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禅正要叹气,突然见那女人竟抬起了手,牙齿狠狠地咬在了手指上。鲜红的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女人将手指凑到了小孩嘴边,那小孩便似得到了什么琼浆玉液似的,吸了起来。
“停车——”
忘禅到底是没忍住,喊了停。
“你那里可还有什么吃食?”忘禅看向即子箴。
即子箴翻了一下自己的包袱,随身携带的如今只剩些珠宝金银,这些东西在这里并不管用。
食物少得可怜,连他们都得稍饿着才能抵达边关。
即子箴犹豫了一下,将自己仅剩的一个饼子拿了出来:“只剩这个了。”
忘禅不忍心再拿他的东西,便撩开布帘看向不远处马上的景伏城,问道:“景将军,你那里呢?”
景伏城这一路上反倒是那个略显冷漠之人,忘禅和即子箴每每救济流民,他都是冷眼旁观,所以他那里倒是留了不少吃食。忘禅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喊他,可如今已是万不得已。
看那小娃的模样,若是再不吃点什么,恐怕便要丢掉小命了。
“我不建议送给他们。”景伏城眉头微皱道,“我这里是我们仅剩的食物,但距离边关仍有两日脚程,若是送给了他们,接下来的两日便要饿着肚子。”
“我们不过是饿一饿肚子,他们却要丢了性命,两相比较,孰轻孰重?”忘禅撩开帘子跳下马车,神色严肃,“你从来只以自己为重,可曾想过若是今天给了他们一个饼子,他们便能活下去了呢?”
两人四目相对,隐隐之间在对峙着。
忘禅不让步,景伏城同样也不退,东西掌握在他的手上,他自然有说“不”的权利。
忘禅心下一阵寒凉,纵然五年过去,这个人的本性仍与以前一模一样,自私自利,向来只考虑自己。
他不再继续劝了,转过头看向即子箴,道:“子箴,恐怕只有苦一下你,一起和我饿饿肚子了。”
即子箴将手上仅剩的那点东西递给忘禅,眼看着忘禅要接过往那女人处去,景伏城突然从马上一跃而下。
即子箴那干粮还未递出去,突然觉得腕间一痛,手猛地抖了下,掌心的干粮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沾了灰。
忘禅黑着脸往后看:“景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