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执行命令!”军曹对新兵喊。
在新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沉默安静的长谷春冈猛的挣扎了起来:“不!不!”在此之前,他大概以为自己被打一顿,能够挽救那可怜女人的性命吧?
挣扎让他得到的是战友们不分轻重的猛踢,他的额头流出了鲜血,视野开始变得一片血红。
“啊?嗨!”新兵端起枪,挺起刺刀扎向了孕妇。
孕妇的眼神一直是麻木的,但是在面对近在咫尺的刀口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可被紧紧捆绑在柱子上的她,能做的只是挪动一下身体,不过一寸、两寸的差别,至少……至少刺刀没有扎在她的孩子身上……
长谷春冈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惨叫,即使用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
“上帝啊!上帝啊!”即使肤色不同,即使很多人对于亚洲发生的那段历史无比的模糊,但那并不表示人们感觉不到那种伤痛。
有些年纪大的男士开始吞下急救的药物,女士则紧紧抓住身边男伴的手。每一排都有哭泣的声音传出来。一些承受能力差的人产生了离开的想法,但碍于礼貌却只能坐在原地。还有些人闭上眼睛,低着头,开始默默的祈禱。
长谷春冈彻底的被小队的同僚孤立了,队伍里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他的,同时还伴随着来自战友的侮辱。原来爱笑温和的长谷春冈变得沉默,他闷头干着所有被安排的活,不说一个字。只有井口,会悄悄的给他塞一些食物。
“长谷春冈,这么沉默是不是想家了?!来,我带你去最能找到家乡滋味的地方。”有一天,军曹忽然又变成那个把长谷春冈当成弟弟照顾的好男人了。其他士兵也跟着起哄,他们半强迫的拉着长谷春冈离开了军营。
一间原来是某家宗祠的地方,现在门口聚集了许多排着队焦急等待的日国军人。
“慰安所?”长谷春冈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子,沉闷冰冷的脸变得温柔了一些,“说是国内来的女学生,给士兵唱歌跳舞的地方?”
他温柔的黑眼睛,让所有看着电影屏幕的观众都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士兵,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在家乡的妹妹,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漂亮女孩。
军曹和其他士兵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和眼神与长谷春冈清澈的视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成年人都知道这种笑容中蕴含的是什么意思,而了解到这种意思的人们,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粗暴的攥紧。
不知道军曹和其他士兵说了什么,他们得以插队。
“这里的可都是充满家乡风味的节目!”军曹带着他走进了一排房间中。
那地方根本没什么节目,倒像是最下等的女支院,没有“客人”的女孩们一个个只是裹着薄薄的被子。
长谷春冈的表情变得越发苦涩,他意识到了,国家再一次骗了他,骗了很多人,他转身要走,但是军曹拉住了他。
“惠子!惠子你在吗?!啊!惠子你在这里啊!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
军曹猛地扯开了一个把头脸都裹住的女孩的被子,女孩发出一声惨叫。
长谷春冈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的妹妹!本来应该在家乡等着他回去,等着穿上白无垢作为最美的新娘出嫁的妹妹。
长谷春冈第一次打了军曹,他抱住妹妹,想要带走她,但是被打翻在地的军曹和其他士兵围了上来,把他拉了出去。惠子坐在那,看着哥哥离开,露出了一个笑容:“再见,哥哥……”
外边打起了雷,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