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蒙呵呵一笑,道:“那还真说不准。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这楚门主一但退下,裁决宗正司的司座能不换人吗?”汪茂春叹气道:“只是长老院内,两虎相斗,我们也跟着遭罪啊!”
汪茂春说道此处,陈山蒙却忽然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他自知失言,立马闭嘴了,葛亨泰就在不远处。他可是葛如松的血脉,在宗门长老院内,葛如松历来都跟朱鹤不合。
这次朱鹤觊觎门主之位,葛如松却也力挺吕钟棠,出来给他竞争。这尚书令朱时中之死,说到底,就是在这门主之争的背后的漩涡下而被绞杀的。
吕钟棠、葛如松他们之所以出手弄掉尚书令朱时中,也是想削弱朱鹤在世俗世界的控制力,为他们的门主之争,多争得一份筹码罢了。
虽然他们极尽心思,用了很隐秘的手法,但还是被段融给挖了出来。这要深挖下去,只怕这场风波,会越闹越大呢。
这边段融他们打马回城拿人,而野湖旁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从湖面上捞鱼,那些鱼大的有些将近二十斤呢,两人抬着才能拿得稳。
浩浩荡荡的人群,都那拿着鱼从野湖那里,往城内而去!
欢欣喜悦,颇为壮观!
段融、朱澄、朱彭三人,将那批匠人从葛亨泰的府上,押到了大理寺内。
朱澄随即叫来了他的副手,寺监周渭。
大理寺的体制就是如此,一个三品的寺正,搭配一个从四品的寺监,就算是正副手,配备人员后,就是一个独立单位,负责审理分配给他们的各种案件。
朱澄已经和周渭合作多年,此人办事稳重,而且心思缜密,朱澄早已经将其倚为心腹,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做。
朱澄看着周渭道:“把这批匠人关到地牢里去,你亲自安排。除了我们仨人,任何人不得靠近他们!”
“是!”周渭抱拳道。
他瞄了段融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见段融,但是这几日,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段融既然和朱澄和朱彭站在一起,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周渭带人押着那些匠人往地牢而去。
朱澄站在那里,看着那批匠人被押走,他扭过头来,看着段融问道:“这批犯人,应该怎么审?段兄,可有思路?”
段融摸了摸鼻子,道:“审讯的事,我不是很懂。你是大理寺寺正,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清楚。现在物证确凿,他们已是必死。至于肯不肯吐出幕后之人,就要看他们有没有弱点在对方的手里的了?”
朱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朱彭道:“大理寺的刑具谁能扛得住?进去了就得脱层皮,我就没见过能扛到最后不招的。”
大约一刻钟后,周渭已经过来复命,说犯人已经在地牢内关好,问朱澄几时过去审讯,他好安排。
朱澄道:“现在就去!”
周渭目色一动,立马在前面引路。
段融和朱彭了跟着进了地牢。
大理寺的地牢,阴森潮湿,黑影幢幢的,朱澄跟着周渭走入深处,不过一会儿,黑暗中就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段融和朱彭没往里面进,只坐在门口那里,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朱澄就从地牢深处走了过来,只见他白净的脸上,溅了几滴血点肉沫。
朱澄一过来,朱彭就问道:“已经招了?”
“还没。”可能刚弄过人,朱澄的脸色有些阴沉。“这就是个开胃菜!再硬气的人,也就是一口气,来个三次就散了。”
朱彭道:“也到饭点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朱澄目色一凝,他刚刑虐过人,一点食欲也没有,不过眼见已经是饭点了,他嘱咐过周渭守好犯人后,便和段融、朱彭他们走出了地牢。
他们站在地牢门口,段融问道:“吃什么?”
朱彭道:“吃鱼!”
说着,他冲一兵士一招手,只见那人提溜着两条大白鱼,便走了过来。
朱彭接过了他手中的鱼,便笑道:“这还是从那野湖里捞上来的鱼。走,去我府上,我给你俩做道炖鱼吃。怎么样?”
朱彭的府邸,距离大理寺本来就没有多远,三人打马,很快就到了。
朱彭将鱼炖好,用小炭火煨着,放在了凉屋内。
野湖内的鱼,本就很是肥美,配上豆腐青菜,别提多得劲了。不光是段融吃得香甜,连原本没啥食欲的朱澄,竟也吃了一些。
仨人还喝了一些酒,他们吃了一会儿,朱澄忽然起身,抱拳道:“两位先吃着,地牢内的那些家伙,我还得去收拾收拾。先告辞了!”
朱彭道:“那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啊?吃完再走。”
朱澄道:“不敢再吃了。再吃一会儿弄他们的时候,再吐出来了,就太煞风景了。”
朱彭的脸色顿时一变,仿佛已经看到了地牢里的血腥的场景,他便也不再挽留,朱澄在夜色里,打马回到了大理寺内。
朱澄回到了地牢内,黑暗潮湿的牢房内,昏黄的灯盏照着几个人浑身浴血的人,直如地狱恶鬼一般。
朱澄咳嗽了一声,道:“想清楚了吗?方才那只是开胃点心。真要把大理寺的刑具全过一遍,恐怕恶鬼都得打颤!”
朱澄说着,忽然抓住身侧一人的头皮,将他的脸拉了起来。此人是这批匠人的头儿。灯光照在那脸上,只见他满脸乌青,嘴角溢血,瞪大的瞳孔竟是已经开始涣散了……
此人竟是不知何时,已然中毒而死了!
朱澄心头一冷,随即察看几人,全都是一样的症状。
是什么人?能进得大理寺的地牢内下毒?
大理寺是什么级别的防御?
朱澄感觉一股寒流从脚底板升起,直往他的后背上蹿。
他大步而出,看着门口的守卫,厉声问道:“方才何人进去过?”
那守卫看得出朱澄的震怒,颤声道:“只有周寺监进去了一会儿。”
“是周渭!”朱澄的头皮如过电一般,才忽然想起,他方才进来,并未看到周渭。
“他人呢?”
那守卫道:“周寺监说他有事,去去就来,让我们好生看守。”
周渭那张沉稳刚毅的脸,在朱澄的脑中一闪而过。
这个副手,他们已经合作多年。几年下来,此人一直忠心耿耿。
他也曾布局试探过此人几次,但从未出过纰漏,这才逐渐取得了他的信任。他从未想到过,此人竟会是安插在他的身边的一个暗桩。
真是藏得深,埋得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