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律，忙不忙？”
“现在不忙，王总您说。”
“我想请您帮我传真一份标准购房合同，顺便把回购价格也做成明细表。总价500万，每年递增价格的10%上涨。”
“计算到20年行吗？二十年以后不回购，属于自动放弃优先购买权。”
“可以。”
“您稍等我十分钟，您的传真号码是0***”
“您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王总，这套房屋需要规划在您的产权里吗？”
“要。马上还有别的，我到时候一次拿到你那边来。”
“好的。王总我传输过去了，请您签收。”
“到了，谢谢金律。”
“不客气。”
金律果断挂了电话，从他叫我王总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旁边有人。
去首府的话好好感谢他。
齐叔再不甘心，也为了儿子不坐牢把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上。
“齐叔，虽然是工人工资，但是政府部门肯定有原始底单，不然卖厂这种大事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你是说有人会造假？”
“当然，谁都不傻，能多做一点肯定会多做的，能联系到原来的台湾人最好。”
“王同志，你能……”
“我送您过去。”
开车前我给嫂子打了电话。
“嫂子，帮我个忙，我有个账本上的事情看不懂，你能跟哥现在出来一趟吗？”
“去哪儿？”
“去纺织厂，国道边上那个。”
“好，我从这边走。”
“德宝，走了。出去一趟。”
“来了！”
我挂掉电话，带着齐叔一起去了纺织厂。
董思楠不在，齐傻子在被工人围。我假装加速，对齐叔说：“齐叔抓好了！”
一声尖锐地刹车声落地，车屁股直接被抬了起来，人群散开了。
“闭嘴！现在开始听我的！”
“凭什么听你的！”
“我有钱，不要命，随便你听不听。”对方被拉了一下不说话了。
“你们要工资正常，现在做两件事，要继续在纺织厂工作的，去右边公告栏排队，决定拿钱走人自己下海的，
去左边，找齐……
找齐总那边登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我。
“看我干嘛！我是你妈！我能给你做决定，觉得这个老板不错的，跟着干就去右边。
自己有退路找好工作的过来这边。
找我！签字。”
人群陆陆续续散开了，我搬了三张桌子出来，中间是空的，把人群都给隔开了。
“怎么是自愿离职？”
“咋的？你还要我开除你？”
“不是开除吗？”
“开除了你还要不要找工作了，对方公司打电话过来问，我说你莫名其妙自己要求我开除你？”
“那也不是自愿离职啊！”
“你不就怕赔偿不到位嘛！”
“马上政府的专员和你们厂的财务就来对账了，现在这厂子还没办更名，你们找不到齐总身上，老实点！”
“我不签字，坚决不签字！”
“行，你不签字就不签字，别逼逼叨叨，别影响其他人。人家有儿有女有家还得给孩子留好父母档案进单位去，你走开！”
我说到了他们的痛点上，这下人群彻底安静下来了。
“同志，真会影响吗？”
“当然，大姐你想，假如你的领导是搞破鞋的，你会选他当领导吗？”
“那不行，名声差了风险大，别人都觉得我们可欺，孩子也可欺了。”
“对啊，就是这么个道理。”
大家看向我这边我继续说：“有的单位不止查父母连爷爷奶奶都查，你想自家孩子成军人了，多光荣结果来了一个爷爷奶奶有问题，你咋办？抓天都不行咯！
你们现在做决定很难，我也不知道齐总能把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会有多好的成绩，所以老齐总说了：
只要是没想好的，可以给大家一个月的缓冲期，想好了再来办就行。
今天这次见面，是老齐总跟政府的承诺，保证不会让要下海的员工被绑在这里，也不会让要继续工作的工人没活干！
老齐总怕齐总年轻多了，不会说话，所以特别来坐镇。
大家有想法，有诉求都可以在今天积极地提出来。”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我们从省政府赶过来的专员以及非常专业的会计师王姐和他的爱人高级机械师刘德宝！”
人群里掌声不断，直到政府专员站到了中间来，大家才安静下来。
“各位同志，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现在就将大家原始的工资待遇表贴在这，谁都可以来看。”
“因为厂子八个月前就停止了销售业务，所以现在需要大家提供八个月前的销售数据。
大家别慌，因为有前厂长的交税记录，所以我让王会计师给大家算销售总额，只要卖出货的请到王会计这边来，王会计师登记核对没问题以后，会进入到今天大家填写未来就业方向的表格里去。
一叠资料准备好了，老齐总给大家发工资！”
人群终于是真心实意地鼓掌了。
齐叔看看我，不再多说什么，齐傻子那边异常顺利，大家都开始想在新厂长面前表现一番。
最受欢迎的还是刘德宝，他带着愿意留下的工人回到厂房里去，将简单的仪表盘显示和英文显示给教了，大家都在认真记录。
刘德宝一边教一边科普，一边将机器可能会遇到的风险都跟工人说了。
这一整套下来，人群里对刘德宝的崇拜更盛。
“专员今天辛苦你了。”
“小事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帮上忙就最好了。”
“我先送您回家，晚一点我再安排工人吃饭。”
“好吧，今天确实晚了，那我就厚脸皮麻烦王总了。”
“客气，贾专员您住哪个小区？”
“军区大院，您在门口给我下就行。”
“好。”
“王总，您怎么想到我这边有底单的？”
“卖厂是大事嘛，肯定得给政府上报，齐老爷子有脾气但是不是拖欠的人，他肯定有认识的领导，一拜托不就到您这里了。”
“是啊，领导发话要来，那我只能来了，本来就是签约当天交接的，小齐总没来，我也没时间。”
“对啊，他年轻了点，不懂事，现在老子在管了么他应该还是会控制好的。”
“那是，看老爷子比较有力气。”
“贾专员，您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再叫您。”
“我是真累了……”
转头就发现他睡着了，我干脆也不说话了，专心开车，速度也控制了下，比较慢，路况好了我就加速，省得他醒了还要跟他说话。
到他家小区大门口，我故意踩了一脚刹车，他被我整醒了。
“师傅，我送贾专员回来。”
“同志您好，你的车子不能进。”
“好……”
车门打开了，贾专员看看我说：“谢谢啊！再见！”
“好勒，您慢走慢走。”我下车直到他走了才上车。
坐进车里后，打开车灯就看见在院子里树下狂吐的他，我悄悄把车灯关了，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