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隐秘恋情(2)
门,终于开了,顾晓楠快步走了进去,看见客厅的灯亮着,门口站着他!
他的右手扶着门,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却没有平时那么挺得直,眼神也没有平时那么敏锐。就连他嘴角扯出的一丝笑意,都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一切都明他状态不好!
顾晓楠赶忙过去扶住他,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几乎是趴在她的身上的,气若游丝地:“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她不知他怎么了,可是一楼客厅温度不如二楼卧室高。尽管他那么重,身高也比她要高出许多,把他扶上二楼不是件轻松的活,顾晓楠还是努力一步步半背着他上了楼。
这道楼梯,她只走过一次,现在背他上去,心中总是怀疑这楼梯怎么这么长,好像根本到不了尽头一样。一步又一步,好慢,好累。
而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只有两条腿在机械式地跟着她走,身上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顾晓楠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背着他,一步步艰难地往楼上走。
好不容易到了二楼,不光是满头大汗,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水浇过一般,里面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的很。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二楼那么几个房间,哪一间才是他的卧室?
她刚想问,便扫见一扇门前的走廊上有微弱的灯光,心想那里便是的,就扶着他往那里而去。
走到床边松开他,他便倒在了床上,倒下去的时候,将她也一并拉了过去,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
顾晓楠仰面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直到此时,她都感觉身上还在出汗,可他依旧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微微侧脸,便看见他的侧脸,见他闭着眼,心中难免生出痛觉。
“你先起来,在床上躺好,我给你盖被子。”她轻轻推推他。
许是感觉到她在推自己,他微微睁眼,看着她,定定地盯着她,似乎是在努力将她看清,等确定是她,才放心地笑了,宽慰似地:“真的是你就好。我总觉得是在做梦。”着,他慢慢从她身上挪开,双肘撑着床面,渐渐起来。顾晓楠先起来,赶忙扶着他,一步步扶上床。
他枕着枕头,睁眼望着她。
她却没有注意,给他掖好被子。
他突然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沾着的头发。她顿住了,盯着他。
“我刚刚一直睡不着,睡着的一会儿,总是梦见你。”他。
那温柔的眼神,让顾晓楠的鼻头一酸,眼泪便填满了眼眶。
“梦见我什么?”她半跪在床上,含泪问道。
“梦见你走了,我喊你,你都不回头。”他着,脸上的神情一片悲伤。
是啊,她真的是决定要和他分开的,决定要走的,可还是回来了。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
她低下头,泪水便不听控制地流了出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他笑了下,抬手为她擦眼泪。
她只是摇头,扑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他咳嗽了几声,她赶忙松开他,问:“你怎么了?”
“晚上喝多了,不太舒服。”他。
她心疼地看着他,从来都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便问他:“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一点?”
他看着她,笑了下,:“只要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会好,楠楠!”
她却不安心,摸摸他的额头,还是从他的怀里离开,去浴室找了条毛巾,用水浸湿了,拧干后拿来给他擦着额头、脸庞,还有双手。
“把衣服脱了睡吧,舒服一点。”她。
他现在变的很乖,听她的话,坐起身脱掉衣服,只穿着贴身的。
顾晓楠把衣服收拾好,把毛巾重新浸湿,回来给他擦着脸庞和手脚,帮他散热。
“楠楠,给我倒杯水。”他。
她赶忙又出去给他倒水。
水应该在一楼吧,别处有没有,她也不知道。
“我要喝茶。”见她端了一杯白开水进来,他不高兴地。
“喝茶就睡不着了。”她坚持道。
他看了她一眼,只好接过杯子喝掉了。
这一晚,他睡得不舒服,翻来覆去。她没有办法,只得上床躺在他身边抱住他,让他可以安静一点。
不知道是酒劲过了,还是她的怀抱让他觉得安心,等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入睡了。
今天对于顾晓楠来,过的很不容易。她的心情大起大伏,在决定听从严辉的劝告离开江毓仁之后,却接到了他的电话,然后就发现他如此难受。看着他这么不舒服,她的心里才是更难过。
想要照顾他,这个念头,从晚上开始就牢牢地扎进了她的心田。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的心头千万个念头起伏着、挣扎着。
她知道,自己是离不开他的,不管怎么劝自己都做不到,可是,想起严辉的话,她又不能心安。聂瑾的父亲是省委书记,聂瑾和江毓仁的婚事是双方家庭撮合的,他们两个人,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最最般配的。严辉聂瑾对江毓仁不关心,她也似乎可以感觉到。过去,她一直认为是聂瑾工作忙碌的缘故,现在,现在也是这么想。可这么一想,一个问题便出来了,他为什么和聂瑾分手?是因为聂瑾忽视他?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听严辉的描述,聂瑾不是第一天这么对江毓仁,为什么江毓仁直到今天才和聂瑾分手?
