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古钟鳞次栉比,名目繁多的佛像使人目不暇接,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这座古老的寺庙是皇家的祈福圣地,一般不留宿香客。
而东厢的院中,几棵菩提树挺拔苍翠、硕大无比,树下立着一名素衣女子。
那名女子不是碧玉年华,也非桃李年华,而今早已过了四十的她,依旧有着典雅高贵的气质,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韵味。
她抬头看了看天,对一名年纪更长的女人说道:“苏嬷嬷,吩咐他们整理一下,一个时辰后,起驾回宫。”
不错,此人正是炙兖的皇太后,齐霜。
齐霜每年都会来盘觉寺为国运祈福,时间长短不一,有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三五个月,没人会来打扰。
趁众人处于忙乱中,齐霜带着苏嬷嬷悄悄从寺庙的密道出了去。
这条密道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庙里的主持或僧老没向她提起过,她也没跟除了苏嬷嬷以外的人提起。
后山的残垣废墟中,陆渊等在那里。
今早散朝回府就收到一封密信,约他未时在盘觉寺后山老地方见,于是匆匆赶了来。
“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齐霜问道。
“太后何出此言?”陆渊不明。他奇怪的是齐霜来盘觉寺两月有余,怎的突然问起了朝中之事。
“太傅尽管回答哀家的问题。”
“几日前,丞相之子田番遇害,凶手可能与前来求和的菩桑使臣有关。菩桑大王子及其侍卫被圣上软禁在行馆,刑部正在田昌的监督下调查此案。”陆渊说完,齐霜蹙了蹙眉。
“除了菩桑使臣,可还有涉及到我炙兖国的什么人?”菩桑的人有嫌疑,皇帝的做法是将其软禁,那么身陷牢狱的必定另有他人。
“有,那人名叫风玦,是手刃田番之人,也是本届的武魁首,圣上钦点的都护,现已被丞相关入大牢。而明日,田丞相将亲自提审他。”陆渊虽有疑惑,但还是如实说道。
“他是男子?”齐霜有些吃惊。
“是。”
“那他是否未及弱冠?”齐霜继续问道。
“年十八。”
“家世如何?”
“孤身一人。”齐霜身子一震。
“品性和样貌又如何?”
“极佳。”
两人又一问一答了几句,齐霜心中也已有了判断。
昨夜,齐霜挂在脖子上的那颗水滴形紫青色暖玉忽的微微发热,与其平时的温热大有不同。
齐霜将暖玉搁在手心,在月光下看到近乎透明的它若有似无地发着光亮。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形,还是在那人离开自己消失于世之际。
这块玉是那人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也见证着她们至死不渝的誓言。
吃斋念佛了十几年,心死如灰烬的齐霜感觉到自己的心又跟着暖玉活了过来,随即带着玉去找了圆空大师。
圆空大师已是九十九岁高龄,世人都说他智通古今、造福苍生,等到了一百岁就是他羽化升仙的时候。
“你与那人的牵绊就要归位了,不过却伴随着牢狱之灾、危在旦夕。”圆空大师坐在菩提树下夜观星宿,又口中念念有词地掐指算了算,对齐霜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