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铁索桥通桥,茂州的百姓们太过欢喜,知府李夏升只好搞了一个小小的竣工仪式。
百姓们欢呼雀跃的时候,楚良才带领的施工队伍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歇,真正的跨江大桥可不是铁索桥那么简单的,不仅结构复杂,用到的钢材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尤其还要用到水泥、砂石、钢铁组成的巨型桥墩,施工难度可见一斑。
不过楚良才似乎对此早已胸有成竹,从五道岭调运而来的钢材正一车车送到江边工地,同时大量的水泥,砂石也被运到了另一个新建的工棚里。
这个季节,正是清江的枯水期,清江水位已经降到了最低位,尽管如此,桥墩的施工仍需要进行江水分流,好在铁索桥的建成给江心施工增加了安全保障。
为稳妥起见,楚良才很快回了一趟五道岭,从军事学院二号仓库进入本源空间,而后带出来一些钻孔、吊装,混凝土搅拌、夯实器等设备,好在如今烟五公路已经派上了用场,大型的物资运输也不再像过去那么艰难。
人手还不够,楚良才先是从军工团里面挑选了一批素质相对不错的士兵,接着又从白云涧工业区挑选了一大批工匠,顺带着把蔡小春的人手都薅走了一半,全部都投入跨江大桥的建设中。
没有办法,清江的枯水期就那么两三个月,等到江面水涨起来那这个桥墩也就没法建成了,李夏升那里只能派出一些打下手的小工,基本上还是在江畔上边做辅助工作,他也只能临时征调自己手工用的上的工匠了。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桥墩施工有铁索桥连结的绳索作为一定的安全保障,但楚良才还是觉得不够,必须还得有一些船只和水性较好的人参与桥墩的浇筑工作,为此他特意交代李夏升去招募一些水性好的年轻男子,工钱给高一些也没问题。
纵使有诸多现代工具的辅助,建造这样一座规模较大的桥梁仍然是一个艰难而又充满风险的挑战,好在楚良才在做事之前也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也要去做的,没有条件那就主动创造条件也得上,做什么事情没有点风险和难度怎么可能呢。
大量人员被调动到了修建跨江大桥的工程中去了,光是楚良才带出来的就有六七百人,加上李夏升调集和雇佣的民工,整个参与跨江大桥建设的人足有上千余众。
无论面临怎样的艰难险阻,大桥的正式修建都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每天从日出到日落清江两岸都有无数的工人在忙碌,不经意间江西的某条船上居然出现了那日参观过茂州城的穷小子汪顺。
只见他不时划动着手中的船桨,稳稳地把小船停留在挡水板的位置,眼中时刻关注着下游正在进行桥墩浇筑施工人员,他需要保证这些施工人员的安全,同时还要时刻防止挡水板出现意外情况。
小船看似总在微微调整着位置,实则是汪顺集中了百分之百的注意力,不熟悉江流和不熟悉船只操控的人决计做不到如此稳定,这也就是他从小泡在清江里长大,才会有今天这般强悍的发挥,多挣一点工钱那是理所应当。
江面上的施工人员全神贯注,江岸上的工匠们自然也不会闲着,工棚里的电焊机每天闪的都快冒烟了,一块块钢铁部件就在焊接工手工缓缓地组合起来,制作成桥梁的某一部分骨架,然后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无限循环。
随着搅拌机的不停转动,专门调配出来的砂浆混凝土成品,用推车源源不断地送到斜置的传送带,连接着电线的振动器不断搅动,包裹着密集钢材的混凝土桥墩也在不断提升着高度,一丈、两丈、三丈……直到高度和江岸快要齐平的时候,总算浇筑完成。
接下来就是一轮的江水分流,打孔钻探,模具架设,新的桥墩浇筑再次启动,而那些已经完成浇筑并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干之后的桥墩与江岸之间、桥墩与桥墩之间,有坚固的升降机吊着巨大的钢铁骨架稳稳地铺设在上面。
而后,又有另外一批工人负责检查骨架与桥墩的结合位置,仔细调整好角度之后马上进行固定,焊接等一系列后续操作。
施工期间,每一个环节的衔接都有具体的分项工程负责人进行及时对接,另外还有专门的检查和监督人员进行全程的跟踪和反馈,作为整个建桥工程总指挥的楚良才则需要随时掌握各分项工程的施工进度,并根据施工情况进行及时的督导和控制。
整个施工队上千人,在楚良才的指挥和调动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每个人都仿佛插上电一般不停地变换位置,一条钢铁巨龙终于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渐渐露出它雄浑壮阔的模样,看着就令人望而生畏。
枯水期结束之前,所有的巨型桥墩都已经笔直地伫立在江面上,而那些庞大的钢铁骨架就像一只吞天噬地的怪兽嘴巴,正缓缓地合拢在一起。
更多的工人被派上了新的用场,穷小子汪顺此时可不就腰挂一条安全绳,在那纵横交错的钢铁骨架上涂抹着什么东西,他就像一只攀爬在树上的猴子,在钢铁的空隙之间辗转腾挪,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东西,或许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吧,远远都能看见他脸上洋溢的笑容……
这场声势浩大的工程,一直持续到秋去冬来,方才进入尾声。
在此期间,雨季的洪流似乎想要考验这条钢铁巨龙是否像它看起来那般稳固,结果却是连几朵浪花都没有泛起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初冬将至,天气渐渐转冷。然而每一个从茂州城走出来的百姓,只要看到横卧在清江之上的那条钢铁巨龙,心中便情不自禁地火热起来。
等到跨江大桥正式竣工那一天,茂州城但凡手上没有活计的人,无不兴高采烈地走出城外,来到这宽阔无比的钢铁大桥上,撒开脚丫子蹦跶几下。
任它桥面站满欢呼的人群,大桥始终屹立不动,仿佛嘲笑着不远处铁索桥上的人稍微有点飘了,可那又怎样,谁不是笑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