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在黑暗中,轻飘落地,在神识的探测之下,便选了一个方向,纵了出去。他在黑魆魆的夜色中,穿街过巷,没多会儿,便发现神云府内有大批的重甲铁骑在调动。黑暗中,段融的目色无动,姜灼云提前回城要干什么,他早就猜到了。
虽然神云府内,有大批的重甲铁骑在调动,但以段融的身法,再加上神识外放的探查,这些铁骑们又如何能发现他呢?
没过多久,段融便回到了朱正甫府邸的那座别院。
段融这次没从窗户进去,说实话,他又不是贼,没必要老从窗户进出的。
更何况,现在天才刚黑,如意又没睡下。
段融直接从别院的大门进去了,仇鸾正半躺在那大石上喝酒,段融陡然忽闪过来,如鬼魅般,一顿便停在了门口处。
门口的那盏灯笼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仇鸾一惊而起,才发觉是段融。段融的速度太快了,他发觉时,人就已经到了门口了。
“咳,咳,咳……”仇鸾猛然坐起,被酒给呛住了,一个劲儿地咳嗽不止。
他常年喝酒,原本肺部就有些不适,此时一咳嗽,似乎牵动了肺部一般,竟是越咳越厉害,脸上涨起了一抹殷红。
段融看着仇鸾,目色一凝。
此时他就站在仇鸾身侧,忽然便探手在仇鸾的身上的几处穴道,一一点过。
段融出手极快,数处穴位点过,如同一拂而过一般,仇鸾还未反应过来,段融已经收手而立。
仇鸾随即发觉,他想要咳的那股劲儿,竟然褪了下去,他目色有些惊愕地看着段融。
段融可谓是继承了沈平和商象语的医毒之道,在这方面的造诣,绝不是世俗的庸医可比的,他站在那里,看着仇鸾,淡淡道:“少喝些酒吧。身体再好的底子,也禁不住你常年这种喝法的。”
仇鸾道:“谢大人关心。仇某本就是残余之人,多活一天算一天罢了。”仇鸾说着,又抓起酒坛子,往喉咙里灌去。
段融摇了摇头,看了仇鸾一眼,转身向房间内走去了。
走入房间时,如意正坐在那里,用手支着头,在那发愣呢,见门口黑影一闪,她便抬眸过去,一看是段融,顿时便目色一喜,陡然起身,喜道:“大人,你回来了!”
段融没说话,直接走过去端起了几案上的茶盏。
“大人,那是冷的,我给你换一盏。”
段融摇了摇手,直接将那冷茶灌进了喉咙里,这才喘了口气,放下了空茶盏看着如意,道:“弄点吃的来,我有些饿了!”
“是!大人稍等,奴家这就去!”如意轻蹲了一礼,便提着食盒,匆匆出去了。
如意压根就没提,段融昨夜去哪了,干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的事,这些事,原本就不是她该过问的。
不过她注意到,段融的头发上、还有衣衫上,都沾有一些草屑子,似乎是去过野地。
如意提着食盒出了别院,便往府邸内负责菜品的大厨房而去。
如意侍奉段融这几日,日日都要出去弄饭食回来,那些外面巡逻的守卫,都已经认识她了。
如意走过去时,那些守卫们都不由地多看了她那丰满的腰肢几眼,如意自然注意到那些守卫的目光,不过她不仅不心生厌恶,反而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如意来到大厨房,便径直走到了东侧最大的那房间里去了。
那里是给朱正甫一家供应餐食的地方,那大厨原本就松鹤楼的主厨,后来给朱正甫给挖了过来。
段融一入府,朱正甫就把他当爷爷供着,他的餐食,自然也是在这里供应。
如意提着食盒进来,便看着一个正在颠勺的中年胖子,庞大腰圆地在那炒菜呢,旁边有一个黑瘦小伙,在给他打下手呢。
如意娇声叫道:“许胖子……有没有快一点的?先弄几个菜品,热两个馒头。”
如意那身娇滴滴的许胖子,差点把那家伙的骨头都叫酥了。
许胖子抖了一下,扭头看向如意,笑道:“有,蒸锅里有现成的粉蒸肉和扣碗,再给你热热馒头就行。”
许胖子说着,便一边炒菜一边看着那黑瘦小伙,道:“小郭,弄两馒头放蒸笼里,再加把柴火。”
小郭便放下了案板上,正在切的菜,往蒸锅那便去了,就这当儿,如意忽然对那许胖子使了个眼色。
许胖子目色一怔,随即会意,便再次向在蒸锅灶内添柴火的那黑瘦小伙,吩咐道:“小郭,你去琴夫人那里,问问,她之前说晚上要喝什么羹汤来着呢?”
小郭微微一愣,道:“不是说要喝蛇羹吗?我蛇皮都剥了……”
许胖子脸一黑,骂道:“说了让你再问一遍,你在那嘟囔个什么!?”
小郭见许胖子变脸,只得称是,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他便站在那里,朝身后啐了一口吐沫,这才骂骂咧咧地往后院去了。
小郭走后,如意便在门口处,向四周望了望,而这时,许胖子忽然拿出了纸笔来,那纸笔本来是他们买菜记账用的。
如意便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直接就在那纸上持笔,写起了什么来,而且笔走龙蛇,写得极为熟练迅疾。
如意写完,立即将那纸撕下,用小嘴一吹,待墨迹稍干,便折叠了,塞进了那许胖子的衣襟里。
而徐胖子此处,才将正炒着的那道菜出锅了。
而这时,小郭已经走了回来,站在门口那里,脸色有些难看,他刚过去又被琴夫人的丫鬟骂了一顿,此时哭丧着脸,道:“问过了,说是蛇羹。”
许胖子点了点头,指着刚出锅的那道菜,道:“把这菜端过去吧。”
小郭走后,许胖子又给段融搞了两道凉菜,便和粉蒸肉和扣碗一起,装进了如意的食盒里了,如意便提着食盒回去了。
许胖子这边将各房的晚饭全部准备好后,便吩咐小郭在厨房内收拾洗漱,他便解下围裙,回自己的房内休息去了。
许胖子在房间内,取出了如意叠好塞进他衣襟内的那张纸,就着灯火粗略看了一遍,而后便坐在桌前,铺了新纸,用蝇头小楷仔细地誊写了一遍。
他从角落里,摸出一根细小的竹筒,将誊写好的纸张放了进去,接着便关门,出了府邸,消失在黑魆魆的夜色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