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助(1 / 1)

周一返校,班上又来了新同学。没猜错,是裴宇,老师在讲台上简单介绍几句后就要开始上课,让alpha自己挑个位子坐,反正教室够大课桌椅够多。

裴宇环视一圈,选了江知许旁边的空位坐下,趁着老师没注意压低声音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他性格外向,跟谁都能交朋友,周五在傅琛的生日聚会上初次见面,抓拍到了,头扭了九十度转过来看他。

“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裴宇见人好像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咽咽口水干巴巴地答道。

此后无话,一路开到餐厅,因为是傅琛选的餐厅,所以他就跟在人后边走,等电梯到了十八楼,开门出去门口的侍者迎上前,引他们途径一面说斥资百万的红酒墙时,裴宇环顾四周,才发觉不对劲——

怎么都是两两一桌啊?好像情侣餐厅。

他嘀咕一句。旁边的侍者耳力过人,微笑着为他解答:“先生,我们这里就是情侣餐厅哦。每年都入选点评网站十大最适合情侣约会的高档餐厅。

裴宇:“……”

侍者又问:“先生,您二位这边是有预约吗?还是……”

“哦,有。”裴宇打开手机查看陆斯泽发来的消息。“是2号包厢。”

“好的,您二位这边请。”

订错餐厅对裴宇而言不是什么严重问题,在他看来,餐厅就是一个吃饭的地方,至于是什么类型的餐厅,他并不挑剔。可直到他进到包厢里,才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一路介绍的侍者说得果然没错,高档情侣餐厅就是不一样,无论是单桌还是包厢,都布置得精致美丽——鎏金冰裂纹花瓶里插着红玫瑰,高脚杯里盛着红酒,像唐顿庄园晚宴上的巴洛克银器烛台,尖烛蜡的熠熠烛光照射得oga的脸庞格外恬静柔美。

听到开门声,陆斯泽率先抬头,在看清来者后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问:“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那要几个人?”裴宇心虚地拉开餐椅坐下。

“哦,”陆少爷拖长音调继续阴阳怪气:“我以为你俩都要带女朋友来,不然定什么情侣餐厅?”

裴宇对旁边坦然得不能再坦然的alpha投去一道幽怨的目光——

傅琛一手在扣崩开的袖口,眼皮也不抬地回答:“不好意思,我没注意看。今晚这顿我请吧。”

“这还差不多。欸,点单了吗?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还没有,”陆斯泽说着推来一份nu,另外一份则给江知许。“看看吃什么。”

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趁着上菜的空档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已经高三上学期了,马上就要填报志愿。

裴宇问你们都想报哪个大学?陆斯泽抿了一口红酒,淡淡说道:“我应该报警校,要么就去政法学院。”

不意外,陆斯泽双亲都在司法部门工作,父亲是帝国最高院的大法官,母亲则是检察长。

“那你呢知许?你会报帝国理工吗?”

他们所在的高中每年为帝国理工学院培养大量优秀人才,但凡a级以上的alpha和oga有百分之八十都会被该校录取,学习不同专业,毕业后成为社会各领域的佼佼者。

这是流传百年的制度,一直未变。附属高中好比进化论里的优胜劣汰,通过各种考试机制不断筛选出优秀人才,这些人被聚集到一起,是帝国未来最璀璨夺目的明珠。

江知许一时答不上来。他不像大多数高干子弟,从出生起便被规划好一生,江酌言和沈庭书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能平安顺遂。所以无论他选哪所大学他们都会支持。

“知许?”

“嗯?”oga回过神,想了想才慢吞吞道:“暂时还没有想好。离填志愿不是还有几个月吗?”

“哦。我以为你会去,毕竟我们学校一半以上不都去那儿嘛。”

他说完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傅琛,施瑾应该也去帝国理工吧?不然你俩大学要异地恋么?”

话音刚落,一声脆响。傅琛下意识往声源方向看去,见江知许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无措,望着砸在地上的牛排刀怔愣。

异地恋三个字就好像摔在地上的刀,锋利的锯齿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指尖轻颤,简直握不住。

陆斯泽先反应过来,弯腰捡起刀具放在餐巾上说道:“待会让服务员重新拿一个。”

“不用了,我吃得差不多了。”

掩在桌布下的双手不由自主攥紧,松开时指甲在掌心上掐出一道白印。

时间到八点,他们吃饱喝足,傅琛起身去结账,陆斯泽也跟出来了。俩人并肩而行,傅琛淡笑:“不是说好我请客么?”

陆斯泽答非所问:“你怎么想的?”

“嗯?”