顾晓楠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想不通。
放过这个问题不去想,那么江毓仁对她是什么想法?他爱她吗?
他给她送花,带她一起出去玩,可是,他从来都不跟她谈自己,不对她解释任何事,包括他和聂瑾分手,包括聂瑾的身份。
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现在即便是严辉出来劝她离开,她也不听。她可以不计较一切,可以不在乎明天,只是,她不知道江毓仁可以保持这种单身状态会有多久,也许,在不久之后,他的家人会给他介绍新的女朋友,又或许会让他和聂瑾复合。而她——等他的身边再度有了别人,有了正式的伴侣,她还能接受这样的地下恋情吗?
他在她的身边舒服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可是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又转了过来,胳膊搭在她的身上,一副很惬意的模样。
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线,她清晰地看到了他嘴角漾起的笑意,她的心,轻轻地颤抖着。
地下情就地下情,顾晓楠,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爱上他的时候,你何曾想过会和他走到这一步?何曾想过自己的感情会得到他的回应?现在这样了,不是老天爷对你格外开恩吗?
接受吧,只要可以在他身边,看着他笑,和他话,在他需要的时候照顾他,这就足够了。
她伸手抱住他,闭上眼。
幸福,险些就从她的指间溜走了。
这世上,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吗?特别是自己的幸福。
甜蜜的感觉,一点点从她的心底渗出来,包裹着她。
可是,突然间,聂瑾的脸浮上她的心头,那张高傲的脸。
糟了,万一被聂瑾发现了怎么办?严辉不是聂瑾爸爸为了江毓仁分手的事还找过江毓仁的麻烦吗?万一让他们知道江毓仁和她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害死江毓仁啊?
刚刚生出的甜蜜和幸福,瞬间被恐惧替代,她不自觉地松开他。
之后的时间,那些酒后的痛苦全都远离了江毓仁,他美美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如果不是一个电话,估计就睡到中午了。
电话是秘书王斌打来的,跟他重复了一遍早上的行程安排,他这才想起来,昨天跟王斌交代过这件事,让王斌早上打电话提醒他一下。
“江书记,您好点没?许师傅已经过去接您了。”王斌最后问。
“哦,好多了。你就安排吧,等会我就到办公室了。”江毓仁完,挂断了电话,手心在额头拍了几下,习惯性地喊道“楠楠?楠楠?”
可是,没人回答他。
那丫头应该是在吧!昨晚她明明在的,是不是在楼下?
他往四周随意扫了一眼,发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字条,他知道一定是她留下的,心想,这丫头,还学会搞这个了?
拿起字条一看,他大惊失色。
什么叫“不要再来找我”?什么叫“到此为止”?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翻脸就翻脸?他做错什么了吗?
