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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看窗,五尺见方的视野里皑皑的一片,往昔的斑驳烨丽尽数隐匿了踪迹,却是说不出的寂寥。

天寒地冻,浮心居里反倒愈发闹人。

善解人意的老板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搭起嫣红的戏台子,热热闹闹的唱了开来。说是为各位未来的官人接风洗尘。

当真是善解人意呢。

贴上精致的额妆,清秀的柳叶眉一弯再弯,画了浓墨的眼线再抿着红润欲滴的双唇,满是珠钗摇曳不止的高帽,配上一袭艳红的锦缎,眉梢再一点朱砂,活脱脱倾城再现,戏里戏外得尽了看客们的赏词。

“这戏可是有些年头了。”自家小厮揣着手,紧挨着纪文洛坐着,脖子缩了再缩,盯着一台子家国天下,爱恨情仇惆怅道:“这戏名叫‘笑面狐’,有些年头没听过了。很小的时候也只是在庙会上看过一回。”

深山里,了无人迹的幽邃洞穴里,百年修得人形的狐狸遇上了浪荡的贵公子。

万花丛中趟过的花花公子一见倾心,从此便舍弃三千弱水,独守这一瓢。本是两情相悦,惺惺相惜白头到老,再许上三生三世抑或生生世世也不为过。

却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终被如意郎君终窥得真身。往昔的柔情蜜语顷刻间化为乌有。眼见着枕边人袖中的冰刃,心如死灰的狐红着眼化一缕青烟散去;却终是不甘,伸出利爪生生将那人的心给掏了出来,只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笑得再也停不下来。什么情比金坚,固若磐石,到头来还不是人妖殊途四个字一点即破,人心难料我倒要看看你这心该是有多玲珑,枕边话竟说的如此真假难辨。

戏折子算是极普通的了,只是戏里倾城,红衣如血,惹人怜爱,又演的那般入戏,直看的戏外的人唏嘘不已。

浮心居正堂,高高的柜台上一身暗红锦衣的掌柜一抬手,挥去身边一个青衣的贴身仆役,匆匆的走到台下,同戏班子里领头的低头一阵耳语。

片刻后,戏台上南风顿起。

裹着厚重衣袍的丑角画着浓郁的妆容,一扫先前的哀婉,直将人从哀叹中一把抓上云霄。

方才的唏嘘声顷刻间湮没于满厅堂的喝彩声中。

再然后是身披凫羽,满面肃杀的大将军;一双怒目瞪得滚圆,如鹰般逼人,澄澈的眼谭中仿佛倒映出塞外漫天的火光;手中一把明晃晃的□□舞的生龙活虎,挑起人的心弦儿,把一早的倦怠给忘的干净。铿锵有力的拍子直扣的人血脉喷张。

“好!”舞到绝妙处,文文诺诺的书生们这也不顾什么斯文不斯文的,同凑过来看热闹的浪荡子弟们一同连声叫好,也再不提什么鸷鸟不群的说辞......

平素贪尽宓静的清心寡欲者愈是热闹便愈是离群,如何也融不进这热热闹闹的光景中去。

书生悄悄退出人群,拾级而上;轻抚着浮金镂空的雕栏,不小心一瞥,入眼却是高高的柜台之上一袭暗红锦衣的年轻掌柜。

小巧的身板儿却高冠萦带,墨般莹润的青丝将一张细致的脸遮去大半,只露出小小尖尖的下巴。鲜润的双唇抿成一线,似是在笑,却笑得含蓄。

一眼看去不过是十七□□的年少光景,一身暗沉的锦缎却穿的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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