“我说订餐厅这事。我还不了解你吗?我们三个中,你最细心。”

alpha的心思被三言两语戳破并不恼,他们来到柜台前,傅琛抽出卡结账,再侧身相对。

“引用裴宇的话,我是在为好兄弟的爱情之路添砖铺瓦。”

陆斯泽却没有接受这份好意。他瞳孔颜色极深,盯着对方的脸沉声问:“傅琛,你不会不知道知许真正喜欢的是谁。”

后者收回刷好的卡放进皮夹里,垂着眼睫不以为意地回答:“知道又怎么样?追求我的oga那么多,我难道要一个个都去喜欢吗?”

沈庭书从南极考察回来,家里除了保姆以外空无一人。女人上前替他把脱下的外套扔进脏衣篓里,说道:“先生会晚些回来,少爷和他同学在外面吃饭。您用过晚餐了吗?”

“已经吃过了,”沈教授说着又摘下手腕上的表和戒指放在茶几上,然后对女人道:“你去休息吧。”

待保姆离开后,他去洗澡换衣,下楼时刚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江知许,oga先开口,淡笑着问:“考察结束啦?”

“嗯。你最近在学校交新朋友了吗?你爸和我说你经常在外面吃饭。”

江知许走到沙发旁倚着beta坐下,嗔怪道:“明明是他每天在外应酬,没有时间陪我。我一个吃饭多无聊。”

沈庭书拿下戒指套进右手无名指,那枚镶嵌着钻石没有缝隙的指环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江知许光是看着就出了神,沈庭书喊了他两遍才听见,如梦初醒般嗯了一声。

“怎么了?我感觉你有心事。”

心事。知子莫若父。江知许露出浅笑,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隐秘的心事他无法对任何人宣之于口,就算是至亲也不行。

“我只是看到这个戒指,觉得,觉得你和爸爸很幸福。”

“幸福?”沈庭书闻言一怔,大概是疑惑儿子为什么突然感慨起这个。他没有细想,开口祝福:“你以后和喜欢的人也会幸福的。”

江知许面上说好,在看不见的地方却眼神黯淡。幸福两个字念出口简单,可实际如履薄冰,来之不易,失去容易。

晚上回到卧室,白色的不断翻飞的纱帘掩映窗外的声色犬马,江知许辗转反侧。他觉得自己真像诗中所写那般——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心烦意乱,干脆起床推门下楼闲逛,鬼使神差就来到地下酒窖。

江酌言不嗜酒,却爱收藏酒。实木酒架的每一格都摆放着瓶装酒。软木塞酒瓶横置,蒸馏酒瓶则大多竖放。他不懂这些讲究,拿了离自己最容易够到的一瓶,借着灯光看瓶身上的一连串英文字母——波尔多。

上次晚宴陆斯泽问他要不要喝一点?手上拿的似乎就是这瓶,法国葡萄酒皇后的美称。他嗤笑一声,又捎了两个高脚杯才离开。

重新回到房间,江知许按下遥控器按钮,自动纱帘向两侧缓缓移动,巨型落地窗外一处精巧别致的阳台迎向落日和朝霞,因此每到夕阳晚照或是旭日东升这里就变成玫瑰金色的。不过现在夜幕深沉,它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从房间里透出的灯光稀释了这一点墨,江知许拿着酒瓶和酒杯踱步出去,在地毯上坐下。夜里风大,吹得他身上丝绸质地的睡衣鼓起,从后背看像一张透明的软壳,发丝凌乱地黏附在脸上,像一张巨大的蛛网。

傅琛说的那句话比当面拒绝他的示爱还要令他难堪、无地自容。原来自己一直自诩和其他人不同的彼此之间的“羁绊”在alpha眼里看来只是一场普通邂逅。

江知许突然觉得难过。他好不容易与儿时的救命恩人重逢对方却早就忘记了自己。他明白这不是傅琛的错,只是这么多年的期望一瞬间落空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

他不由得张开双臂抱住自己。他觉得很冷。

昨晚买醉又吹风,早上起来头疼得要裂开。江知许看着镜中自己颊腮两侧晕出的淡粉,伸出手背贴在额前。幸好不是很烫。

就着温水吞了两粒退烧药,他找了个借口说早上有测试,起晚了来不及吃早餐就去了学校。

上午都是主科,他不想落下进度,强撑着精神听完了所有内容,记笔记、划重点、再做题巩固。

下课班上几个oga喊他去食堂,他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以吃不下为由留在教室趴在课桌上小憩一会儿,醒来时嗓子发干,头疼和眩晕的症状似乎比清早起床要好一些,他从座位上起身去外面的饮水机接水。

他们所在的第一教学楼对面就是二教,两栋建筑面面相对,分外眼红,就连学生成绩也不分上下,打得火热。

他接完水返回,在走廊上望了一眼对面,好巧不巧,视野里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傅琛和施瑾。

