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有点自私的心理,他想找机会和孙婕面对面交流,而在没完成这件事之前,他必须委曲求全。
直到那一天,“美丽新世界”发起了最终的行动,群里的四个人相约自杀。他们的计划是,四个人从不同的城市出发,在约定时间来到陌生的城市,到宾馆开个房间,然后集体自杀死去。
这个倡议得到了“小蝴蝶”和“鬼鬼家”的一致赞同,“小蝴蝶”还兴奋地说,宾馆里留下四具莫名的尸体,让警察破案去吧,这才叫死得轰轰烈烈。
铜锁看得后背生凉,也不知这“小蝴蝶”是幼稚啊,还是没人性。不过,他也暗暗期待,终于可以见到孙婕了。贞爪上号。
至于见了以后能怎么样,铜锁没有多想,走一步看一步。他还是有一些备选计划,见面之后无论怎么样,一定要破坏他们的自杀行为,不能让这几个人得逞,实在不行就报警。
鉴于四个人置身天南地北,大家便投票选了一个中间的城市,北京。死在首都,也挺有意义。
时间定好后,四个人便各自收拾东西出发了。
按照约好的时间,四个人在北京一个公园里见面,天还挺冷,公园里没几个人,他们鬼鬼祟祟地碰头了。
“小蝴蝶”是个蛮可爱的女学生,长发飘飘,文文静静,通过聊天铜锁已经了解到,这个女孩家境殷实,还在高等学府读书,怎么看也不像会自杀的人。
“鬼鬼家”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形销骨立,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的,就像刚从传销窝跑出来的学生。
他们三个人先到的,互相聊聊,没有什么陌生感。“小蝴蝶”叫铜锁一口一个大叔,小声甜滋滋的,还别说,铜锁真挺喜欢她。
三人等了一会儿,这“美丽新世界”还没有露面,铜锁心往下沉,不会被放鸽子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时从公园深处走出一个女孩,她戴着厚厚的棉帽子,脖子上缠着围脖,还戴了一副茶色墨镜,双手揣在大衣兜里,怎么看怎么像套中人。
这女孩来到他们近前介绍说,我就是“美丽新世界”。
铜锁看不到她的貌相,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既然我们四个人都是来赴死的,你整的这么神神秘秘干什么。
铜锁就说,能不能看看你的长相?“美丽新世界”道,到宾馆再说吧。说完这句话,铜锁感觉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很长时间,似乎在凝视着他。
铜锁心下疑惑,这个女孩如果就是孙婕,她会不会发现我长得和她一样呢?
铜锁想,我在电视上第一眼看到她时,引起了一种奇怪的共鸣,此刻她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感觉?
四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气氛显得很压抑。“美丽新世界”应该在北京生活了很长时间,带着他们轻车熟路去商店和药店,购买了一些自杀必需品。比如焦炭、烧烤炉、安眠药等物,甚至还买了刀、登山绳和若干个刀片,怎么死都行。
他们到了一家不大的旅馆,怕引起怀疑,开了两个房间。铜锁和“鬼鬼家”一个房间,“小蝴蝶”和“美丽新世界”一个房间。
自杀的时间定在晚上九点,这之前,四个人到外面找了一家海鲜酒楼aa制吃了一顿豪华大餐。吃饭的时候,“美丽新世界”也没有扯去脸上的装饰,还戴着帽子和墨镜,只是摘了围巾,露出嘴来吃东西。
铜锁等三人面面相觑,就连“小蝴蝶”和“鬼鬼家”也觉得这个人很怪。
吃完饭,四个人回到宾馆,来到房间,把门锁上。
别看嘴上说要死要死的,真要走到这一步,众人都非常紧张透着惶恐,除了铜锁和“美丽新世界”。铜锁感觉到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镇定,她要么就是不想死,要么就是对死亡已经淡漠了。
房间很热,“美丽新世界”把脸上的装饰拿下去,露出一张俏脸,正是孙婕。
“小蝴蝶”拍着手说:“‘新世界’姐姐,你长的和大叔好像啊。”
此刻,铜锁和孙婕面面相对,两个人的目光纠葛在一起,非常复杂。铜锁恍惚中,真的有看镜子的错觉,眼前这个女孩简直就是女版的他。
而孙婕,铜锁相信,一定也有同样的看法。
孙婕脸色很凝重,继而笑笑,对铜锁说:“你让我想起了那个梦。”
铜锁心脏狂跳,问道:“你在梦里,看到了自己?”
孙婕点点头:“大叔,你的出现,让我更坚定了死亡的信心,你的出现是命运给我的提示。”
铜锁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出现,居然坚定了孙婕的死意。
“大叔,”孙婕说:“我们每个人的相遇,都不是平白无故发生的,那是命运的启示。你就是那个,要送我一程的人。”
☆、第七章必死之术
他们采取的方式是烧炭。关掉房间里的灯,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四人在地上团团围坐。中间放着烤炉。烧炭之前,大家都喝了点酒,就当临死前的断头酒。
“小蝴蝶”小脸蛋喝得红扑扑的,建议说,大家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都来谈谈为什么要选择走上自杀这条路。
铜锁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集会,气氛很压抑,情况越弄越真,这三个人不像是开玩笑,真的有赴死的举动和决心,便想制止。可“小蝴蝶”一发出这样的倡议。他又犹豫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婕在这个时候或许能吐露秘密,听听再说。
“小蝴蝶”先说,她确实长相娇美,还是学霸,喜欢她的男孩子都能组成一个连,可她偏偏是个拉拉,喜欢上高中时候的一个同班同学。两人勾勾搭搭。如胶似漆。后来那个女同学告诉她,咱俩不合适,我又认识了新的朋友,分手吧。“小蝴蝶”感觉整个感情世界垮了,人被摧毁了,生存无念,便想着自杀了事。
“鬼鬼家”的身世就坎坷多了,他父母早亡,十四岁出来打工,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端盘子搬砖头什么活都干过,天天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喝去。前些日子老板一串金链子丢了,不知怎么就说是他干的,把他臭揍一顿,肋骨都断了两根。从医院出来,万念俱灰,觉得活着很没意思,便起了轻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