤,让她的嘴张出一个洞来。

一指探进去,往里蛮横的搅弄了一番。

似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不时有津液往下流,淌到脖子处。

晋察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她心中实在是害怕,敢怒不敢言。

过了会儿,他将手指抽出来,捏着她的下巴,凑进那物件,此刻又生龙活虎的立起来了。

晋察沉声道,“舔它。”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扶着她的下巴,就压了过去。

在碰到她嘴唇的时候,男人的紫色肉棒似受了刺激,猛烈的跳了跳。

上头还沾染着两人的体液,此刻过了许久,上头的液体半干,很是粘稠,且味道很是不好闻,带着一股腥味。她皱着鼻子,微微侧过头。

男人的粗大孽根因此轻轻拍在她脸上。

弄的她闭上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那物戳着女人的翘鼻,似还不够,又来戳她的眼睛,让她的眼睫带上污浊。

他眉眼往下压,不耐,“快些。”

唐宛实在是受不住那味道,偏偏男人又在催促,她不愿,又害怕男人的脸色,只能压下心中的情绪,说了句等等,捞起桌上的内衫,胡乱将男人的东西擦了下,才张嘴含进去。

刚一含进去,那物就在口中暴涨,晋察往前一步,动作间带着那物径直戳进她的喉中。

“唔……”唐宛皱眉,嘴巴被迫张到最大。男人的耻毛又多又密,戳到她脸上,有点小硬,弄得她很是不舒服。

晋察抱着她的头,闭眼喘息,“乖,再张大点。”

像摸猫一样,揉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揉乱。

“呜呜……”她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拍男人的腹部,惹的他更加兴奋,抱住她的头,就开始抽送起来。

根本没有给她适应的机会。

没一会儿,她的嘴就麻了。

晋察只觉得女人的口腔温暖紧致,比用手不知好上多少倍,简直爽的要爆炸了。

他只觉得后腰一阵阵发麻,没有注意到女人的不适,手指掐着脸颊,让她得嘴再张大些,就狠狠入了起来。

很快,他就受不住了,对着女人的嘴抽送了几十下,就尽数射进她的嘴里。

晋察闭着眼睛缓了几瞬,只觉得头皮发麻,从未体验过如此的感觉,简直如临仙境。

等他扶着巨物从女人嘴里抽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女人早已泪湿满面。

女人嘴唇微张,口含污浊,忙扭过身子吐出来,只他射的深,几乎是卡着喉咙舒缓出来的,那白浊又浓又稠,叫吞了大半,不小心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她还流着泪,小声啜泣着,这样的场景,如何不惹人生怜。

晋察走过去想要给女人顺气,叫她一掌拍开,这一下没舍得力气,只听得啪的一声,男人皮糙肉厚,倒也还好,只她的手心通红起来。

97

刚打完唐宛就看到晋察的脸色不好,一时之间也有些害怕。可一想到他刚才不顾她的感受,只想着疏解自己的欲望,弄得她这样狼狈,又有些生气。

唐宛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越发惴惴不安。只刚刚才发过脾气,为了不让场面太过难看,真让男人生气,于是面上维持着那股愠色,低头默默流泪。

过了会儿,晋察似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试探着伸出手,见她脸上神情微微有些僵硬,没再将自己的手挥开,心里也慢慢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的模样像是气的不轻,他愣了愣,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过分了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又见她低头默默啜泣,眼眶泛红,眼睫微湿,只觉得心头有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

抬手捏了捏掌中的柔软,他皮糙肉厚的,倒是并未感觉到疼痛,只她的红了一片,刚刚那一下,她应是很疼吧。

于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刚一触上她的手腕,就被掌中温软滑嫩的感觉惊到,瞬间就联想到了刚才的风月事,下腹发热,隐隐有了抬头之势。不禁在心中叹道,这小女子真真是有一幅好皮肉,身上无一处不软滑,无一处不细嫩,女子见了为之艳羡,男子见了为之倾慕。

晋察克制一番下面的欲望,扶着她从桌案上下来。

只女子身上未着寸缕,小腹下面的花缝和耻毛上还沾染上自己的白浊,这样的场景让他呼吸加重。

唐宛见他面色柔和了些,抬手将自己从桌案扶下,看着像是放过自己的模样,于是赶紧将地上的衣裙捡起来,背对着晋察穿上。

刚才迫不得已用内衫擦了他那物,只刚才穿的急切,一时也不知是那处脏了,抬头捏了胸前的衣物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总疑心上头有一股腥气。

于是有些嫌弃的放下。

晋察不知何时叫人端了茶水与衣物进来,那婢女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很快就将地面上的狼藉收拾好,接着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看到她投来的视线,晋察道,“无事,无人会说出去。”

唐宛端了茶水,将口中的腥腻去掉。

见到放在一旁的衣裙,还是与自己相似的款式,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换了衣裳,问道,“不是说没有衣物给我换吗?”

