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循的追兵,但此时都还未追来,这些似乎都在佐证着段融说的那计划已然实施完成。
沈焰柳忽然目色一凝,声音低沉地看着段融,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段大人,你为何肯帮我们父女?”
段融还未说话,沈觅芷却忽然道:“因为我答应他,只要他救了你,我这一生就奉他为主,甘受驱使。”沈觅芷说着,便转身向段融跪倒,道:“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以后,刀山也罢,火坑也罢,但又所命,觅芷死不旋踵!”
沈觅芷说完,便向段融匍匐跪拜。
沈觅芷偏执刚硬,但也正因为此,她说过的话,也一定会践行。
她这样的人,本就是天生的死士!
萧玉的眼皮跳了一下,但她这次并未上去拉沈觅芷。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日,在刘书山的别院,沈觅芷匍匐跪倒,她去拉沈觅芷,是因为在她看来,沈觅芷彼时是在逼迫她夫君。
她虽然很是同情沈觅芷的遭遇,但不代表她真的要段融为了沈焰柳去冒险。
如果段融彼时根本没有救沈焰柳的办法,沈觅芷如此匍匐跪地,对段融而言,就是一种逼迫。她既为人妻,不能不替夫君解围。
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段融已经救出了沈焰柳,沈觅芷现在是在兑现她的誓言,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拉起她。
沈焰柳看着沈觅芷如此,却也没有说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出了如此大案,沈觅芷的家身已经不清白,而宗门历来对此又颇为看重。沈觅芷奉段融为主,他反而觉得是明智之举。因为,他观段融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之前他还觉得那秽血第一案不过是其运气使然,如今看来,此子的心智手段,绝不能以常理度之,假以时日,必是一方大能。
沈觅芷攀附于他,也可以说是晋身之阶了。
段融看着沈觅芷,冷道:“沈觅芷,你起来吧!”
“是!”沈觅芷闻言,随即起身。
沈焰柳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
西门坎坎便脱下了他身上的囚衣,用金疮药帮他处理伤口。
沈觅芷虽然也想照顾他父亲,但时辰已经不早了,段融还嘱咐她有别的任务,她不能不离开了。
沈觅芷和他爹短暂告别后,便和萧玉骑马重回了官道,打马向汝阳城而去。不过,此时沈觅芷心中已然很是松快,知道她爹已经得救,她心中已经不再焦虑神伤。
段融待她们二人离去后,便嘱咐了西门坎坎几句,他去马车那里,也换了一身新的粗布麻衣,而后将随身的物品,全都交给了西门坎坎看管,便也欲离开。
段融正欲离去,沈焰柳忽然看着他,道:“段大人,希望你能善待觅芷!”
段融道:“你放心吧。沈觅芷偏执乖张,但却天性忠烈。她虽然方才说的是死士之言,但我岂会让她赴死?”
如果换个人,段融就不会说此话。他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沈焰柳能听得懂。
果然,沈焰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不怕给错货,就怕不识货。
段融走到破庙门口,将马车的车辕从马背上卸了下来,跨上马去,抓着马鬃毛,就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那马儿吃疼,扬蹄而奔,上了官道,往汝阳府的方向而去。
段融也要再回一趟汝阳城,因为还有善后的事,他要去料理一下。
萧玉和沈觅芷,纵马到了汝阳府的东城门口处。
只见那里,已经排起了一字长龙。
今日本就是处决沈焰柳案的囚犯之日,再加上地牢那里,又闹出劫狱,城门的盘查,可谓严苛。
萧玉和沈觅芷却是直接走了过去,亮出了太一令。
她们来汝阳城就是给他们看的,根本就不必藏匿身份。
以外门弟子的钦使身份,那些城门的衙役自然不敢盘查,直接就放她们进去了。此事也立即着人去通告府城衙门了。
段融打马而来,却没那么好命,他在快到城门处,就将那匹马放归野地了,自己步行到了城门口处,排在了队伍的末尾处。
萧玉和沈觅芷进了城门,只见城门口处,贴了不少通缉汤万红的海捕文书。
不过,她们之前就在破庙内,已经大致听了段融的计划过程,对此倒也并不是很惊奇,而且她们还有其他事要做,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她们只是瞄了一眼,便穿过人群,匆匆而去了。
城外排查的长龙,终于轮到了段融,他看了一眼头顶日头的方位,觉得时间还够。
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所有的物品,连腰间的鸣鸿刀,他都解下来交给了在破庙内的西门坎坎保管了。
那盘查之人,一搜身就放他进去了。
段融走入城内,便先去了刘书山的别院内。
刘书山早已经在厅上,如热锅蚂蚁般地等着呢,他知道段融寅时就已经出去了,此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却没见人影。
他也得到了一点消息,只听说外面乱糟糟的,是有人劫了府城地牢。
他一想,就知道是段融所为。但到底是怎么个结果,事情才发生不久,他也打听不出具体的内幕来。
刘书山正在那里,坐立不安,段融却忽然走了进来。
刘书山一见段融好好地进来,心下终于一缓,笑道:“段兄,你没事就好。外面乱糟糟的,可吓死我了,我生怕你出事了。”
段融一旦出事,他和他的家族,也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段融笑道:“能有什么事呢?”
段融来找刘书山,是想让他赶到那破庙去和西门坎坎会合,他担心西门坎坎一个人在那里,万一遇到什么状况,应付不过来。
刘书山闻言,道:“人已经救出来了?”
段融道:“对。你过去吧。坎坎一个人在那,沈焰柳又浑身是伤,我有点不放心。”
段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刘书山目色闪烁地站在厅上。
这就救出来了?段融不仅从府城地牢那种死绝之地,劫狱救走了一个天字第一号的要犯,而且此时还跟没事人一般,在汝阳府内随意出没呢。
他实在是有点理解了。
不过段融既然让他去破庙跟西门坎坎会合,他便牵了一匹马,出了别院。
刘书山骑马缓行在街上,见街边不少兵士在盘查,而且不少地方都开始张贴汤万红的海捕画像。
刘书山早上得到的消息,只是说似乎府城地牢被劫狱了,但具体的情况他并不知晓,这海捕画像也是刚贴出来的。
此时,刘书山看着那海捕画像,顿时一阵恍惚,他才发觉,被搜捕的人,竟然是汤万红。
难道段融从地牢内劫走的是汤万红吗?
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那样的话,段融何必让他去破庙那边,跟西门坎坎会合,还说什么沈焰柳浑身是伤?
可如果不是,为何此时这些差役们,却都是在搜捕汤万红呢?
难道那府主陈循,脑壳坏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