江毓仁完全不能理解。
好吧,好吧,一定是想和他发发小孩脾气,一定是昨晚太累了。
他这么想着,就将纸条拿起来撕掉了。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要忙。
九点钟要召开新年以来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这次会议的一个重头戏便是要和大家商议人事改革的细则。在和常书记提这件事之前,他已经列了一个简单的方案。
八点钟,司机许师傅的车停在了鹭园8号门外的路边,等待书记出门。家里的保姆也在七点半准时到了江毓仁的家里,给他做好了早饭。
他特意在家里找了下,顾晓楠真的不在。
尽管他跟自己她是在和他闹脾气,可是,他很清楚这个可能性有多小,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将常书记的设想实施下去,让常书记对他少一点猜忌。
到常书记,过年这几天,和聂小凤母女在一起住了两天,才发现女儿对分手的事似乎不像她嘴巴上的那样无所谓。有好几次,他都发现女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叫她好几声都听不见。
女儿这样子,让常书记的心里十分舍不得。
聂瑾今年三十岁了,这三十年来,他一直都不能承认聂瑾的身份,不能给她完整的父爱,不能让她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在一个正常的家里长大,不能去参加她的家长会,不能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甚至连聂瑾出生的时候他都不在。他欠聂瑾太多,也错过了女儿人生中太多的精彩瞬间。可是,他不想连女儿最重要的日子都错过,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结婚。要实现这个愿望,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他和聂小凤正式结婚,正式做聂瑾的父亲。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一旦他和聂小凤结婚,他的政敌必定会揭他的老底,把他和聂瑾的父女关系曝光,到时候即便是不能让他下台,至少也会成为他的一个污点,影响他的升迁。
那么就只有第二个办法,让聂瑾嫁给他的下属,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参加女儿的婚礼。而这个下属,他挑了很多年,挑来挑去选中了江毓仁。不管是家庭出身,还是个人能力,江毓仁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当中都是佼佼者。而且,从他为自己培养政治接班人的角度来讲,江毓仁是唯一的选择。
江毓仁作为继承他衣钵的人,满足了很多的条件,不止是江毓仁的家庭背景和他的个人能力,更让常书记喜欢的是江毓仁和他的政治理念在很多方面都是贴近的,从江毓仁给他做秘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于是,他迫切需要将江毓仁和聂瑾撮合在一起,而江家也支持这件事。事情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将江毓仁列为自己接班人,这也是常书记无奈的选择。很多时候,他只要想起这个,就羡慕江启华,虽然江启华失败了,可有一个那么出色又孝顺的儿子。不像他,两个孩子都不随他的心。
他的儿子常磊早就投入了商界,根本无意踏足政坛,而常佩那个倔丫头,偏偏找了个大学老师做丈夫,那个韩志国,一天就知道教书做学问,让他在学校里担任个一官半职,都被他拒绝了。每每想到自己的一对儿女,常书记的心情就只有伤心二字可以形容。
现在,只能从聂瑾这里培养了,江毓仁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江毓仁和聂瑾分开了。
常书记早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
女儿的个性,他很清楚,聂瑾很好强,这个个性,也是他造成的,因为他没有给女儿太多的安全感,聂瑾唯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向常家其他的人证明自己没有父亲的帮忙也可以是很出色的人。常书记每每念及此,就愧疚难当。
因此,女儿和江毓仁分手,他这个做父亲的有脱不了的干系。
要是聂瑾也像常佩一样长大,或许现在也就和常佩一样甘心做个小女人,和自己的丈夫你侬我侬,拥有自己幸福的家庭。可是聂瑾,所有的精力都在工作上,试想,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何况是江毓仁那样出身的?
然而,再怎么样,聂瑾也是他常继山的女儿,江毓仁很清楚。他这么清楚,却还和聂瑾分手,简直是不识抬举!
虽他喜欢江毓仁、看重江毓仁,可还是要好好敲打一下他。而江毓仁,竟然那么快就做好了准备来跟他表忠心,这么一来,他倒是有点犹豫了。
江毓仁是个好苗子,他不能轻易放弃。何况,江毓仁现在做到了市委书记,年纪轻轻就做了市委书记,这在全国都是罕见的。当然,这并非他一个人的功劳,可是年轻就是很大的资本,只要好好培养,给他提供机会,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要是他常继山打击、压制江毓仁,让他被他人收入麾下,绝对是他常继山的损失,大大的损失!
