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林怀湘倒是跟德元帝很像。
“你们到底把我当太子没有?!”吵架吵不赢曲婉的林怀湘往榻上大马金刀一坐,弹着一只茶碗十分郁闷。
茶碗在案上滚动的声音让刘千甫回神,他说:“殿下,您自然是唯一的太子。天上地下,唯您一人。”
林怀湘的目光看向刘千甫,淡然一笑:“我上有君父,并非只一人。”
刘千甫回以微笑,他瞧见光影折射在红柱上顺下时遮住了林怀湘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他曾在年少的德元帝脸上见过。
权力的蔓延在整个长安流行,八月十五的中秋夜,皇室子弟都在,见德元帝抱着林承昭欢喜得不行,一下子朝中拥立贵妃为后的消息压下去不少。
最多则是,刘千甫命手下官员弹劾此类人,其中官员多是贬谪。
就那么半月的功夫,朝中不满刘千甫弄权的风向就又偏向林怀治。而在这年中秋以后,德元帝大病一场后,开始频繁去往林嘉笙之前所修的道观。
一下子德元帝这个本就不勤劳的皇帝,就又把朝政甩给了刘千甫,自己潜心修道求长生去了。
而分隔两地的郑郁与林怀治,总有书信寄托着两人思绪往来。
朝中局势也在暗自变化,德元帝修道时总会带上林怀治或越王林怀淳一起,而林怀湘则美名其曰,要处理祭祀与不大重要的朝政一直将他晾在一旁。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朝中两位皇子夺权的争斗愈发明显,德元帝只问道余天,不管这些。偶尔有皇子举荐的官员也会被提拔,譬如广陵县令林潜被提拔回长安任礼部员外郎。
德元二十二年重阳这天,休假的杨立拿着一本税册找到在院中锄草的郑郁,说:“自德元二十年,圣上免了赋税后,这朝廷拨下来的钱款是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咱们杭州还吃什么?”
“去年的军饷不是拨下了吗?”郑郁割去最后一株杂草,说,“这两年,新法已推行天下,局势一片大好。赋税不多,自然朝廷拨下来的钱也就不多。”
“军饷是军饷,公厨是公厨。”杨立把那账册丢在案上,蹲在他身边,弹走地上的一块泥,说:“圣上这两年沉迷修道求长生,那里能听我们的,军国大事都是刘仲山说了算。连他儿子满月取名,都是圣上亲取。”
前几月刘千甫儿子满月,德元帝看他这两年为官不错,连他儿子的名字都亲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