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是真的不明白,一味帮助或是接受帮忙的只是债权人者与债务人的关系。他真的不明白,为了一个不太相熟的朋友而抛妻弃子,只身来到这里为了一个「朋友」这些想法是怎样衍生出来。
到底他还是没有说出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坐到齐藤面前,他双手交迭放在桌上以表诚意:「齐藤先生,你一定以为田川是被我们关着,但其实,他们是被自由军重新抓回去了。」
齐藤仍是垂着头,对于汤姆的说话左耳进右耳出。
汤姆似乎也没在乎他到底有没有留心听,感觉被热水温着的手解冻而舒服得瞇起眼来,继续他这场没有听众的演说:「你应该记得田川他被人抓走的时候应该是四月份,其实我们在之后八月时阿勒颇(叙利亚的一省份)重创过他们一次,那时候我们接收了他们俘虏,可是在那边来伊拉克时,我们丢失了他。」
汤姆停顿下来,看着齐藤没有要响应的意味他也不在意,彷佛看不出齐藤眼神松动起来:「那个唯一就是田川。」
「他在经过叙伊边境的时候跳出了车外,那时那边是山区,他跳下去就不打望有生存希望,可是最近我们分队查到最近出现的地方是在叙利亚境内,也就是说,他最大可能是仍被自由军抓去。」汤姆说。
齐藤一直没有作声。
「齐藤先生,你在听吗?」保持沉默是优势,但对于没有耐性的人就不会是优势,幸而汤姆他是个有耐心的人。
「齐藤先生?」汤姆再次唤着对方的名,张晓鸣瞇起眼睛,一丝不耐显露出来,被汤姆堪称柔和的眼神硬生生压制下去。
他不喜欢日本人,不单因为历史、教育,更因为远在苏格兰场的那个变态男人。
而汤姆的柔和相比起对日本人发火更不明智,因为汤姆的柔和其实是埋藏在棉里的针。
「我不相信你。」齐藤良久才说出这句话。「田川他心很大,思想也畸形,可他非常胆小,你们既没有胁迫他,他不可能跳出车外,甚至还被自由军救起关着。」
汤姆看着齐藤一脸严肃的样子,忽尔笑了起来,杯里的水也随着身体颤抖而起了涟漪。
「齐藤先生你真是个冷静的人。」汤姆收起了笑,脸上仍是一派柔和,可嘴边的说话却是一发□□子弹击中齐藤的脑海:「可是你太直接,让人恨不得想缝住你的嘴巴。」
似乎是一句玩说,可不知怎的,齐藤却觉得汤姆是言出必行的。
手上的水杯越来越冷,空气中的湿气让这个年过不惑之年的齐藤有一阵阵刺骨的痛感。
始终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快要年过半百,身体的力气也大不如前,病痛亦开始出现,人生就是这样,可是总没想过去死。
现在他知道死亡已经很接近,他知道死亡是人的归宿,也知道男人不能畏惧死亡,可是他还未救到田川。
骨上的痛苦已让他皱眉,要是到了被割开喉咙的那一刻,他应该如何自处?
痛苦如影相随,他不怕死,也会怕痛,他总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年轻一半的青年总能有方法使他痛苦而又不致死去,更不会让他看到田川。
汤姆一双黑眸看向对方,猜想到他所有纠结,不都是怕痛而求死不得,而且怕救不了田川。
田川在齐藤心目中是怎样的存在呢?他真的很想知道。
「刚才我跟他开个玩笑,你别介意。」汤姆也不再废话,双眼也不再带着笑意,一股认真的意味从那双比女人还美的萤眸流露出来。「如果你肯帮助我们,我们会帮你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