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毫无避闪,眼里已经有泪闪现。虽然过了三年,但那声音,她永世也忘不了。那是朱小七的声音啊!
朱小七扑在萧玉的怀里,一阵大哭。
萧玉一边抹着朱小七脸上的泪,一边问道:“小七,你没事吧?”
“小姐,我没事。”
“小七,我爹呢?”萧玉声音急切地问道:“我爹他在哪?”
萧玉见朱小七没事,心头压抑的情绪,顿时一缓,她料想既然朱小七没事,那她爹应该也没事。
但没想到,萧玉一问,朱小七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小姐,老爷,他死了!”
萧玉听到死了二字,顿时如五雷轰顶,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如排山倒海一般,瞬间冲倒了她。
萧玉两眼一黑,就晕倒了过去。
“小姐!”朱小七惊叫道。
萧玉晕倒的瞬间,段融就搂住了她,段融单手扶住萧玉靠在自己的身上,左手一翻,一个瓷瓶就握在了手里。
段融一手搂住萧玉,将手中的瓷瓶递向身旁的朱小七,道:“取一粒,喂你家小姐吃下。”
朱小七立马接过段融手中的瓷瓶,将一粒药丸倒出,喂进了萧玉的嘴里。
段融揉了揉萧玉的喉咙,让她将药丸吞了下去。
朱小七注意到段融对萧玉的亲昵举动,目中闪过一抹异色。
萧玉吞下药丸后,不过数息后,便悠悠转醒。
萧玉一醒,就一把抓住朱小七,厉声问道:“小七,爹他是怎么死的?说!”
暗黄灯光照耀下,萧玉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内心情绪正激烈涌动着。
“是阮凤山杀了老爷!”
“阮凤山?!”萧玉和段融闻言,都是心头一冷。
这答案,两人原本也猜得几分,但此时听到朱小七亲口说出,他们还是如遭雷击。
萧玉怒不可遏,喝道:“爹他对镖局,忠心耿耿!阮凤山为何要杀他?!”
朱小七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来,递给萧玉,道:“这是那晚老爷出去前,写下的。特意嘱咐我,要交给你。”
“爹给我的?……”萧玉拿过信去,打眼一看,却见信封面上空无一字。
她立马轻轻将信封口撕开,抽出了一叠厚厚的信纸来。
一见那字体,萧玉就心口一疼。虽然急切潦草,但显然就是她从小就熟悉的字体,她还是孩童时,萧宗庭就带她临摹字帖。
此时,父女阴阳两隔,再见这字,萧玉顿时心如刀绞。
“萧玉吾女,见字如晤……”
虽然那信是写给萧玉的,但萧玉每看一页,都好不藏私地将那信纸递到了段融手里。
十几页的密密麻麻的信纸,两人就着昏黄的灯光,神情专注地看着。萧玉一边看,一边抽着鼻子抹眼泪。
没过多久,他们都看完了。
两人看完后,都沉默了,目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那封信朱小七并未看过,里面的很多秘辛,她也不知。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说起。
这桩旧事,在当年,也是闹得人人皆知,只是多年过去,已经尘封在历史的风尘里,鲜有人记起了。
但这桩事,萧宗庭他却永远不会忘记。
因为他的腿就是在那一战中瘸的!
他的武功也是在那一战废的!
源顺镖局的老掌柜,也是在那一战中,死于一众高手的围攻之中!
那夜,如同泣血!
他如何能忘?他又如何敢忘?
那夜一战之后,老掌柜身死,他逃出生天,却武功尽废,大病一场,差点也一命呼呜!
也就是在他大病昏迷之时,他夫人因过于焦心,难产而亡,只留下了先天带病的萧白鲛。
如此大仇,萧宗庭如同被削骨剜心一般,十多年来,他无一日不想报此仇?!
他虽然武功尽失,但他混迹江湖多年,素性豪爽,交友广阔。
大病一愈,他便立即开始调查此事。
但如此之大手笔,竟组织了十多位高手围攻他源顺镖局的镖队,详查下去,竟然毫无线索。
甚至于,那些人的武功路数,萧宗庭也毫不熟识。
附近州县的许多高手,他都认识,那些人的手段,他也基本略知一二。
他能确定,那些围攻镖队的好手,都不是附近州县的高手。
但又是什么人?能够从外地,组织出这么一批高手,来围攻他们呢?到底谁人,能如此手眼通天?!又跟他们,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萧宗庭动用各种手段,询查多年,却还是了无头绪。
但是,就在半个多月前,萧宗庭忽然在贤古县的牛肉汤的摊位前,看到了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身材已经有些发福,而且头发里已经有了少许的白丝,更是满脸的凄霜苦色。
但萧宗庭路过那里,却越看越觉得那妇人面熟。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了那妇人的摊位,虽然心头犯嘀咕,但也不准备深究。
但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却如同神照一般,脑子里忽然一亮,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妇人是谁了。
萧宗庭立马扭头,走到了那妇人的侧面,忽然大喝道:“李曼!”
李曼冷不丁被人一喊,立马扭头看向萧宗庭。
两人眼神相望,瞬间就认出了对方。十多年过去,虽然两人的容貌都有些苍老,但是大相都还在。
李曼立马就想逃走,却被萧宗庭一把抓住。
说起来,当年也有一事,让萧宗庭心头犯嘀咕,那就是他大病初愈后,便听说老掌柜死后,老掌柜的夫人,因为过于悲切伤怀,也一病不起,追随老掌柜去了。
萧宗庭之所以心头犯嘀咕,是因为他和老掌柜好得要穿一条裤子一般。老掌柜几乎家里家外,事无巨细,全都跟他唠过。
他很清楚的知道,老掌柜和夫人的关系,很不好。两人经常吵架,甚至已经分房睡了。
夫人是自小的大家闺秀,而老掌柜毕竟是崛起江湖的草莽,两人几乎没什么共同话题。
而这李曼就是夫人的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夫人一起长大的。
夫人病逝后,没几天,这李曼就失踪了。
因为不过只是个丫鬟而已,当时镖师上下,也没甚在意。只是阮凤山着人找了一通,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这十多年来,萧宗庭无时不在思索着,那桩旧事。
无数的蹊跷疑点,不知在他心里过了多少回了。
这李曼的失踪就是其一。
此时,忽然在贤古街头偶遇,萧宗庭几乎把这当做上天的安排,立马将李曼扭到了城隍庙后面的野湖那里盘问去了。
李曼离乡十多年,漂泊无依,她原想十多年过去,那桩旧事,应该无人再提,而且她也已经老了,她不想死在外面。
但谁曾想,她刚回到家乡,只是吃了一口,多年不曾尝过的牛肉汤,就被萧宗庭一把抓住了。
谁能说这不是天意呢?!
萧宗庭一翻盘问,这时李曼早已经心如死灰!将她知道的事情,毫无藏掖,全部都说了出来!
原来,阮凤山,根本就不是老掌柜的亲生儿子!而是夫人和他表哥私通,生下来的孽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