于是,江毓仁初二见过他之后,初四,常书记便去了北京,见了自己的上级,并且正式提到了江毓仁,他“人才难得、年富力强,堪当大任”上级也是知道江毓仁的,却只当他是江启华的儿子,却不曾想他已然如此优秀,便“改日带来见见,既然是人才,那就要好好培养”
然而,从北京回来后住在聂小凤这里,女儿的状态又让常书记心疼。
他决定,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江毓仁娶聂瑾!
父母的想法,不见得和儿女一致。
聂瑾告诉父母,年后上班了,她的出国手续也就差不多办好了,她想尽快出国去。
聂小凤自是心疼不已,不禁抹泪。
常书记也知道,女儿这样子,要是在国内待着,离江毓仁太近,很难让她心情好起来,出国也许会让她想开点。
“没事,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是那边太冷,你要当心些。”常书记拍拍聂小凤的手,对女儿。
聂瑾只“你们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然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父母坐在客厅里。
聂小凤擦着眼泪道:“你瑾儿这可怎么办啊?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样过。”常书记不话。
“我早就知道她是爱毓仁的,她就是不会表达,这——”聂小凤道。
常书记依旧不语。
“继山,你,江毓仁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要不然,他怎么就这样把咱们瑾儿——”聂小凤擦干眼泪道。
“我派人查过了,好像没有。”常书记道。
“那他——”聂小凤道。
常书记叹了口气:“你别操心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聂小凤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还忘了跟你了,前阵子我听江启珍他们撺掇着把张朝军的那个女儿介绍给毓仁呢,好像连面都见过了。你,江家会不会是看中张家了,才让毓仁和瑾儿分手的?”
“张朝军?”常书记重复道。
“是啊,他不是从集团军军部调到北京去了吗?张家在军队里那么深厚的背景,江启珍他们肯定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才有了和张家联姻的想法吧。”聂小凤道。
“这件事,的确是该注意。”常书记道。
聂小凤道:“是啊,江家那么多人都在军队,他们肯定是想尽力扩大自己的利益。”
“这个,注意是该注意,不过,你也别太关心了。这事,多半就是江启珍他们自己单方面的想法,江启华不见得会同意的。”常书记道。
看来,是得想办法抓紧了。
常书记心想。
学校比其他单位上班的晚,今年的寒假要到正月十五结束,不过,老师们上班时间是在农历的正月初十,顾晓楠的假期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而她和江毓仁的恋情,她也下决心结束。痛心是必定的,这场恋爱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和情感,现在要撤出,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
那个晚上,她给他留了那样一张纸条就离开了,夜幕吞没了她孤单的背影。
第二天,江毓仁开始忙工作,她也住到学校里,准备开始自己的实验了。
工作是医治情伤的最好药物。
上班第一天的市委常委会,并未就人事改革一事达成共识,而江毓仁做这件事极其迫切,分别找其他常委商谈,为自己寻找同盟。事关重大,他一直忙着这件事,也就没有精力去想顾晓楠的事。倒是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有接听。他以为她这是在闹脾气,就只等她自己想清楚。
然而,到了周五,顾晓楠还没任何“想通”的表示,聂瑾竟然给他来电话了。
“你周末有空吗?”她问。
正好,他周一要在省里参加一个会议,周末答应了父母回家的,便:“我明天回来,有什么事?”
他话的语气向来如此,聂瑾早就习惯了。
“我礼拜天的飞机去北京,然后转机去伦敦,我想明天见你一面。”聂瑾道。
他不知聂瑾提出见面是因为什么,分手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是她第一次联系他。想想她也要走了,便答应了见面的事。
“你明天到了给我电话。”聂瑾道。
虽然不知聂瑾为何和他见面,可他知道一点,聂瑾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问题来了,她要和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