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才十岁,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我父亲告诉我,我母亲心里很苦,我懵懵懂懂,但是我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学习要好,弹琴要好,我以为只要我乖,我听话,她就会喜欢我。”
“等我上初一,有几个男孩总是在我下晚自习的路上围堵我,是我父亲每天来接送我,风雨无阻。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后来我母亲因为伤心过度,突发脑溢血,很快就去了,是我死去的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我养到这么大,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李泽远站了一天,浑身早就僵了,血液仿佛也都凝固了,但听了依然的话心里面千沟万壑的伤痕又都隐隐作痛,他想说,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
依然看他想说话的样子,她努力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跟着她过来的安瑞林身上:“我知道,你是不知情,找也找了,我母亲呢,被人骗了,骗人的人就简短几句话就把她骗了”,依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处哽着,“谁对谁错呢?都不重要,结果就是如此。”
最终,李泽远也没说出什么话,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沉重地让他抬不起头。他想抱抱依然,不求她理解,不让她原谅,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一个爸爸对自己女儿的拥抱,可是就这样,依然也是拒之千里,不允许他做的。
晚上真正来临的时候,依然还是毫无睡意。她把家里能洗的东西都洗了,一点都不觉得累,脑袋飞速运转着,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泽远离开的时候表情忧伤,他一再表明想要照顾依然,只是弥补这些年没有在她身边的遗憾,可是依然还是无动于衷。
依然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挂了一个刚洗好的被单,晾衣架往上移动的时候,被单的一角被风卷起来,歪歪搭在架子上。依然都放下摇杆走近了才发现,她懒得走到角落操作,只从身边搬来平时摆放在阳台上休闲的竹凳子,往上面踩,企图站得高一点把被子整理好。
她站上椅子,一下显得高了不少。本来离得阳台的栏杆近,她本能往前倾斜,朝下看。很少从这个角度看下面,虽然只是二楼,但是这栋楼的层高本来就高,一眼望下去,下面的什么东西都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下面的风景和远处的郁郁葱葱,都像黑洞般要吸她进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诱着她靠近这黑暗的世界。
春风和煦,夜里气温并不高,依然心想,这北方的春天来得也比南方晚,南方春风化雨,花团锦簇之时,北方的枝丫上还仅仅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花苞儿……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被一股大力拽下来,一个同样有力的怀抱紧紧箍着她,她瞬间喘不过气来,这力道比任何时候她面对的都来得猛,来得重。
依然在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阳台的地面上,安瑞林将她揉进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深处,和着自己的骨和血。依然茫然无措,她被安瑞林的反应吓坏了,连自己怎么下的椅子都不知道,冷静下来,发现安瑞林竟然是颤抖的。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安瑞林的话在她头顶上方,比夜风还凉:“依然,不要,不要这样,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不要这样……”
依然从没见过如此患得患失的安瑞林,也不曾知道他也能这样低声下气。al科技的安总,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铁血手腕,年纪轻轻就成就非凡,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她被安瑞林箍得压抑,一时想要挣脱,却丝毫撼动不了他。
安瑞林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不敢深想,依然望着外面黑漆漆的世界的时候那种眼神中的兴奋,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会和她分开,却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