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国公府一连两个人失了势,但因为有孙怀蔚的缘故,年节下来拜会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看望问候老太太的人比往年还多了不少,平日不怎么往来的夫人带了礼来,老太太一应闭门不见,每日只和外孙女,孙女待在屋里。
初五这日段姨母领着孩子来了,老太太就让孩子们出去玩儿。承钰懒怠动弹,本来想留下陪着,最后硬是让段越珊给架了出去。孙步琴说想看梅花,三个人就往梅园去。
走近了才发现小园子外站了许多黑衣男子,承钰一见眉头就皱了起来。是他的护卫。
“这是什么阵仗?琴儿,你们府上的家丁什么时候换了黑衣服穿了?”段越珊问道。
孙步琴嘟了嘟嘴,道:“肯定是那位高小姐。”她见过好几回了,高之菱在国公府走得大摇大摆,后面跟了一堆带刀的男子护着,金贵得不得了。
前几日高之菱叫了戏班子来唱戏,吵得她午觉也睡不好,她去说了几句,那些护卫就拿恶眼瞪着她,吓得她回嫣然阁哭了许久,母亲也不敢去说。因为高之菱毕竟是二哥的心尖儿宠,如今府上谁还敢得罪二哥呀。
“咱们还是走吧。”孙步琴说道,惹不起她还躲得起。但段越珊正想问为什么时,自小径处走出个娇滴滴的姑娘,由孙怀蔚牵着,怀里捧着大束梅花,身后跟来一长串丫鬟,各自也抱了许多腊梅枝,看样子似乎要把梅园挪回扶摇院。
段越珊见她身上披了件云锦累珠披风,里面一件水红色织金的缂丝小褂上镶了两颗碧盈盈的珠子,她记得皇上赏过几颗这样的珠子给父亲,母亲让人打在头面上。她身边是孙大人,披了件银狐轻裘大氅,英气而冷峻,很气派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神却很疼爱。
“你们也来折花儿?”孙步瑾看到三人,停下来问了一句,语气有些呛人。
“不可以吗?”段越珊向来看不惯飞扬跋扈的人,这位高姑娘的作为她也听说过,似乎比孙步玥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不愧是表姐妹。
“当然不可以。这园子的花儿都是我的。”小姑娘牙尖嘴利,下巴高高上扬,“哼”了一声。
“瑾儿!”孙怀蔚轻嗔了她一句,抬头看到朝思暮想的承钰,道,“灿灿也来了,很久没见你了。”
那晚没等到她醒,卯时得上早朝,他只能匆匆离开,走时把怀里的一枚祖母绿戒指轻轻套在她尾指上,原指着她过几天就不生气了,没想到当晚他回去就听绣桃说她搬到了正房暖阁和老太太住。
他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想见她却不得,因为老太太那边早发了话,三年五载之内不想看见他这个不孝孙子。他进不去,她也不出来,他想她想得睡不着,有时他差点让蒋驭去凝辉院把她绑过来。
但他知道那样只会弄巧成拙,小丫头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越是用强,她越反抗得厉害。
他还是让人往凝辉院送东西,绫罗脂粉,钗环翠钿,山珍奇味,却通通被退了回来。这时他忽然怀念起几年前了,那时他还蛮着人装傻,两人成日待在一处,他看书,她就做针线,他不爱说话,她就找了话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