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针类暗器,他更加确信,段融就是犯下解雷、许儒虎案的那人!
范元海自然知晓,段融方才糊在他伤口上的,显然是某种毒药。他立马运转真气,封住了那断臂上各处经脉,以免毒药沿着断臂,侵入他的脏腑。
范元海此时心头最惊愕的是,他方才有一瞬间,他是神魂空白的,近乎断片的状态。
范元海并未修炼过胎藏经,而这神魂波乃是成就胎藏境第三层后,才能施展出的神魂术,他更是闻所未闻。
在他看来,段融让他大脑瞬间空白,显然又是秽血神教的某种妖术。
段融不仅有秽血神护体,而是还有攻击神魂的诡异手段,顿时让范元海大感头疼。
范元海只是刹那脑袋空白,而后便打落了段融射过来的几枚飞针,但当他运转真气去封断臂上的经脉时,却发现不过一息间,毒素已经快要侵袭过肩!
毒素一旦过肩,就要侵入他的心脉了!
“这侵染的速度……”
范元海心头一寒,他忽然想到仵作刘奎的话,解道寒所中之毒,侵染的猛烈速度,要远超过尸腐之毒。
范元海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铁扇一挥,就砸向自己的断臂,此时运转真气封死经脉,已经来不及了。
他断臂新伤,还在流血,段融直接糊了一把毒粉上去。一品红毒性猛烈,段融又用量如此之大,毒素在范元海体内,自然侵掠如火。
范元海断臂上的大大小小的经脉,此时已经全部都充满了毒素,而且以恐怖的速度蔓延着,眼见就要过肩直逼心脉。
范元海仓促之下,根本不可能运转真气,一下子封死断臂上的大大小小的全部经脉。
所以,他当机立断,要断臂求生,直接用铁扇,齐根砸断自己的手臂!
当他的铁扇刚要挥起,段融立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段融身形忽闪,一个纵跃,竟是直接将范元海给扑倒了。
段融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范元海砸向自己断臂的一记铁扇。因为,以他的武功境界,无论是他的刀,还是他的飞针,都不可能阻挡范元海,真气境武者的一击。
段融扑倒范元海的瞬间,范元海的一记铁扇便打在了段融的胸口,段融周身血丝漂浮蠕动,汇集隆起,接下了这一击。
两人眼见要倒地,范元海能感到无数湿滑的血丝在他的脸上蠕动,如同满脸爬满了蛆虫蚂蟥一般,他心头顿时涌起恶心。
范元海施展身形,脚踩地面,身体倾斜着倒飞了出去,躲开了段融。
范元海刚刚站稳身形,就大叫不好,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毒素已经侵掠过肩,入了他的心脉了。
范元海又惊又怒,毫无迟疑,便一扇子,齐根砸断了自己的左臂,因为毒素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断臂上弥漫侵掠过来。
一片血飞溅,范元海血淋淋的肩膀处,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
陡然而来的巨大疼痛,让范元海一阵眩晕,差点没有栽倒!
段融周身血丝漂浮地站在了不远处,他的神识穿透了范元海的身体,心下顿时一安,一品红已经侵入了范元海的心脉了。
范元海立马在密林中,盘膝坐下,想要运气逼毒。
毒素一旦入了心脉,随着心脏跳动射血,瞬间就会流布全身。但如果封住心脏跳动,即便范元海是真气境强者,也撑不了多久。而且将毒素封在心脏内,心脏很快就会烂掉。
段融见范元海盘膝坐在,只是目色无动地看着他。
段融很清楚。范元海这次跟解道寒那次不同,解道寒的毒素是从胃而入,运转真气还能逼出。故而解道寒盘膝逼毒时,段融不断袭扰。
而范元海这次是毒素入心,一品红的毒何其猛烈,一旦入了心脉,根本回天乏术了。
他此时即便什么也不做,范元海也必死无疑。
而且解道寒所中的毒素不过是三枚银针,他给范元海的是什么用量。
要是恶医沈平知道他这么直接拿药粉往上糊的用一品红,不知道会不会骂他暴殄天物呢?
不过数息后,范元海毒素已经弥漫进了他的全身经脉,真气根本不可能逼出!
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凶光爆射!
他是真气境第二重的武者,他从来没有想过,段融一个内息境的,竟然能杀了他!
但他自知,今日他已经必死无疑!
段融周身血丝漂浮蠕动,有秽血神功护体,他根本可能杀得了段融,但是他杀不了他,他可以揭穿他。
只要他冲到官道上,告诉朱群香他们,段融是秽血教的内应,朱群香他们绝不会放过段融!
范元海忽然跳起,纵身一跃,便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段融蓦然一愣,他以为范元海会临死反扑,但他没想到范元海,竟死到临头,还在想逃窜。
“不对!”
段融心头一跳,立马就明白了范元海的歹毒心思,他身形狂奔就向范元海追去。
但范元海是真气境强者,而且轻功了得,段融如何能追上?
只是范元海刚施展身形,不过数息间,他的两眼便开始重影,脚步也虚浮了起来。
毒素原本只在他全身经脉内,他一番狂奔,毒素瞬间就侵入了肌肉和脏器。
他自己看不到,他已经全身血红,浓艳如血!
这色泽比解道寒死时,那颜色要浓烈得多!
范元海纵身跃起,在半空中,忽然身形一滞,就直挺挺地掉落了下来。
在他身后数丈外的段融,几个纵跃,才停在了不远处,目色谨慎地看着掉落在地面的范元海。
范元海仰面落地,段融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红艳如涂满了鲜血。
段融手一甩,一枚银针便射向了范元海的眉心,银针直接没入,毫无滞涩。
段融心头一松,喘了口浊气,心念一动,周身漂浮蠕动的血丝,便陡然从毛孔缩入了体内。
血丝漂浮蠕动之时,段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密集恐惧症,那一阵阵泛起的恶心和刺挠。
但凡有别的方法,他绝不想动用秽血神功。
段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反复用神识探查,他的神魂本就消耗不少,方才也动用了一次神魂波,他的神魂已经传来一阵刺痛感,段融的目色浮现出浓重的萎靡之色。
段融咬着自己的牙关,迈着颇有些沉重的双腿,向范元海的尸体走出。
段融走了过去,一把提溜着范元海的尸体,缓步走出了密林,回到了破庙内。
段融将范元海的尸体,扔在了血僧无相的无头尸体旁,然后一刀便斩断了范元海的头。
随着浓烈血腥味的刺激,血僧无相那无头尸体上的那些无主血丝,本就很是干瘪饥渴,此时立马如野草一般,向范元海的尸体攀爬蔓延了过去,不过数息后,范元海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具干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