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郁闷:“今儿周日,你们那儿的老太太都去跳广场舞了,还开什么店?”
颜止:“我要做蛋糕呢,练练手,过一个月圣诞节了,能弄点去写字楼卖。”
颜止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直接撸起袖子干,韩庆却是那种一个想法要在脑子里内循环一千次的人。他懒懒地说:“那些油腻腻的蛋糕送学校食堂还行,正长个儿的孩子不挑嘴。办公室白领谁吃这个啊。”
颜止套上内裤,“那他们吃什么?”
韩庆:“那些里面加了一吨糖和油,看上去却纯洁得像大白菜,能骗自己不会长肉的。”
颜止:“矫性!”
韩庆:“蛋糕这玩意儿又不是非吃不可,人有点要求很正常。这跟你天天啃的煎饼果子不一样,诶石头,今天你别做蛋糕了,我们去市里吃点矫性的东西吧。”
韩庆和颜止坐在咖啡店外的露天小院,院子比人行道高三个台阶,从绿植间能看到时不时晃过的男男女女,梳着小辫子戴牛仔帽的男孩,头发剃得飞薄的女孩儿,画风跟马蹄坊一比,简直像是两个次元的。
天有点阴,吹着小风,院子里只有他们一桌,遮阳伞撤掉了,稀薄的阳光轻轻罩在他们身上。颜止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曾明义老说,月亮湾哪儿都不比城里差,我看差远了。”
韩庆:“差在哪儿?”
颜止:“人的表情不一样。”服务员拿来咖啡和甜点,笑道:“今儿有点冷,需要的话,我把电热炉拿出来?”
韩庆摇头说不用,再要了两瓶巴黎水。颜止继道:“我们那儿做买卖的,只会笑,不像他们,眼睛里有光。”
韩庆:“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呢,打心里觉得高兴。”
颜止心有所感,点头道:“嗯,月亮湾里的人,有了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才高兴。曾明义说城里有大楼,我们就盖大楼,城里人吃肉,我们就吃肉,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韩庆:“要你们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曾明义就不好管了。历史上自来就有一套愚民治国的策略,愚民不是说让人变傻了,变傻哪有生产力,它是让人的生活趣味和审美单一,只要人喜欢什么,因什么而感动,全都在他的控制里,这样人就好管了嘛。”
颜止不语,默默想着韩庆的话,
韩庆想,这话题太沉重,他们不久前才因曾明义吵了架呢,最好找别的事岔开。他把小勺插进慕斯蛋糕里,说:“元旦假期我们去欧洲玩吧,那儿跟这里又不一样。”
颜止:“那儿漂亮?”
韩庆舔了一口勺子,“脏乱差。我最喜欢意大利,喝多了拉开裤子就尿,想干了掏出来就干。巷子里备着床,怕你找不到舒服的地儿。”
颜止笑道:“真合你口味。”
颜止尝了一口眼前的巧克力蛋糕,皱眉道:“好苦。”韩庆说,“你不能这样吃,要一勺挖到底,几层一起放进嘴里。”颜止照做,各种甜的苦的干的湿的软的脆的一起融化在舌头上,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没了。
他又吃了一口,道:“说不出好吃不好吃,挺好玩的。”
韩庆:“好玩就对了,要不费那么大的事,就做出一小块。”
颜止仔细研究,发现每一层都不同材质,大概有栗子酱、咖啡味奶油、山核桃碎、浓稠的苦巧克力、底下的脆饼,每一层都得单独弄完再组装。他心想,有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