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忽然手一翻,便捏着了一个黑色瓷瓶。他将手中黑色瓷瓶中的药粉,撒了一些在那两扇血淋淋的犀牛尸体上。
那药粉一接触血肉,立即开始冒泡,随着一缕一缕青烟冒起,发出阵阵恶臭。
而那两扇犀牛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脓水。
不过十数息后,眼前两扇巨大的犀牛尸体已经不见了,地上有一大滩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段融从那摊恶臭脓水的边缘,捡起了一只颇大的犀牛角。
他甩了甩那犀牛角根部的脓水,看了一眼,只见那犀牛角黑亮黑亮的,显然品质极好。
“不错的一只犀角!可惜了!”段融自语了一声,便掌心元气涌动,将那只犀牛角撮成了齑粉,撒在了密林里。
之后,段融便施展身形,从此处离开了,那一大滩恶臭的脓水,慢慢地渗入了草根深处……
汪茂春和姜灼云再次回到了天坛之上。
汪茂春站在那天坛之上,环顾四周,大吃一惊!
只见原本密密麻麻地围在天坛周围的人群,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几乎已经散尽,黑压压的人群正围堵在下山的口处。
而天坛四周,兵士们正在抬着尸体,被踩踏而死的人,也有不少。
汪茂春身形一纵,便来到了一具尸体旁边,只见那具尸体是黑瘦的汉子,他的下巴给挤错位了,胸口处更是深深凹下去了一块。
汪茂春忽然目色一动,他看到竟有许多身影,正跪倒在悬崖边上。
汪茂春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只见那些人们一面跪拜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他凑近了一些,想听听他们都在念叨着些什么。
只听不远处一位身体强壮的中年汉子,跪倒在那里,喃喃道:“犀牛大仙!小民刘喜,无意冒犯!犀牛大仙,绕了小的,不要来找我啊!”
那中年汉子,一边跪拜着一边喃喃说道,似乎很是恐惧虔诚。
“犀牛大仙?!”
汪茂春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些百姓,吓成这样,那头双目赤红、身形巨大的犀牛,实在太过诡异。
别说这些百姓,连他在天坛之上,那霎那间,也有些战栗,即便是此时,他心头还有些将信将疑呢。
毕竟,那可是亲眼所见,可不是茶楼里,说书先生的白话。
那种亲临其境的恐怖感和诡异感,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这时,姜灼云也向他身边走来,两人对望一眼,眼神都有些苦涩。
姜灼云道:“人已经走光了,这祭天大典还搞吗?”
汪茂春长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天坛那里,道:“咱俩还是带着文武官员,把典礼的仪式走完吧。”
姜灼云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四周正抬尸体的兵士们,道:“这些百姓的尸体,怎么处理?”
汪茂春道:“祭天大典结束后,用车拉回去,给家属认领。”
姜灼云道:“府主,这么多尸体拉回去,恐怕神云府里会有一波动乱啊!”
汪茂春目色饶有深意地看了姜灼云一眼,道:“你是大都护,有数万铁骑的调兵之权。”
姜灼云目色为难,道:“这个时候,动用铁骑镇压百姓,只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汪茂春道:“不是让你镇压。起码用铁骑把府主衙门围了,免得百姓冲撞官府。”
姜灼云点了点头,这祭天大典就是府主衙门负责的,这围观的百姓死伤许多,自然要找府主衙门讨说法。
汪茂春道:“一会儿祭天大典结束,你不要跟着队伍回城,你先回去一步,调兵入城!”
此时,已经天色晦明,祭天大典在一片冷冷清清中,仓促结束。
礼毕的号角声静默后,山顶之上一片死寂,没了往年大典的热闹欢呼声。
往年这个时候,正是给百姓们分祭品猎物的时候,只是此时空荡荡的山顶上,除了兵士和官员,哪里还有一个人影呢?
无极山北侧的悬崖底下,李慎思的那一滩血肉旁,一位发须白的老仵作,满脸难色。
看着那摔成烂泥的样子,那老仵作嘴唇哆嗦了一下,向陈山蒙施礼道:“部堂大人,这尸体烂成这般样子,老朽如何查验,还请部堂明示一二。”
陈山蒙道:“如实查验即可。”
那老仵作闻言,还在那迟疑,陈山蒙便又嘱咐了一句,说道:“查查他有没有中毒?其他的……如是记录就行。”
“是。”那老仵作得了明确的指示,才终于放下了挂在肩头的仵作箱,蹲在了那滩烂肉前。
虽然陈山蒙已经有了明确的指示,但他蹲在那滩烂肉前,还是有一种无从下手之感,就在这时,那老仵作忽然发现身侧的一株从石缝里蹿出来的低矮山枣数上,却挂着一颗比葡萄略大的果子。
那老仵作有些诧异,便探手那果子摘了下来。
没想到那果子触手而落,而且很是冰冷滑腻。老仵作细看之下,发现那竟是一颗人眼珠子。
站在那老仵作身后的陈山蒙和朱正甫,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两人都装作没看到一般。
陈山蒙看了朱正甫一眼,语气平和地问道:“朱大人,李慎思大人身死之事,不知大人可有高见?”
朱正甫道:“陈大人你乃大理寺卿,主管一州之刑名。而葛大人呢,乃是谏议大夫,主管监察。这案子的事,你们都是行家。我这个光禄大夫不过就是个管钱粮的,案子的事,我哪里懂呢?就跟着你们凑个数罢了。”
陈山蒙闻言,却只是面容和煦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未说。
而此时,岩石滩周围的密林中,葛亨泰调来了许多兵士,正分批往密林内搜查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