晋察咳嗽:“不过是吓唬你,何必当真。你放心换上便是。”

虽然唐宛嫌弃身上的衣物,还是害怕让人看出来,出于谨慎,便没有换上新的。

临走前,唐宛犹豫了许久,最终只是说道,“无事的话,那我……”

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因为晋察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唐宛被迫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目光沉而压迫,不容反抗。

指腹轻轻压上她的唇,轻轻按压进去,“你今日的表现不错。等你回府的时候,自会得到你应有的奖励。”

唐宛身体微僵。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晋察会插手姐夫的事情,只是用什么方式,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

她没有拒绝,因为这可能是她姐夫和舅舅一家唯一活命的机会。她心中安慰道,没事的,这是对刚才事情的补偿。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他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他要给,她就必须接。

因为很快,他就说道,“期待你下次的表现。”

今天,他暂时放过了她。

可是下次,就不仅仅是这些。

唐宛心中愤懑,很想给他扇一个巴掌。

只是她不敢,所以忍住了。

唐宛嘴唇微抿,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晋察嘴角勾起,笑的有些恶劣,只道,“你要随时做好准备。”

98

唐宛脚步顿了顿,随后毫不犹豫的推门出去。

也许是心存着事,她总疑心身上那事的味道很大,步履微快,刻意不与旁人靠近。

小荷在轿子旁焦急等着,待见了唐宛,连忙迎上去,“如何了……”

话未说完,见唐宛脸上无甚表情,很快上了轿,道,“走吧。”

小荷愣了愣,以为她是累了,加上这关押犯人的地方,哪是寻常女子可以进去的,大抵是有些吓住了。

唐宛回了房,连忙让人去准备热水,挥退了伺候的婢女,在净室独自清洗身体。

小穴那时只是随便拿衣物擦了擦,这会儿终于可以仔细清洗,虽说晋察只进去了一个头,到底也算是边缘性行为,且他还在里面射了精。

唐宛伸出两指,将里面的男精扣洗干净,有些害怕他射的深,又慢慢往里探了探。

没想到竟然起了反应,小穴一缩一缩,慢慢往外吐出些许水液。

唐宛抽出手指,手指微微分开又并拢,慢慢碾了碾。可能是不久前被晋察用手指送上来高潮,这会儿突然有了欲望,里面叫嚣着想要东西填满。

唐宛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将手指探入进去。

甫一进去,就被层层软肉包裹住,唐宛慢慢往里探,一寸寸碾压壁肉,慢慢的水液越来越多,从花缝中满溢出去。

女人最直接强烈的爽感来自于阴蒂,于是另一只摸上前端的柔核,那处还敏感着,稍稍揉捏了一会儿,就立了起来,如饱满的小球。

手指在那处轻拢慢捻,唐宛靠在浴桶上,脖子越靠越往后,轻咬嘴唇,才能不让嘴里的呻吟叫出去。

下腹越来越热涨,渴望夹着什么东西一般,唐宛又探去两根手指,慢而重的抽插,软肉温暖而紧致,像是要将手指吃进去嚼碎了一般。

一波波快感往上涌去。

细腰往上弓起,越来越紧绷。

水声乍起。

唐宛放松身体,闭眼细细喘息,感受着身体深处的快感。

虽然是由晋察挑拨而起。

但是欲望并不可耻。

结束后,唐宛擦干净身体,换上寝衣。

腰腹都胸部都有深深浅浅的红痕,到了明日大抵要变青。之前屋里还有消痕的药膏,唐宛想了想,在博古架第四层的格子里找到了。

解开衣裙,手指挑开轻凉的白色药膏,细细的涂抹在身上。

晋察手上没有轻重,他可能觉得自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腰腹胸乳处的痕迹可怖,恍如被人肆虐折辱。

唐宛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晋阳送来的药膏。晋阳在性事上是温柔派,偶有失控的时候,断断续续用了两个月,也只用了半瓶。

