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炜如释重负:“我要见他,二郎给他留了东西。”
冬夜来袭,北阳王府的卧房内,郑郁脸上红晕还未散去,浑身酸软地趴在床上皱眉问:“我与他未曾有过往来,昔年在东宫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突然要见我?”
林怀治坐在床边用布擦干郑郁因沐浴时沾湿的发尾,说:“他知晓我们的关系,我想他在纠结。”
“纠结什么?”郑郁说,“他也查过惠文太子的死,那他岂不是也知晓真相?”
林怀治擦发的手停了下,平淡道:“一件事情的真相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嗯?”骤听此话,郑郁翻身看林怀治,说:“此话何解?”
林怀治摸得他发尾不湿便停了手,将绸布随手扔于一旁的衣架上,掀了被子侧身睡在他旁边,温柔地注视着他说:“砚卿,对不起,我骗了你。”
长安冬日冷得很,屋内立着取暖的碳炉,暖如春日,虽是如此但郑郁这幅弱身子还是有些冷,更莫说方才在水里与林怀治欢好一番。他觉出话里孤独,抱紧暖热的香熏球枕在林怀治的臂弯里,说:“怎么了?”
“你不生气吗?”林怀治抱紧他,双臂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人压进身体里。
郑郁想了想,说:“这事我知道了会伤心吗?”
林怀治嗯了一声,那声回答是从胸膛里挤压出来的,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陈旧的声响。
少时的郑郁将林怀清视作兄长,他在想假若郑郁知道真相,曲炜会顺势做什么把郑郁当刀使的事?林怀清知道他对郑郁的感情,但他不敢想曲炜手里的东西,不敢想那虚渺的结果。
自昨日曲炜说了这件事后,他就猜到了或许是这样。曲炜跟在林怀清身边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他提出要见郑郁,怕就是要掀开这桩血淋淋的旧事。
“那你骗了我什么?”郑郁手游进单衣,他摸着林怀治胸肌,感受到温热肌肤贴在手里,试图用这些驱散心中的丝丝寒意。
林怀治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郑郁,他答道:“二哥的死。”
郑郁的手从林怀治臂下穿过抱紧他的背,低声道:“真相是什么?”
“帝王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儿子他想要可以有很多,可皇位只有一个。”林怀治努力用柔和的声音去诉说这件事,“当年他想废太子,可百官跪谏。那一刻他的儿子就死了,一切血脉亲情都抵不过权力。百官拥戴的太子对于帝王来说是威胁。”
“他知道是刘仲山做的。”旧卷往事缓缓展开,郑郁的声音有些颤抖,“但默许了?”
林怀治深叹一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