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此时,他就站在这文牍库内,但却只是沉默地站在角落处,如同哑剧里的配角一般……
“徐福贤……”阮凤山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他扭头望向站在角落里的徐福贤。看到徐福贤的瞬间,阮凤山的某些记忆似乎被唤醒了。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他刚到这后院账房时,那是的徐福贤和徐寿贤都是账房主事,两人彼时都值壮年,而且关系甚好,常常谈笑风生,有时也会因为对账目的理解不同,而争地面红耳赤。
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他接手了掌柜后的两三年间,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好像是说他们两个闹得很是不合。
又过了几年,似乎大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连这点风言风语也都没有了……
从那以后,他似乎就再也没听到过徐福贤这也名字,也没再见过他这个人了。
段融在阮凤山身前,摊开了腊月的汇总账目,说道:“掌柜的请看,这腊月的账目,凡是徐福贤经手的,全都账目清晰,分毫不差,账目严谨到近乎苛刻。”
“掌柜的,这几天查账下来,每每查到他的账目,我都心有触动。从这严苛的账目背后,我看到了一种执拗和风骨!”
阮凤山翻看着眼前的账目,每个账目旁边都标注着浮差的数目,从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但一遇到徐福贤经手的,旁边便是一片空白。
阮凤山连翻数页,连连点头。“在一片烂泥里,能守住本心,不易啊!”
就在这时,栾豹急匆匆地,从走廊外走到门口,抱拳朗声道:“掌柜的,护卫已经将账房围了。”
阮凤山看了栾豹一眼,目光从徐寿贤、王德安、朱士成身上扫过,道:“把徐总账、王主事、朱主事,带回他们自己的房间!着人看守,任何人也不得跟他们接触!”
“是。”栾豹抱拳道,然后一扭头,看向门口的几人:“徐总账、王主事、朱主事,请!”
徐寿贤的嘴唇嗫喏着,他忽然噗通跪地,恐惧叫道:“掌柜的……”
阮凤山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怒道:“押他走!”
栾豹立马跨了进来,提溜起徐寿贤,如提鸡仔,便大步出了文牍库,王德安、朱士成,也颤抖着跟了出去。
几人走后,喧闹的文牍库立马安静了下来,阮凤山看着站得远远的徐福贤,问道:“徐福贤,清查账目的事,我意是让你挂帅,你可愿意?”
徐福贤只是上前了半步,依旧是远远地,抱拳躬身道:“属下愿奉命!”
阮凤山瞥了徐福贤一眼,但徐福贤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阮凤山道:“那你准备一下,明日就开始吧。”
“后院账房的事,你先负责起来。那些人负责日常的运营,那些人跟你查账,你自己安排一下。”
“我只要结果!”
“属下知晓。”徐福贤原本一直躬着的身体,躬得更低了一下,沉声叫道。
阮凤山点了点头,便心思深沉地走出了文牍库。
段融紧跟其后,也出了文牍库。
段融走出文牍库,和站在门口的萧玉,四目相望,萧玉略低头一笑,如含羞莲一般。
萧玉将掌柜的带来的晚了,她生怕坏了段融的事,还好来得及。
萧玉知晓文牍库内,满地账目,无处落脚,几个主事都挤在门口,她也就没进去。
而且账目的事,她也不懂,段融说那些,她也听不大明白。
阮凤山刚走出西边的走廊口处,栾豹便上前一步,道:“掌柜的,徐总账的助手李均,方才似乎是惊吓过度,昏厥了过去。这会儿……好像……断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