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幸福感总是让人想要无休止地延续下去。
初一的饺子吃了,初二又开始走亲访友……
奈何,总有人因为世俗的牵绊,不得不舍弃这份难得的悠闲,心甘情愿去奔赴自己的职责所在。时也,命也,总好过在无聊的嬉戏中蹉跎了岁月流年。
于是,自除夕夜之后,烟霞山一众精英们便早早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在楚良才全力整合好的小团队里继续奋发图强。
深受感染的茂州知府李夏升,不仅对自己一双儿女能够求学烟霞学院而感到庆幸,同时也更加用心地投入到茂州城未来的发展之路上。
别说春好时节就应该享受安逸,那是拼搏一年后荷包逐渐鼓起来的茂州百姓们该有的想法,而他李夏升更应该瞄准这些人的口袋,好好图谋一下假日经济才是正经出路。
至于其他或明或暗或里或外的团队里,前进的方向早已经指明,脚踏实地,循规蹈矩,自然会有所建树。
从某种角度来说,烟霞山体系的发起人楚良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于大兴江山天下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当然,天下可不止茂州一隅之地。年关已过,大兴朝终于迎来了睿德二十年这个具有承前启后般重大历史意义的年份。
按照睿德皇帝赵泽贤去年在朝堂上的承诺,一个月后皇帝易位,大兴朝将要正式进入第二代帝王承继的新时代。
此时,举国上下,无论皇亲国戚还是达官显贵,无不因为这个重要的变化闻风而动,谋求在新一轮的政治变革后能够守住他们现有的荣华富贵。
在京州城,达官显贵们表面看起来依然风平浪静,其实内在里早已成为一个充满了未知因素的大旋涡。有人想要逃离,有人却不得不主动扎进去。
正月初三傍晚,朝廷密使匆匆来到烟霞山,皇帝赵泽贤急诏四皇子赵毅仁以及来仪公主赵羽桐回京,次日启程。
当晚,赵羽桐专门来到无忧庄园辞别楚良才,言语中尽是不舍之意,并且表明自己只待太子继位大典结束以后就会想办法尽快返回烟霞山。
其实除夕那晚之后,赵羽桐隐约感觉到,楚良才那颗冰冷沉寂的心似乎有所松动,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示好,两个人只要再相处久一点,彼此接受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这个时候突然离开烟霞山,回到京州那个是非之地,不可预料的因素就会增加很多。赵羽桐原本并不想回去,但父兄帝位传承之大事,她也不好独善其身。
因此,走之前赵羽桐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举动,主动拥抱了一下楚良才之后这才转身而去,临出门时已是泪流满面。
楚良才站在厅堂里兀自沉默,不知道赵羽桐缘何有此贸然举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独有的香味,微风中轻轻传来一句:“等我!”
一时间,楚良才脑海中蓦然有了一丝异样,虽后知后觉,却真切感受到赵羽桐的一片真心。奈何他自己虽然已在尝试着放下内的羁绊,却并不会马上给予她同等的回应。
随缘吧,若真的姻缘至此,今天的离别也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愿她此去一切顺利吧,楚良才唯有内心来不及说出的祝愿。
另一边,同样收到回京诏令的还有此时身在五道岭烟霞军事学院的四皇子赵毅仁。
说起来,这赵毅仁原本在京州的时候就醉心学武,对朝政之事素来不感兴趣,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自家皇帝老子打发到烟霞山,好不容易才找到点归属感,哪有心思参与什么登基大典,因此对父皇诏令他回京一事显得老大不情愿。
在赵毅仁看来,京州皇宫的龙椅无论是父皇坐还是兄长太子来坐,都跟他没有多大关系。这种想法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却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一个坦然以皇子身份加入楚良才侍从特种小队而无怨无悔的人,要么城府够深,要么就是纯纯的痴人。
不过,身为皇室一员,赵毅仁和赵羽桐都没得选择,只能暂时告别烟霞山,回到他们的京州皇家,亲眼去见证皇兄赵毅仁名正言顺地坐上皇帝的宝座。这是皇家脸面,也是他们身为赵氏皇族一员应尽的义务。
赵毅仁可不兴去找楚良才作什么告别的,他收到传召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五道岭军事学院,好一通闷闷不乐之后,奈何还是草草打点了行囊,准备回烟霞山同妹妹赵羽桐汇合后再一起赴京。
临出门之时,好巧不巧碰见了老冤家陈青莲。要说这陈青莲也真是奇怪,除夕那晚跟自己在烟霞学院的春晚舞台上闹腾了一番之后,第二天回五道岭时忽然之间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路上连他理都不理一下。
赵毅仁自认为没有做什么过分举动,他俩之间时常比武斗气也都闹惯了的,陈青莲这丫头向来是浑不在意的,怎么那晚过后就有点反常了?好像她只是被她爷爷叫去说了一会儿话而已嘛,难道是家里面出什么事儿了?貌似不应该啊!
赵毅仁大大咧咧的,总想着没准儿过几天也就好了,因此回去之后也就没有主动招惹陈青莲。
如今正好碰见了,况且自己突然之间就要赶回京州,估计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回不来,便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对着陈青莲说道:“京州有事,我要回去一趟,这便要走了。”
“滚呗!谁也没挡着你的路!”站在对面原本想要说话的陈青莲忽然变了脸色,难得脸上露出一丝怨恨的表情,竟气呼呼地骂道。
“……”赵毅仁无语,这丫头莫不是吃了枪药了,惹不起那就不惹了,转过头默默地走出了军事学院的大门。
“……喂!”赵毅仁走出老远,身后传来陈青莲的声音。
“又怎么啦?”赵毅仁转头问道。
“还回来吗?”陈青莲的声音难得不那么凶了。
“废话!”赵毅仁气呼呼地回了一句。
“那……你保重!”陈青莲摆摆手说道。
“啊?哦!知……道了!”赵毅仁心中骤然有了一丝温暖,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转头再看时,陈青莲早已不见了踪影。
少年独行而去,身后的某个角落里,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