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陆玉武不会同意,所以一直瞒了下来。而据他所看,那位女子暂时没有影响他们谋反的大事,也就没有理会南边的暗示。直到七月中旬北平被围一战后,王爷就不肯再出兵,在王府内陪了她三个月。
做大事者,小不忍则乱大谋。他选中要辅佐的人,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能有软肋!从去年南边的太子用那女子来威胁王爷,王爷不顾一切也要救下她开始,他就知道这女子迟早留不得!
“贫僧为王爷斩去这后顾之忧,王爷才能没有顾虑地去复仇,去出战!他日登了帝位,也才能无所避忌地治理天下!”
闻道很清楚,这场持久的战争绝不会因为日后他们打回金陵而休止,它还将无止尽地蔓延到朝堂之上,牵掣王爷的帝业。
陆玉武恨不得把他就此摔死!抽出腰间的长剑,凌厉地割下战袍一角,沉怒道:“大师也不必再与小王谋事了!小王没本事得很,这辈子天下大业看不到,心里唯这‘后顾之忧’一人而已!”
他说完转身奔出府,开始调兵谴将,直追南军。他忙乱起来,不给自己一丝停歇的机会,否则一旦停下来,脑子里就会疯狂地想念她。他的小王妃,在被孙怀蔚掳走后会遭受些什么,他简直不敢去想!
——
承钰醒来时,想抬头,后颈处却牵扯着一阵剧痛,她不得不又重新躺下。
屋里很暗,只点了一支红烛,幽幽的光,她辨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看到红烛旁的椅上,坐了个清瘦的身影。
是玉武哥哥吗?不对,他不爱穿黑色,没有这样玄色的鹤氅。是那个和尚吗?也不是啊,那个背影似乎更瘦长些。
“你是谁?”她侧躺着,一手护在隆起的小腹上,眼睁睁看着椅上的人回过头来,惊得呼吸一滞。
那张脸瘦得厉害,越发显出明亮的星眸,浓眉入鬓,阴鸷而冷酷,两片薄唇轻启:“灿灿,一别两载,你竟不记得我了。”
是孙怀蔚!
他怎么会在这儿!承钰撑着起身,想逃跑,那边的人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上前一把箍住她的手腕。
有多久没这样面对面了,灼人的星眸,挺拔的鼻梁,似乎下一秒就要吞掉自己的神情,梦靥里的模样!
“你放开我!”承钰用力地想挣开,那人不放,反而又贴近了几分,她感觉他抵到自己的腹部了,慌乱中想退后,结果重重地跌坐回床上。
一阵钝痛,疼得她流眼泪,孙怀蔚顺势把她压到了床上,灼人的呼吸喷在脸上,她厌恶地避开,用手抵住他,避免他压到小腹。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孙怀蔚在她没醒来前已经看了她很久,此刻仍紧紧盯着看,永远也看不够,无论那张脸是喜是怒。
她似乎被陆玉武养得很好,比去年从庄子上逃走时胖了些,脸蛋子白嫩嫩的,雪肤红唇,一双桃花眼尾染着红晕,如烟如霞。
只是……他眼眸下移,看到那个鼓胀的肚子,觉得甚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