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只能向前看,看到血狼的背影,还有更远更远的洛德镇。在经历这一切后,他竟然对那个荒凉的小镇产生了强烈的眷恋,心中涌起一股无比想要回到那里,扑到不知积了多少灰尘的床上。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荒谬的词儿——“想家”。
接下来一切就变得很顺利了,顺利得就像沿着瓶口慢慢滑落的一滴红酒,甚至带着让人沉醉的味道。
戴维和吴有金跟着卢卡斯警长,带着作为嫌疑犯和俘虏的血狼,跟劳埃德先生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洛德镇。当他们走近这个小镇的时候,戴维和吴有金看到那些错乱搭建的房子,那些褪色的墙壁和屋顶,穿着邋遢、到处乱走的居民,还有尘土飞扬的道路和无精打采地嚼着草料的马,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戴维想到自己刚来到时对这个地方的观感,就像是从曼哈顿一下子掉到了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但现在他看到的洛德镇,处处都透着可爱与亲切,甚至连醉醺醺的皮克林刚好从黄玫瑰旅馆中走出来,坐在台阶上吐了的景象,也透着一股生活的真实之美。
卢卡斯警长下了马,让警员威尔·克莱门特把血狼押送到牢房里,然后让戴维和吴有金说:“行了,等皮克林先生稍微清醒点儿,我就让他来给这个印第安人治疗,你们先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就会感觉像刚出生时那么有活力了!”
是对来到这个世界而伤心得哇哇大哭吧。
戴维苦笑着点头,又看了看血狼的背影:“他怎么办?”
“等处理过伤势以后他也得休息,我明天再跟他详细谈谈。”卢卡斯警长又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劳埃德先生,“我会叫人守着牢房的,在我跟他谈之前,不会让其他人接触他。”
这是警长的地盘,戴维稍稍放下心来。他牵着马——血狼赠送给他的那匹,上面还有那个“聚魂棺”——向警长说了声谢谢,然后对吴有金说:“走吧,钱钱,我们得先买点儿吃的。”
中国人点点头,慢吞吞地从马上下来,却来到卢卡斯警长面前,双手捏着帽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有点扭扭捏捏的样子。
原本正把马缰交给旁人的卢卡斯警长看到吴有金这个模样,有些诧异地停下了动作。“还有什么事吗,艾瑞克?”
“呃,不……嗯,是的。”吴有金用力捏着自己那脏兮兮的宽檐帽,“我只是觉得该给你说一句,我是指这些所有的事情……我想说……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下我的想法,真正的想法……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有金做了个深呼吸:“我想谢谢你,警长,你救了我,还有戴维……我很、很抱歉,我之前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他说完以后,甚至勇敢地抬起头来看着对面这个人的眼睛。
卢卡斯警长愣住了,似乎一瞬间还没明白过来,但他很快就笑了笑。吴有金从来没见他这种笑容,让他觉得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人的脸上见过。警长伸出手来,在吴有金的头上很快地抚弄了一下。
“回去吧,”他的声音也特别轻柔,“好好休息。”
吴有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撸毛的小狗,可耻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羞辱。他的脸有些发红,转身跟着戴维往自己那可怜的棺材店走去。两个人穿过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