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府她几十年没来过,但是是熟悉的,因为世安王十六岁开衙建府时,她就来过。这儿有她童年和少女时期的痕迹,就算与前卫国公成亲后,也时常跟着丈夫来。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改变,这儿的枇杷树还在,凉亭还在,多的不过是女儿嫁来后叫人种了许多花草。
她循着声音穿过庭院,渐渐的曲子听得清明了,那是在唱“赏心乐事谁家院,良辰美景奈何天。”
奈何天……
她抬手摸了摸脸,人都老了,奈不奈何也奈不过岁月流逝。一声叹息还没完,她忽然听到一声苍老沉暮的声音,反复把词曲吟咏了一遍。
“谁在那儿?”绣芙奇道,吟咏的人听到声音,从树后转过身来,吓了她一跳,看来人应该是个花甲之年的老人,满鬓霜尘,穿一身石灰色直裰,但眉目凛冽,尤其一双眼睛泛着光,看起来很精神。
绣芙不认得这人是谁,但老太太认出来了,她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攥着手里的绢子,道:“咱们快走吧。”
“许久不见了!”
还没来及转身,男子倒是先朗声问候了一声,老太太一怔,知道打招呼是免不了的了,道:“王爷别来无恙。”又对绣芙道:“这是世安王。”
绣芙有些不敢相信,忙行了礼,就感觉之前虚扶着的老太太,此刻似乎在用力拉她,想要离开。
“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
他的声音还是记忆里那样熟悉,不过苍老了许多,有些哑了。老太太心底叹息着,这人老了说话怎么还是这样直白而霸道。她猜着这回是走不了了,果然下一刻世安王走近她,邀她叙旧。
“这么多年了,你当真没话和我说了,还是依旧不能释怀?”他老了,眼皮不可避免地耷拉下来,但仔细看还是能辨认出这眼睛当年该是一双极具风情的桃花眼。
老太太没回答他,对绣芙道:“你先回去等我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绣芙怔了怔,不过还是应喏离开。略显空旷的庭院里,顷刻只剩下她和眼前的男子,明明风拂花香,日光正灿,她忽然记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也是只有她二人,在狭小逼仄的床上,两个人在药或酒的作用下,违背意志却又似顺从心愿地做着那样的事。
前世的孽缘!她闭了眼,那种时隔多年的痛苦忽然醒来,寂寂地牵痛。
“你不是去了英国公府上贺寿吗?”还是她先说道。
“那老匹夫硬要拉着我灌酒,我就躲了回来。”世安王道。二十几年前他因为喝酒做了错事,自那以后,滴酒不沾,为此得罪了不少友人。
老太太牵了牵嘴角。
“去那处的亭子坐会儿吧。”他看到她依旧娇小的身子说道。
她点头当是同意,在上台阶时,不小心磕绊了一下,走在她身后的王爷上前一把扶住。肢体接触,两人都有些尴尬,她立刻松开,道:“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了,看不清路。”
说完她却看清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