即使已经知道他们确定了关系,可自己每次看见两人并肩走在一起,alpha望向oga的眼底糅合淡淡笑意,他还是会感到心脏一阵揪痛,下意识避开目光。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体育老师是个人高马大的黑皮alpha,剃寸头,一口白牙,提早十分钟到体育馆,待人都到齐集合之后,把校足球队的二十二个人留下,剩余其他人则可以去器材室自行选择玩什么。

陆斯泽和傅琛都是校队的,不过前者今天又翘课了,所以换裴宇替他上场,他们这会儿已经换上球衣,在做热身运动。

班上其他人有打篮球的有打乒乓的,与江知许关系亲近的几个oga从器材室拿出几副羽毛球拍,问他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

江知许无精打采地摇头,说你们打吧,我当观众。

简繁陪在他身边,见此有些担心地问:“知许,你真的不用去医务室看看吗?我觉得你脸色很差。”

肉眼可见的苍白,江知许不再在外人面前硬撑,拿起一旁的矿泉水说好。

oga同他一道站起来。

俩人拾级而下,体育老师正在球场上当裁判,哨子吹得直响,没注意到往这边来了人。简繁喊他好几遍才听见回头,同时伸手比了个停止的动作,示意中场休息十分钟。

“怎么了?”

“老师,知许有点发烧,我陪他去医务室看看。”

oga的话音刚落下,半空中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足球直直朝他和身后的江知许飞来,砰地一声,砸在江知许球鞋尖不过十厘米处。

“没看见这边有人吗?!”简繁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对着球场上的人喊。

江知许站定在原地,目光从脚下的足球移动到不远处一个穿10号球衣的alpha脸上——这人长了一张妖孽的脸,浑身上下散发出腐烂潮湿的气息,像吐着丝子的毒蛇。

江知许对他有印象,记忆中自己刚来的第一天在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对方从趴坐的姿势改为仰首,盯着他的眼神像关节内窥镜,像要精确地切开并凿穿他的内脏。

他不喜欢,准确来说是厌恶这种目光。

现在这该死的目光又像恶心的蛇的粘液一样黏在他身上,alpha嘴上说着抱歉,眼神却从锁骨上方到膝盖到小腿再到裸露的纤细脚踝,像打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样。

这种目光很难说是善意的。在场所有人但凡没瞎都看得出来,不过他们不敢轻易开口指责,alpha的背景在班上数一数二,这个班级就如同一个缩小的微型社会——没人想要节外生枝。

裴宇自然也看在眼里,他气不过,正要去维护oga,就看见傅琛移开步子从自己面前走过,来到江知许身前。

身高的优势成功阻挡了那令人生理不适的目光,两个s级alpha争锋对决,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傅琛先发制人,眉目间有些阴霾:“没有人教过你,对oga从上到下地打量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吗?”

对面alpha笑容戏谑,眼神玩味,慢悠悠开口:“傅琛,你好着急上火,不知道还以为人是你对象呢。”

“可我明明记得,三班那个oga才是你的小情人。还是说,你喜新厌旧,已经瞄准好下一个目标了?”

傅琛蹙起眉,在自身情绪的波动过程中即使佩戴手环信息素也不可避免会溢出来。对面alpha在感知到后同样不甘示弱,两股s级信息素在空气中交烽,对周围等级较低的ao而言压迫力不容小觑。

“你不用尝试言语挑衅我,我不会上钩。打一架然后受处分影响毕业?这是谁给你支的招?够蠢。”

对面alpha被三言两语戳破后目光阴恻恻直勾勾,如淬了毒的刀。眼见俩人之间的气焰渐渐高涨,体育老师及时出手浇灭这把火。

特权阶层的孩子们闹矛盾学校里的老师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并非全然不管视而不见,否则真要出了事,对校方和家长都不利。

眼见体育课也快结束,老师便让他们提早十分钟回教室。简繁转头问oga怎么样?还要去医务室吗?

“不去了。”被问及者望着远处的背影,良久后才说道。

回到班上,江知许才记起今天自己要留下值勤。虽然学校有专门的保洁阿姨,但教室也每天安排了一个学生打扫,不过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摆整齐桌椅和擦干净黑板。

简繁打算留下来替他值日,被江知许拒绝了。他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说自己现在好多了。

oga这才放心地离开。

等大家都走后,他走到讲台上关电脑,拿起黑板擦刚要动作时,地上出现一道欣长的阴影,下意识地抬头,是傅琛。

alpha逆在光影中,脸上看不真切,江知许有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这个人也如同现在这般,如神明降临。

“你回去吧,裴宇会留下和我一起打扫。”

alpha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江知许拿着黑板擦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尖泛起青白。

“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还发着烧…”

“那又怎么样?”他突然不受控制,声音有些激动地打断对方。“傅琛,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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