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孙怀蔚。
然后努力忘掉那个曾经霸占了她四年岁月的人。
她感觉到身边人握着她的手,温暖,厚实,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相依一辈子的。
用完晚膳,承钰就去段越珊的院落看她。段越珊是除夕夜里被士兵抬回来的,承钰替她上药时数了数,身上竟落了四处刀伤,五处箭伤。
她想起玉武哥哥身上的伤疤,不比段越珊少,但落在紧致的肌肉间,竟不觉得难看。而越珊表姐的这些,像从雪白皮肤中无端胀裂出来的,看起来总有些骇人。
她便每天来为她上药,希望不会留下疤痕。
段越珊却不以为然,她耸耸肩,吃着巴掌大一块的点心,说:“都无所谓了,只会添不会减。等老了没事就数身上的疤,数到哪条就能想起这是哪一场战役留下的,岂不乐哉。”
承钰气结,打了下她的肩,“你不在意,万一怀缜表哥在意怎么办?”
“他敢!”段越珊杏眼一横,露出凶凶的小眼神。
承钰哭笑不得。除夕回来时,越珊表姐因为中的箭上淬了毒,服了药一直昏迷不醒,烧也不退,她当时跟着玉武哥哥操办丧仪,一日只能抽出零星的时间去看她。
本来还怕丫鬟照顾不好,没想到到屋里一看,怀缜表哥竟一直守在她床边,衣不解带地给她擦脸喂水。
承钰一问才知,两个人竟然早背着他们悄悄好上了。据说是在她和玉武哥哥成亲那晚,越珊表姐喝得烂醉,闯到他屋里,一把精巧的小匕首架在他脖子上,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怀缜表哥说这事时笑得很温和:“就算珊儿当时没拿那把匕首,我也会说喜欢的。不过正是她那把匕首,逼得我说出了心里话。”
早在国公府时,承钰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如今辗转几年,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过了两日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承钰因为家中新丧,所以并不想置席宴,只待在府里和段越珊说说话。陆玉武来陪她用晚膳,一定要带她出去逛逛。她拗不过,最后被他抱上了华车。
“说来可笑,泉州的灯会也陪你逛过了,如今又来看北平的,就是没和你逛过金陵的上元夜。”
陆玉武笑说道,坐在车上也要牵着她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承钰的手一向害冷,他回来后就再没凉过。
“等咱们日后回金陵去了,还怕看不够的吗?”承钰抿嘴一笑,她是很相信他的。
车里光线幽暗,他看到他的小王妃穿着一身月白色绣淡金牡丹花的长裙,外面罩了件莲青色夹金线的缎袍,眉眼柔和淡雅,桃花眼中像汪了水雾,迷离多情。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竟比少女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明艳妩媚。
如被柔风细雨催开的娇嫩花朵,喷薄盛放。
陆玉武忍不住凑上去。
空气突然炙热起来,承钰发现自己被他抵在车子一角,紧张地睃了眼,说:“玉武哥哥,这可是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