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登楼(2 / 2)

段融:“迟吗?我看刚刚好!”段融说着,便走到了旁边一文士的摊位前,提笔便写。

他先给朱彭写了一首《商山早行》。

这诗是温庭筠最好的诗作,几乎算是他偶得佳作,超常发挥了。

段融写完,抬眼一看,只见那收诗稿的丫鬟已经收到楼梯中间了,他目色一动,立马给自己写了一首,杀气腾腾的短诗: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段融写完,不觉莞尔一笑,写下这首慷慨激昂、杀气腾腾诗作的人,最后却成为了一个在民族危亡之时,卖国求荣的贼子。所谓诗,岂非就是一个笑话吗?

眼见那丫鬟已经收到了末尾处,段融才立马将最后的那张诗稿递了过去。

而朱彭手里的诗稿是在段融后面才递过去的。

那丫鬟已经拿着一大叠诗稿上楼去了,朱彭还在那里念叨着。

朱彭虽然不太懂诗,但段融匆匆给他写下的那首《商行早行》,他还是咂摸出了一些味道来的: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有些句子的意思,他还不太理解,但那平仄和韵脚,显然很是雍和高雅,绝不是不入流的应景之作。

绣楼之上,秦雪吟带着面纱,慵懒地坐在几案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诗稿,她一边翻着,白净的脸上便显出隐隐的愠怒来。

“尽是些无病呻吟的矫情虚伪之作!”

“无稽之谈!胡诌乱吟!”

秦雪吟眼见诗稿就要看完,还以为今天又是无人登楼的一天。

“这神云府内,当真无一真才实学之士吗?”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最后的那两篇诗稿。

她才看了一遍,便眼睛一亮。

而后,她把两篇诗稿并排放在了几案上,却是越看越喜欢。

秦楼之下,挤满了狂蜂浪蝶,其中不乏了大价钱,废了大功夫的,为的就是登得秦楼,一睹秦雪吟的容颜。

大约半柱香后,那个收取诗稿的丫鬟,便忽然走出了绣楼,正在楼梯口那,娇声叫道:“今日登楼者:段融、朱彭!”

朱彭闻言愣在了那里,段融作得那首诗,他是觉得不错,但最多也就是和他在那些文士那搞来得不相上下而已。怎么就能登得秦楼,入得秦雪吟的法眼呢?

难道是运气?

不!段融自己也得以登楼,如果仅仅是运气,怎么可能他写得两首都入选了呢。

朱彭扭头,怔怔地看着段融,道:“段兄真乃奇士也!”

段融笑道:“走,上楼!”

朱彭眼睛发亮地看着站在楼梯口的秦雪吟的贴身丫鬟,不由地吸溜了下口水,这还是他第一次登楼呢。

两人推开挤在楼梯那里的人群,在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睽睽众目,登上了秦楼,踏入了秦雪吟的闺阁内。

待段融和朱彭入内,那丫鬟便将绣楼的门给关了。

一众落选的狂蜂浪蝶们顿时大为扫兴。

“那家伙不是朱彭吗?枢密院那个,他会写诗?去打听打听他在哪个文士那搞得诗作,给老子也搞一份去。”

“唉,不对。刚才是不是有个叫段融的?你听说过吗?”

“没听过。”

“好像在城郊野湖,引下天雷的就是叫段融吧?”

“对!”

“你是说刚登楼的是段雷神!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在大理寺查案吗?怎么可能有时间来焰月楼呢?”

楼外,人声散去。

绣楼闺阁内,秦雪吟在垂下帘子的琴台上,给段融和朱彭抚了一曲。

朱彭怔怔地看着那帘子后面带着面纱的秦雪吟,虽然不见真容,也能感觉到其隐隐透出来的风姿卓越和清绝气质。

秦雪吟一曲抚罢,略感疲累。她前几日,略感风寒,才刚好了,身子还很是慵懒,要不是甚是欢喜那两篇诗作,她是不会抚琴的。

秦雪吟略一摆手,两个丫鬟,便把那竹帘子卷了起来。

秦雪吟的轻纱下的容颜,隐隐若现。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诚意。

朱彭心头更是欢喜,他这一遭,几乎等于看了秦雪吟半个真容啊!

秦雪吟的目色扫过段融和朱彭,道:“两位公子的诗作,是雪吟这两年来,读过的最好的诗,真是唇齿生香啊!”

“段公子这首诗,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字,却如匕首短枪一般,风云烈烈!能写下此诗者,必是真男儿,真英豪!”

段融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一杯就,一饮而尽,道:“其实这首诗,是我的一个同乡所作!”

“哦?”秦雪吟轻轻一笑,道:“公子倒是坦诚。”

其实,借别人诗歌登楼的,也不是一位两位,所以才有这对琴聊天之说,她就是要看看成色,是不是真才实学,三两句她就能看出来的。

段融道:“姑娘想不想知道,我那同乡是一个怎样的人?”

秦雪吟道:“愿闻其详。”

段融道:“他早年的确是一位义士,正如诗中所写。但是后来,他却成了一个卖友求荣、数典忘祖的贼子。在下是想请教姑娘,这人心真能见于诗篇吗?”

段融此问,如同一根刺,刺了秦雪吟一下。

她秦楼赛诗,信的就是诗言志,诗见性的信条,如果人心不能见于诗篇,她摆这么大的阵势,岂非就是附庸风雅的笑话吗?段融此问,是在揭她的短。

秦雪吟强撑着说道:“雪吟深信人心见于诗篇。”

“是吗?”段融含笑看了她一眼。

秦雪吟叹气道:“只可惜,人心易变。我深信段公子的那位同乡,作下此诗时,胸中乃是一颗真诚的义士之心。非此心,不能有此诗。然世事苍凉,人心异变!那个卖友求荣、数典忘祖的贼子,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义士,他也绝写不出此等的诗篇!”

段融闻言,微微惊愕。此女对诗篇人心的见识,不由让他击节!“姑娘此论,端得好见识!受教!”

秦雪吟不仅说的好,甚至段融隐隐觉得,她所道出的也许就是隐藏在历史风尘里的实情。

人心易变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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