晋察仅一次,这药膏就已快见底。

可见他力气之大。

好在,晋阳外派出去,不必忧心被他撞见。

只是,若他还在,她又何必落到这步田地。

幸与不幸,无人可以说清。

唐宛将药膏放置于桌几上,微微探身将窗子打开。

窗外徐徐微风被送进来,唐宛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新移栽过来的梧桐树发怔。

在这处院子待了有一个多月,要说早该适应了,只是窗外这样好的月色,忽然有些想念起梨园外那颗老树了。

99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小荷忘记了通报,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见唐宛坐在窗边发愣,小荷怔了怔,也只以为她是被吓住了,加上为李家忧心所至。

遂赶紧将事情告诉唐宛。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商人因在外走南闯北,多少结了些仇家在外面。有人借逆贼一事,故意将污水泼到那商人身上,故而连累到李连及舅舅一行人。

如今那诬告之人已经抓住,事情查清,舅舅一家皆放归家去。

李连因在公事上,收钱包庇,调换户籍,这事可轻可重,因那商人求情,且未造成不良影响,打三十大板,暂在牢中关押三月,将所得尽数扣除,以示惩戒。

惩罚事小,人无事,就万事大吉。

唐宛听得这事,也坐不住了,忙换上衣物,与香兰悉数告知。

香兰这个月份,肚子已经很显了,听闻这个消息,哭的不能自已,还想着去舅舅家门口等候他们归来。

女人孕期受激素影响,容易情绪激动。夜黑风高的,唐宛怕她出了什么事,劝了许久,才勉强将她劝下,又在旁劝着吃了些东西,哄着她睡下,才安心。

唐宛坐在塌边,看着她的睡颜,虽说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瘦了许久,大抵是在孕期,又哭了许久,那张脸有些微微的浮肿。

自出事后,唐宛就拨了几个丫鬟过来伺候她,按理说原本是不用她在旁边守着的,可能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疲惫涌上来,她不想动,就坐在床边看着床架上的镂空雕花纹发愣。

直到小荷过来,见香兰睡了,轻声问她是否要去休息。

明日还要陪香兰去见舅舅,索性就在这里住下。

唐宛帮香兰捏好被角后,起身随小荷过去。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处院子虽小却很幽静,带路的小丫环看着有些眼熟,唐宛认出来是前几日来报信的那个,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环脸蛋微圆,眼睛也圆圆的,道,“奴婢叫菱角,是夫人给起的名字。”

唐宛听香兰说过,她小的时候很喜欢吃。

香兰说的并没有错,虽幼时并未同她生活在同一处,她还真是喜欢吃菱角。

姐姐四岁那年,国家开放二胎政策,没多久,她就怀上了。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成员,分去了对她的关心,因此,在小时候的印象里,姐姐对她的态度总是很恶劣,抢她的玩具,偷偷对她做鬼脸,出去玩不带着她。

不过,她却总是甩不掉她这个跟屁虫。

她小的时候身边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常常跟着她,可能是年纪小,容易讨得喜欢,也算是有了一些大朋友。

七八月份的时候,正是产菱角的时候,随便寻个有水的地方,就可以找到菱角。这个时候,她就会跟着她们去摘。

她们一群女孩,将裤脚高高的挽起来,在池塘里摸菱角。

她也很想下去,只是苦于身量不足。

姐姐在下面见了,脸上和头发上沾了泥巴,手上也脏兮兮的一团,直接将腕子往腰上一撑,就骂起她来,直将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可能是太激动了,她踉跄了一下,不仅差点儿摔进水里,还扑了一脸得水。

周围的女孩儿纷纷笑起来。

要不是姐姐一脸的气急败坏,她也是要笑出声的。

于是只能屈服她的威力待在岸上,时不时捡一下菱角,将它们装进桶里,余下的时间里,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乖巧的守着桶,许是无聊了,就撑着下巴打起瞌睡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是最美的。她总能在这个时间醒来,晚风温和的抚在脸上,她呆呆的望着远处霞光发怔。

额头猝然被一颗菱角砸中,姐姐笑道,“走了,小呆瓜。”

小桶装不下了,她就用裙子兜着,一下可以装好多,回去的路上,就可以边走边吃。

那个时候她一度觉得,姐姐很讨厌自己。

现在想想,若是有心,姐姐又怎能真的甩不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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