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推了推金丝框的眼镜,止住正要开口呵斥的助手道:“你们先到车里等我。”三个跟随在他左右的男人相互看了眼,然后恭敬的应了声,便一起离开。
离尘重又垂下头,目光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游离开去,似在逃避什么,又似在挣扎着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中年男人迟疑半晌,有些别扭的问道。
似乎被那淡漠生疏的口气触动了某根神经,离尘猛然抬起头,眼中已只余一片冷凝的寒霜,“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没有看最近的新闻报纸吗?”
中年男人眉心拧起,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道:“尘尘,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昨天刚从美国回来,看什么新闻报纸?你还成名人了吗?”
离尘勾起唇角,寥无笑意却只有讥诮,“我哪会成什么名人?陪朋友来参加比赛而已。”
“哦?朋友?哪个是你朋友?”中年男人侧首看向一边墙壁上正转播演播厅内现场实况的液晶电视。
恰巧正到了wing乐团表演的时候,离尘昂了昂下巴道:“就是他们。”
一脸高傲、目空一切的中年男人再次扶了扶高贵的眼镜,微眯起眼睛看向电视里的那四个“奇装异服”的男孩,眉头不自禁的拧得更紧。
“大家好,我们是wing乐团,带来一首《不认输》,送给今天参加突围赛的所有选手!”
电视的镜头正给了说话的风义信一个大大的特写,接着,激昂高亢的电子乐声响起,四个男孩随着乐声摆动起来,场下的歌迷尖叫着。
“眼眶泛红,不因为感触,风衣再破,也不想修补。我的神经,比铁条还粗,谁让我是:亡命之徒!梦,它早已经抛弃我,就算给我当头棒喝,不认输!我是亡命之徒,作梦也很孤独!我是亡命之徒,做爱也不满足!”
中年男人重重的由鼻腔喷出气息,咬牙切齿的颤声道:“这就是你的朋友?!一群形装怪异的亡命之徒?!!小小的高中生,在电视上喊着什么‘做爱也不满足’?啊?!真搞不懂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我怎么……”
面对中年男气得人青筋爆跳的模样,离尘毫不畏惧的昂起头,冷冷打断他的责问道:“是,她跟你一样没有教育过我,因为你才放弃我不久,她也丢下我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连唯一愿意教育我的外婆也走了,所以,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做个不懂事的疯丫头!”
“你!!”中年男人抬手直指着离尘的鼻尖,庄严郑重的脸庞已被气得狰狞扭曲,“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我,我怎么会,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离尘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似乎连血液都已经被冻结成冰,“放心,等我一满十八岁就会主动提出跟你脱离父女关系,你既然老早就决定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死缠着你,给你丢脸!”
中年男人猛地窒住,便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直直看着眼前冷若冰雕的女孩。
风义信透着丝慵懒、颓废的声音再次在蓦然肃静下来的走廊里飘荡:
“没有天使来为我祝福,没有地图帮我专注,怀抱罪恶会伤筋动骨,亡命之徒,不配幸福!梦,它早已经抛弃我,难道非要像一只秃鹰——忘了在乎!我是亡命之徒,跟随未知起舞。我是亡命之徒,灵魂早已入土!我站在善与恶的战场,只剩下最赤裸的彷徨。没子弹、没信仰,只有伪装。看到曙光,就想跑!我是亡命之徒,跟随未知起舞。我是亡命之徒,灵魂早已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